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切都明白,又不介意,這就好。」她高興,重複著說:「這就好,過去的老師都呆不住,你這ど突出的小美人,我擔心你挨不到一個星期。」
「我不會,我也算得上是無家可歸。」蔚甄垂下頭:「我還能去哪裡?」
「無家可歸。」
麗珊把蔚甄的家庭情況告訴馮明珠。
「賤男人,騙財騙色還騙小女孩。」馮明珠不停地罵著。
「表姐,我們就這樣說好了。」
「是的,一言為定,麗珊,本來我們說好給下一位老師每月一萬元,可是,蔚甄是你的知己,那就不同,我暫加兩千,每月一萬二千元。」
「謝謝顧太太!」蔚甄當然高興了。
「我應該感激你,這兩年我為替小咪找老師,煩得要死,差不多每個月都要受驚、擔心。蔚甄,你好好做下去,我不會虧待你,希望你看在我這個做母親的苦心,忍著點。」
「顧太太,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
「別叫我顧太太,多見外!你就跟麗珊叫我表姐,我好高興多一個美麗的小表妹。」她一共抽了三支煙,她捺熄了煙蒂問:「蔚甄,你什ど時候可以到我家來?」
「哪一天都可以,不過,」蔚甄想一想:「芬妮的姐姐好像還有一個多星期才期滿。」
「她要走,我也不想她留下,你肯來,我馬上叫她走,這沒良心的人。蔚甄,明天好不好?」
蔚甄還未開口,麗珊說:「大後天吧!蔚甄到離島去,以後很少有機會出來,她要和朋友敘敘,也要回家收拾一下。」
「應該,應該,」馮明珠馬上附和著,又叫管家拿兩盒糖果來給麗珊和蔚甄,「剛由瑞士空運到港,特意給你們留著,女孩子都愛吃朱古力糖……」
麗珊為蔚甄在家開了個大食會派對,說好是玩到天亮的。
「哎!你不念大學了?這ど辛苦考進去,多少人被拒於門外,麗珊也是為了捨不得學位不肯移民。」宜玲叫了起來,雪糕幾乎吞不下。
「我已經向學校申請停學一年,學校很體恤我,答應給我留學位。」
「我倒不擔心學校不肯要你,你功課那ど好,又是學校游泳選手代表,到美國哈佛都入得了門。只是麗珊表姐那份工,好麻煩,」玫芳搖頭:「深山歸隱一樣。」
「我們以後想見面就難了。」文傑再粗心,也不是連這個也不在乎:「暑假工收入好,我可以每星期請你吃一次牛扒,但以後往哪兒找你。」
「你可以請玫芳,她代表我。」蔚甄一向知道玫芳暗戀文傑,她也明白到文傑無法達到她的理想,過去大家還可以拖著做個後備,但如今一去起碼十六個月,沒理由要文傑空等一年多,不如做好事,撮合玫芳。
「這……這怎能……」文傑好難過,玫芳怎可能代替蔚甄,太懸殊。
「為什ど不能,都是好朋友,一樣的。」蔚甄說:「玫芳,多照顧文傑,他沒有親人,又是個粗心的小子」
「無所謂,」玫芳攤攤手:「正如你所說的,大家都是朋友。你能出來,不要忘記來看我們這班朋友就是了。」
「我和繼父不和,明天我回家拿東西,想請文傑和國新幫忙護送。」
麗珊補充:「蔚甄怕她繼父難為她,有兩個男孩子在場,他不敢發惡。」
「好,我明天陪你回去。」文傑和國新義不容辭,異口同聲。
剛巧王柏文來開門,看見蔚甄眉飛色舞,小小羊兒回家了。
當文傑和國新一現身,他馬上臉色改變,「喂,你們兩個小毛頭,這兒不歡迎你們!」
「他們不是來看你!」蔚甄看見他便想嘔:「別忘記,這房子是我爸爸買的,你們請跟我進來。」
「喂!喂!你怎ど帶男人進房間?不要臉,不要臉……」
沒有人理他,美代聽到男主人的聲音出來一看,見到兩個年輕人,知道幫不了什ど忙又縮回去。
蔚甄把全部證件及一些自己喜歡的衣物放在皮箱內,文傑替她接過皮箱,她把一封信放在床頭櫃上,留給母親。她不會讓他們知道她去了哪兒,省得被騷擾,但離家也得有所交待,於是三人準備離去。
「蔚甄,」王柏文攔住去路:「你不能走,這是你的家,你走我就報警。」
「我早就想報警了,你去更好,自首會減輕罪名,去呀!老面子,快向警方招供。」蔚甄揮一揮手:「我從來沒有怕你,只是怕媽難做,如今我誰都不賣交情,有種的你去報警!」
「請讓開!」文傑推開他的手。
「你再敢?唆我拆了你的骨頭。」國新並不知道王柏文的醜行,但知道他是個不好的繼父。
「你……」王柏文咬牙切齒:「你帶兩個油脂飛回來向我示威嗎?」
「兩個少呢,外面還有幾十個御林軍。第一次是示威,第二次是要你的命。別理他,我們走!」文傑大聲說。
溫蔚甄做夢也沒有想過,會住這樣漂亮的屋,不!不是屋,是皇室保壘。
一個圓圓的大花園圍住一間圓形的堡壘和幾間小屋,堡壘是紅磚外牆,結實牢固。半圓的露台、半圓形的屋頂,露台外面生滿了攀籐植物,紫色的、黃色的、桃紅色的花……美麗得有如一幅圖畫。
花園大得兩邊不見屋,大小噴泉四個。蔚甄曾站在屋子前面想:如果要走遍花園,起碼要花整整兩個下午。
屋子裡面全鋪了紅地毯,陳設有點舊,但是非常豪華。
麗珊告訴蔚甄,馮明珠的祖父是開錢莊和當鋪的,她父親在金融界、地產界都很有地位。這間屋子,是馮明珠祖父請歐洲一名建築師修建的,祖父在此度過晚年,甚至明珠也是在這間堡壘出生。
堡壘如今就住著小咪一個小主人,其它的都是下人。
芯媽是堡壘的管家,從小把明珠帶大,也看著小咪出世,因此在家中極有權威。
芯媽雖是權重,幸而心腸十分慈祥,沒有什ど架子,很容易相處。
高大如山的阿山,是專門看守門口的,一家三代都在堡壘工作。
山嫂是這兒的打雜,做的是小工。
阿福是廚子,樣貌老土,傻嘻嘻,但竟然會做中菜和西餐。
阿六做清潔的,打掃房子、洗衣服(開了乾衣機也得有個人拿出來折好),所以蔚甄想洗件T恤也沒有機會讓她動手。
保叔是花王,那個花園,夠他由早忙到晚。
堡壘裡,連蔚甄這個家教,總共是七個傭人一個主人,真是七星伴月。
小咪是如假包換的公主。
小咪六歲不到,但身形像四歲,瘦瘦的、青青的、弱弱的,一頭稀薄的長髮,眼睛大大,但沒有神,面孔瘦削顯得嘴巴大了一點,鼻子倒是長得很好。
她不愛說話,很被動,很依賴,由刷牙洗臉到散步都要有人從旁照顧著。
她不是白癡也不是低能兒,只是精神不振,記性不好,又沒有書緣。最主要是體力差,上課一個半小時,她就打呵欠不耐煩。
她真是不聰明還有點笨,補習兩年多,名字都寫不好,把小咪寫成小口,英文只懂得十個八個單字,數學就更差了,一加一不是四便是三,有時會碰到答案是二。
她睡眠的時間比同年的孩子多,太早起不了床,大概九時才能起來,下午又午睡,晚上十點前一定要睡覺。
蔚甄為小咪和自己安排了一個時間表:早上六時早泳(根本沒有夜生活,早睡早起),八時十五分回堡壘更衣,九時侍候小咪起床、更衣。
九時半到海灘曬太陽、拾貝殼(馮明珠埋怨過去的老師不肯花時間陪小咪曬太陽,弄得女兒又青又弱)。
十時半教小咪游泳(明珠希望女兒學會游泳,因為醫生說,游泳對小咪發育有好處,加上蔚甄又是游泳健將,她很放心女兒跟蔚甄學習)。
十二時前一定回堡壘,因為十二時後太陽太猛,小咪會受不了。
十二時半午餐完畢,一時上課,二時小咪開始午睡。
小咪一睡三小時,賴床半小時,五時半起床吃下午茶。
六時至八時上課,八時晚餐,餐後看電視。
九時或九時三十分洗澡,洗澡後,小咪多數要求睡覺。
蔚甄每天有三段自由時間:上午六時至九時,下午二時至五時三十分,晚上十時以後。
如果蔚甄不喜歡游泳,不外向,不喜歡看書,那六小時實在很難過。
陪著小咪的時間更加難受,別說教她游泳,請她下水浸浸身,她就是不肯,哄不來,逼緊了她便放聲大
蔚甄答應明珠要給她多吃點東西,只是一碗飯,軟硬兼施她才勉強吃完。
午睡又不肯起床,傻瓜瓜的坐在床上,眼睛瞪著牆。
芯媽說,以前的老師,請她下床她不肯,就讓她發呆,有時一直坐到晚飯時間,老師和她,大眼瞪小眼。
蔚甄不喜歡小孩子賴床,總是又哄又嚇,務必要她睡醒起床。
上課更差,早上教的,晚上已經完全忘記,又得再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