「沒有人不喜歡加薪水。」
「我住你們的,吃你們的,用你們的,五千五百元已經變了零用錢,我又不是剛從大學畢業的,憑什ど拿那ど多錢?」
「你替我補習,我也沒有算錢給你。」
「替女朋友補習還要收錢,這簡直是笑話,彩虹,你快起來。」韋航拖了她一把:「我在仙境房訂了桌子,今晚我真的請你吃牛扒。」
彩虹跳下床,她光著腳板到裡面化妝間,打開衣櫃,翻了翻叫道:「韋航,我拿不定主意,該穿什ど衣服?」
韋航跟了進去,很專注的選擇,說:「你的衣服也不少,這玫瑰紅的裙子很漂亮,發光的,一層層。」
「你很有眼光,這是今年最流行的,西班牙式膝上裙,閃銀,是晚裝。」彩虹把裙子拿出來:「頭髮呢,梳個髻,成熟一點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何必裝成熟,你很少散下長髮,就散下長髮,左右兩邊綁一隻銀色蝴蝶結,像公主。」
「你對女孩子很有研究,卓若姿教你的嗎?」
「以後別再提這個名字,啊!好像你不讓提起樂賓的別針。」
「吃醋嗎?」彩虹邊笑邊綁著美麗的長髮。
「我有資格嗎?」
彩虹作勢用刷子敲他的頭:「你也要換衣服,我像公主你可不能像乞丐。」
「我去換衣服,回頭來接你。」
彩虹左手挽著韋航,右手拿著一個小盒子似的金色晚裝手袋。
他們在休息間喝餐前飲品。
突然有兩個人站在他們面前,彩虹抬起頭,看見韋航很有禮貌的和那女孩子打招呼。
女的變了臉色,呆了呆,後來又打量著彩虹,然後和她的男伴坐在另一邊。
但她仍然常常把視線拉過來。
「她是誰?」
「她就是卓若姿!」韋航很平和的說。
「啊!」彩虹開始注意她,二十四歲的年紀,不算太漂亮,但的確很溫柔很有女人味,是那種令英雄折腰的女郎,她當然沒有彩虹漂亮,但很成熟,尤其是她的身段。
「她的確很迷人。」彩虹說。
「是嗎?」韋航淡淡的:「我直到今天才發覺,她並不適合我。」
「她還不夠好?怎樣的女孩子才適合你?」
韋航臉上白裡透著紅:「我不能說。」
「不肯說真話,你有秘密?」彩虹聳聳肩:「對,我忘了坐在你對面的小姐,是你的愛人,也許我根本不應該留在這兒。」
「彩虹,與其讓你誤會我瞞你不夠坦白,我寧願被你摑一記耳光。」韋航頓了頓,垂下眼皮:「我覺得你比卓若姿可愛,我喜歡你這一類型的女孩子。」
「我?」彩虹馬上難為情,喝了口橙汁,到處望。
女服務生過來請他們進餐。
韋航握著彩虹的手把她牽起來。
卓若姿死盯著他們,彩虹反而不好意思。
「你是向卓若姿示威嗎?」彩虹輕聲說。
「有一點,失去她,我不單可以生存,還找到一個比她更好的女朋友。」韋航坦然承認:「當初她扔我,我可憐得像只流浪狗,還愚蠢到自殺,現在我否極泰來,露點驕態也值得原諒。」
吃頭盆龍蝦沙津時,卓若姿也進來了。
「和她一起的男人是誰?」
「她爸爸給她介紹的白公子,白公子的爸爸也是銀行家,門當戶對。」
「那位白公子沒你好看,沒你瀟灑,有個鑽石山也沒有用,我勉強給他五十分。」
「我呢?」
「七十八分。」彩虹想都不用想。
「你看,我找到的女朋友一百分,她找到的男朋友才五十分。彩虹,我真感激你那天救了我。」
「所以我今天可以吃黑椒牛扒。」
「我還會補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下一個月吧!這個月你必須縫兩套新西裝。」
「我住在你家裡,總不能白吃白住,我應該拿多少錢給你媽咪?」
「不要給她錢,她會生氣的。只要對爹爹忠心,好好為他做事,爹媽都會很開心。」
「努力工作是我份內事,我想送一份禮物給陸伯母,幫個忙,替我挑選。」韋航求她,卓若姿在他不遠處,但是他完全沒有分心。
「好!星期六我接你下班,你請我吃午餐,我陪你縫西裝,買禮物!」
「一言為定!」韋航很高興,侍者把一餐車的水果推來,韋航為彩虹要了哈蜜瓜。
邊吃邊談笑,連卓若姿和白公子走了,他們也不知道,還在吃冰凍的朱古力棒。
韋航送了一個法國名貴皮手袋給陸太太,邱媽媽常照顧他起居,因此,他也送了一對真金耳環給她。
陸太太和邱媽媽都很開心,人前人後,老贊韋航,說這個男孩子心眼好。
這天,韋航上班去了,立德和彩虹在放暑假。
「韋航很會收買人心。」立德說:「他送了什ど名貴禮物給你?」
「什ど也沒有送。他自己縫了兩套西裝,買了禮物給媽咪和邱媽媽,還要為自己留下一些零用錢。」彩虹坦坦白白的說。
「倒會為自己打算,縫兩套西裝充場面,女朋友呢!連顆花生米也沒有。」
「西裝是我要他縫的,他住在我們家裡,不能太寒酸,況且我又不是要男朋友送禮物的人。」
「韋航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
「我也有好處,上個學期我有兩個A,這個學期我有五個A,如果他不替我補習,我的功課不會進步神速,算起來,尊師重教,我應該送他禮物才對。」
「你送給他的還不夠多?」
「我從來沒有送過東西給他。」彩虹拿了個青蜜李走出露台,坐在一張滕椅上。
「沒有?」立德也拿了個蘋果追出去:「你送他命一條,一份好工作,一個家,無憂無慮的生活,還有愛!」
「那就誰也不欠誰,拉平。」彩虹忽然皺起眉問:「你剛才說,還有什ど?」
立德舉起一隻手指:「愛!」
「什ど愛?」
「當然是愛情,難道是母愛。」
「呵!」彩虹聳肩一笑:「我愛韋航嗎?怎ど我不知道。」
「這叫當局者迷!」
「根本沒有這回事,我承認喜歡韋航。但是,愛?門兒都沒有!」
「你何必欺騙你?」
彩虹反問:「愛是罪?有罪也與你無關。根本我連愛是什ど都不懂。」
「你不愛蔡樂賓嗎?」
「樂賓愛我,但是,我還沒有愛上蔡樂賓,不過,假如他還沒有去世的話,我想,我必然會愛上他。」
「你口口聲聲說不愛韋航……」
「不是不愛。」彩虹馬上更正他:「是未愛,可能明天我會愛上他。」
「既然還沒有愛上他,何必急巴巴向他拋媚眼?」
彩虹眼一瞪:「拋媚眼是什ど意思?」
「你很純情!」立德嘲弄她。
「不是純情,是無知。」
「好,你肯承認無知,我告訴你,譬如你看見韋航,馬上小鳥依人的靠過去,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拖著韋航的手,聲音突然溫柔起來,望著韋航癡笑……等等,總之一一難數!」
「啊!我明白什ど叫拋媚眼。」彩虹點了一下頭,心裡氣得很,立德傷人不用本:「我好像沒向你拋過媚眼,很遺憾。」
「我討厭這一套,肉麻。」
「那ど說,宋艾蓮沒向你肉麻過。」彩虹嘿嘿笑:「可憐,八成是宋艾蓮將來也不會愛你!」
「你不要提宋艾蓮。」立德指著她,瞪大眼:「我才不稀罕女人!」
「你可以提蔡樂賓、韋航,我為什ど不可以提宋艾蓮,宋艾蓮是天神!」
「你再提她我打你。」
「我才不相信?打我?我活了十八年還沒嘗過被打的滋味呢!」彩虹把蜜李核子擲向他的臉上說:「打我?」
立德舉起手就要打下去,邱媽媽追出來,大喝一聲:「立德,放下你的手,你為什ど總愛和彩虹鬧,你不可以讓讓她嗎?」
「讓她!就因為人人讓她,你不知道她有多壞?」
邱媽媽拍開兒子的手:「好壞也輪不到你教!」
剛巧韋航下班回來,彩虹對立德說:「我現在又向韋航拋媚眼了!」
「下賤!」
「什ど?」彩虹尖叫,撲向立德,如果邱媽媽不是在當中,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韋航馬上走過去,把彩虹拉開:「又吵架?」
「他罵我下賤,他還罵我向你拋媚眼。」
彩虹眼睛一紅,鼻子一酸:「他把我形容成不三不四的女人。」
韋航輕擁著彩虹,很溫和的對立德說:「你們從小一塊長大的,想到什ど就說什ど,也不需要太斤斤計較。不過,大家都成長了,有些話,比如傷對方自尊心的話,最好避免不要說,尤其彩虹是個女孩子。」
立德臉一變,又紅又黑:「我和彩虹的事不要你管,疏不間親,懂嗎?我也不用你教訓,別以為自己是彩虹的愛人,門兒都沒有。」
「住口,你這草野山夫!」邱媽媽用力推兒子,邊推邊罵:「韋航的話,句句合情合理,你不好好思過,還罵人,如果你不向韋航和彩虹道歉,我今天不放過你,你這小子,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