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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岑凱倫

  「你回來後一直閒著。」他們家酒樓的冬瓜盅不錯。

  「媽媽疼我,希望我多休息幾天而且去見見那些親戚。不過上午我已經跟爸爸上班,這酒樓我也來巡視過,覺得這兒的點心和茶都不錯。」

  「是不錯!」我看看腕表:「晚餐前不是又看電影吧?」

  「太多人陪你看電影了。」他笑著搖頭:「去打壁球好不好?」

  「我喜歡打壁球,但我不會!」

  「很容易打的,擔保你一學便會。」

  祖迪把車子開出郊外,他告訴我:「我和朋友交換房子。」

  「什ど?」我不明白。

  「我家在美國有間房子,朋友一家人去美國旅行,他住我的房子,但他又把這兒的別墅借給我。這間別墅有壁球室的。」

  「別墅內有球室,地方一定不會小,有壁球室當然有網球場,泳池……各種基本活動場地。」

  「我朋友很喜歡運動,特別美式足球,我已經請美國的表哥帶他去玩。」

  「你很喜歡說你表哥的事。」

  「他是我的偶像。」

  「他不是什ど星系人物吧?」

  「不是,他在美國念研究院。他比我大一歲,很照顧我!」

  進別墅,裡面很靜,只有一個男工人和一個女工人,另外請了一個護衛員。

  我們進別墅,老工人當我們主人一樣侍候,我們換了運動衣(主人家的,是全新的)祖迪教我打壁球。

  壁球真的並不難學,但能否控制每一個球,那就難了。

  把球拍向壁上,四壁用特製的木圍成,木壁把球彈回來,往那一方,上還是下,一定要三快:眼快、手快、腳快,當然做什ど運動都要反應快。

  雖然只不過一間小室,但是走來走去,跳高蹲下,玩得由頭到腳都是淌汗。

  到更衣室洗澡出來,祖迪已為我準備一杯薄荷凍飲。

  他拖我走出露台,可以清楚看見別墅下面的大海。

  「我朋友有風帆,喜歡玩滑浪風帆嗎?」

  「喜歡,就是平衡不好,手又不夠力,所以老滑不遠。」

  「今天時間不夠,都黃昏了,下次早點來,這兒很好玩的。」他看看表:「我們該回市區了。」

  回市區吃豐富的晚餐,然後上的土高,祖迪的舞跳得不壞。

  也許伊玲說得不錯:祖迪與維尼,祖迪比較適合我,維尼太靜,太內向,天天看電影,吃飯的節目,我也膩了,我喜歡動,喜歡較為新鮮的事物。

  但另一方面,我較為喜歡維尼的工作,我始終認為醫生能救人,很偉大的。

  我小時候的願望是做個女醫生,現在醫生做不到,嫁個醫生丈夫也不錯。在所有的男孩子當中,我對祖迪、維尼印象最好,慶生也不錯,玩起來夠瘋,而且他是我表哥,親上加親嘛。

  學校開始籌備慈善日,早上的運動項目,籃球賽女子組朱麗是其中一分子,伊玲參加跳低欄和賽跑,理、工學院和醫學院的棒球隊原莊上陣,我是屬於理工組的。

  晚上的籌款晚會,有舞台劇「玫瑰公主」,由文學院的同學改編自童話故事,男女主角亦由文學院的男女同學擔任;琴妮飾演公主的閨中好友,淑芳參演十二人組成的絲帶舞。我唱校園民歌《那是我的家》,由林國豪吉他伴奏。上年度校花蘇珊學姐唱藝術歌《康定情歌》,胡文明同學鋼琴伴奏。莫大偉同學自彈自唱西歐流行曲。還有林國豪的朗誦,張小明和馬大富同學的相聲……節目很豐富。

  「白宛司,牆報的版頭介紹由你寫。」林國豪說。

  「那是文學院的事,念建築的怎會寫文章。」

  「版頭畫由你畫。」

  「那是美術系的事。」

  「你們建築系不畫圖嗎?」

  「貼張藍圖出去!」

  「你是學生會的成員,不能什ど都不做,我是社會科學院的,我也負責寫一篇文章。」

  「好,我也寫篇文章。」

  林國豪很大男人主義,他一直反對學生會內有女生。

  或者,他本來對我是不錯的,但一談到「公事」,他馬上對我產生莫名其妙的抗拒。

  已經開始練習棒球,我握著球棒,張開大腿,眼睛瞄住球手手中的球,就在這一剎那,突然琴妮飛奔而來:「宛司,曾夢萍和孟小楠吵得很厲害,曾夢萍要辭演。」

  我馬上將球棒交給後備球員,飛奔過文學院。曾夢萍是舞台劇《玫瑰公主》的女主角,而舞台劇是晚會的重頭戲,也是主力,若曾夢萍辭演,話劇散了,那個慈善晚會豈不也散了?

  走進課室,導演霍加廉同學雙目無神:「曾夢萍吵了一頓,已經走了,我不知道該怎辦?」

  「最近我在排戲,曾夢萍的對白老是記不牢,大半個早上排不到半場戲,再來又再來……」

  「孟小楠罵她又懶又笨不負責任,兩個人大吵,我連忙去勸,勸不住。曾夢萍口口聲聲說不演,我叫琴妮去找你,琴妮剛出來,她便扔下劇本走了!」

  我心裡冒火,衝過去:「孟小楠,你怎可以罵走曾夢萍?」

  「是她自己要走,我可沒叫她走,她根本沒有演戲天份,又心不在焉。」孟小楠還是面紅紅,脖子粗粗。

  「她沒演戲天份,只有你有,那你一人分演兩角?你快去找曾夢萍道歉找她回來,《玫瑰公主》演不成你可要負責任。」我指住他。

  「我不道歉!」孟小楠一點也不妥協:「她演我不演!別說你白宛司,校長來了,我也不怕!」他說著便走了出去,其它同學馬上追上去安慰他。

  霍加廉走到我身邊:「說句公道話,是曾夢萍不對。聽說她最近晚晚拍拖,每天回來排戲,排一會休息一下,沒精打采,對白又常念錯,其它同學都很認真,負責。特別是孟小楠,十時排戲,他九時就回來讀劇本,和我研究處理和控制場面,他一直表現很好!」

  我輕歎一口氣:「他不肯道歉不能勉強他,只好由我去找夢萍了!」

  我找了夢萍三天,她三天都不在家,我幾乎想拆了她家大門,她母親才說,夢萍昨天已去加拿大探望她哥哥。

  她母親是長輩,又是女性,否則我會揍她一頓。

  趕回學校,今天我要練歌,但沒進音樂室。林國豪在室外叉著雙手:「白宛司,曾夢萍的角色由你補上。」

  「憑什ど由你指定我去演?」

  「不是由我指定,剛才開過學生會,話劇組的人也有參加,大家一致認為你是最佳人選。」

  「我不想演,曾夢萍的錯沒有理由讓我來承擔!」太過分,球賽,接待員,演唱,還有演話劇,好像包辦筵席:「我不想來賓由早到晚都看見我,我提議曾夢萍的角色由嚴蘭補上。嚴蘭和孟小楠同院同系,應該相處得很好,合作會有幫助!」

  「我們也想過嚴蘭。但是票子已分發各同學推銷。我們只有半個月時間,我們要一個記性特別好,而且有演舞台劇經驗的人。嚴蘭應付不了,你是最佳人選!」

  我由小學到中學,話劇,甚至粵劇——拉腔時像殺雞似的,至今未曾忘記,也慚愧得很。所以念大學了就不想再演戲!

  「你是學生會的一分子,而且又負責康樂文娛,你有責任!」

  「好吧!」煩死,我一揮手:「練完歌我還要練球。」

  「今天一切暫停,」林國豪伸手進袋內拿了一疊紙出來:「回去熟讀劇本,明天九時排劇,下午二時練歌,四時後練球……」

  我七時已經回學校協助打點一切。九時換上運動衣,因為九時半開始田徑比賽,很多同學,善長(購買門券的人),還有拿過小仙派發的愛情帖的男孩子,都很賞面的來了。門券蒙小仙義助代銷。

  由於田徑項目眾多,因此由九時半一直到一時。

  棒球賽本來安排在最後一項,由於遷就我演出,安排在下午二時。

  伊玲跳低欄拿了個季軍,我們大家都很高興,吃午飯時獎品傳來傳去。伊玲總算為工學院增光。

  「祖迪兩點鐘會來!」伊玲對我說。

  「他為什ど不早來?你得獎,他應該來捧場,分享光榮!」

  「他來捧你的場!」

  「你是他的妹妹,我才只不過是他的朋友,真是親疏不分。」

  「這叫重友輕妹!」伊玲哈哈笑。

  「你們在說什ど?」琴妮問。

  「沒什ど。」我連忙說:「伊玲在說她的獎品。嗅!我不吃了!等會還要打球,吃太多跑不動。」

  「哥哥特別和同學調了班。」琴妮說:「他晚上來看你演戲!」

  「謝謝!」我站起來對大家說:「我先走了,球賽就快開始。」

  「一起走!給你打氣……」

  我用力打出一棒,球不是想像般飛遠,大概剛才做後壘,太用勁接球,我拚命向前跑,一壘,二壘,三壘,眼睛看住四壘,感覺到對方的球手快要把球拾到手,於是雙腳向四壘一擦,一分已拿到手,而只差三十秒,對方就把球拾起。

  我由地上起來,拍拍運動褲上的沙塵,場外響起了一片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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