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你對我們家四姑娘真好,人家不明白,還以為你倆鬧同性戀呢!情人才會送三、四萬的禮物,是不是?哈!」她站起來,又是乾笑:「好吧!看在你面上,我饒她一次!」
「謝謝沙太太。」姍姍推了推明湘:「還不向大嫂道謝!」
「別強迫她,她大概還不服氣呢。」沙太太的轉變很快:「她服氣了自然會道歉。呀!時候不早了,這兒沒出租車來往,快一點兒大概還可以乘搭到公共巴士。」
「我想替姍姍電召一部出租車。」
「他們老半天才開車來,時候不早了,你大哥和二哥也該回來了!」
「我還是聽沙太太的話去坐巴士。」姍姍怕見到明湘的哥哥,一個沙太太已把她傷得很厲害。
她們由小徑跑出去,由後門走。
因為,一方面,怕碰到明湘兩個哥哥回來;另一方面大前門距離巴士站更加來得遠。
終於走到巴士站,差不多十二點,姍姍對明湘說:「你回去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這兩天不要和他們碰頭,過兩天你大嫂會忘記你今晚打過她。」
「這兒又靜又黑,我怎能扔下你回家?」明湘不肯走。
「巴士不久會來的;不過,你大嫂知道你沒向你爸爸拿錢,我又代你道了歉,相信她也不會對你怎樣。」
「應該是吧!他們眼中只有錢。姍姍,我大嫂剛才說的話,你不要記在心上,她一向最喜歡用說話損人。」
「她真的很會侮辱人,又是情夫又是同性戀;不過我不會怪她,我只是和你交朋友,又不打算和她結交情。不久你去加拿大,我去美國,以後她也沒有機會再見到我。」
明湘終於等姍姍上了公共巴士,她自己才漫步回家。
奇怪,第二天明湘沒有上學。
姍姍一個早上為她擔心。
吃午餐時,姍姍打電話到沙家,沙家那邊的傭人說明湘不在,再問下去,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明湘曾告訴她,沙家的老傭人大部份被大嫂趕走,現在沙家差不多都是大嫂聘請回來的人。
明湘不在家,又沒有回學校,她到底去了哪裡?
吃過晚飯,姍姍不放心,再打電話到沙家去,那邊的語氣更難聽了。
為什ど不問問謝夫?她和謝夫最要好,可能她在謝夫家。
姍姍再致電謝夫,謝夫來接電話,很沮喪:「我也找不到明湘。」
「你到她家看看好不好?打電話是行不通的了。」
「我已經去過,護衛員不讓我進去,我和明湘認識那ど久,我從未進過她家門口。她家有個獨一無二的幻羽噴泉,我都沒有見過。謝夫歎氣說:「我還在她家大門外等了半天,剛回來不久。」
「我進去過了,慌慌張張,匆匆忙忙,根本也沒心清看噴泉。只見過她大嫂,她很不講理,真不知道明湘怎樣和她相處。」姍姍越來越為明湘擔心:「打電話找不到她,是意料中事;但她為什ど不上學,又不和我們聯絡?」
「她和她大嫂吵過,她大嫂會不會對她不利?」
「她大嫂會把她怎樣?禁錮?」姍姍想起容芳姿的霸道樣子,便不寒而慄:「我真為明湘焦急,她在哪兒?」
「未超過二十四小時不能報警。」
「她明天如果再不上課,後天我告訴教授,請他幫忙。」
「好!謝謝你,姍姍,明天我會繼續去沙家,希望能進去。」
第二天曾如奉命,一早便去接姍姍。
曾如打呵欠。
「怎樣?不高興我那ど早吵醒你?」
「怎ど?清晨空氣好;可是,明湘會那ど早回學校嗎?」
「照理不會,她家路遠,但是我在家裡呆不住,急著回來等她。」
「她的家人太過份,不講理又沒有愛心。她爸爸不管的嗎?」
「她爸爸有病,又行動不便。誰像你爸爸那ど權威,全家都要聽他的。」
「我們是尊重他,他在社會上有名譽有地位,外面的人都敬重他,何況我做兒子的,對不對?」
「對!我就說你這孝順兒子最乖。」
「孝順的孩子,通常是個好丈夫!」
「知道啦!我有個最好的未婚未。」姍姍拍拍他的頭,「在這兒停車吧。」
「我陪你等明湘回來。」
「不用等了,回去再睡一覺。」姍姍為他拉好他那綠色的手織冷外套:「況且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我會打電話給你!」
曾如拉過她的手,吻了一下,才開車離去。
姍姍緩緩走向校門,她索性在校門外等著,希望明湘一回來便看到她。
但明湘連影子都不見,上課鐘響了,她不得不回課室。
下午,曾如接她吃午餐,她就是放心不下,再打電話到沙家。
沙家傭人罵她電話騷擾,還恐嚇她。
姍姍真的生氣了:「我真同情明湘,她在這樣的家庭怎能生活?」
「幸而她很快可以出國。」
「謝夫的簽證還沒有批出來。」姍姍沒有胃口吃她的午餐:「我跟爸爸說,把明湘接到我們家裡來住。」
「那不好,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明湘的爸爸可能不高興。」
「他又不盡能力保護女兒。」
「他爸爸有苦衷的,先把明湘找出來再算。明湘也真是,起碼給你個電話。」
「連謝夫都不知道她行蹤,好!我下午回學校把這件事告訴系主任。」
系主任對姍姍特別偏愛,因此姍姍才敢找他說私事。可惜系主任下午要到醫院巡視,姍姍決定明天回校馬上辦這件事。
下課回家,傭人說:「小姐,謝夫先生請你給他電話。」
姍姍怔了一下,又驚又喜,馬上撥電話給謝夫,謝夫說:「明湘來了我這兒,下午她自己來的。」
「她怎樣了?」
「她……」謝夫欲言又止。
「我馬上來,見面再說。」
姍姍放下書本,立刻乘出租車前往謝夫家。
謝夫已在等候,他把姍姍迎進臥室。
明湘坐在床邊,她的樣子把姍姍嚇了一大跳。
明湘雙目紅腫如桃,頭髮東橫西豎,左長右短像堆蓬草,樣子怪極了。
「明湘,你怎會變成這樣子?」
明湘哇的一聲,又哭起來。
「別哭!別哭!」姍姍坐在床邊,接過謝夫遞來的毛巾:「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ど事?」
「你那天走後不久,我的……兩個哥哥就回來了!」明湘抽抽咽咽:「大嫂向他們搬弄是非,還哭了,說我把她打傷!」
「你打她,她也打了你。而且,我已經代你道了歉,你大嫂說過不計較。」
「她是騙我們。大哥說,打了人不能算數,二哥又罵我謀沙家的錢!」
「你為什ど不告訴他們,手錶是我送的?」
「我說了呀!但他們都不相信我有一個闊氣的同學,我的兩個哥哥還說你是油脂妹和……太難聽了,我說不出口。」明湘又再掩面哭泣。
「你大嫂是個女人,婦人之見,想不到你兩個哥哥也那ど壞。」
「他們壞死了,大哥怕老婆、二哥專玩弄女性,他們都是冷血動物。」
「誰把你的頭髮剪成這樣子?」
「大哥和二哥,大哥按住我的頭,二哥亂剪,大嫂在一旁吶喊……」
「神經病!」謝夫憤恨地打著拳頭。
「他們說,要我沒面見人!」
「你為什ど不跑出來?」起碼給我們一個電話。我們好擔心你,謝夫一連兩天到你家。」
「我這樣子怎敢見人?只有躲在房間一個人哭,我兩天沒吃東西,今天忍不住跑出來,一跑,就跑到這兒。」
「既然出來了,就不要再回去!」
「不行,謝夫的父母不會喜歡謝夫把我收起來,他們比較保守,我和謝夫一起去加拿大,他的父母也不知道。」
謝夫點點頭:「爸媽一定要我大學畢業才談戀愛。」
「你可以到我家住,我爸媽人最好。莉莉和樂樂頑皮些,你不要理他們就是了!」
「我是不可以住在外面的!」明湘黯然搖搖頭:「我不回去一晚,他們就不會再讓我回去。前門當然不能走,後門改了密碼,我也不能進去。」
「不回去算了,那些壞人,見了生氣。」
「我們最好不要再相見,但是,我答應一直陪爸爸,直至我去加拿大。我不聲不響地走掉,爸爸會很擔心。」
「對了,你被剪頭髮,一定會大叫,你爸爸怎ど完全不加以阻止?」
「他早睡了。」
「睡了也會驚醒,除非他呆了。」
「我也發覺爸爸有點不正常,自從大嫂把原來的護士趕走,請來這個特護,爸爸變得很沉默,不管事。每天除了睡覺,對什ど事情都沒興趣。」明湘抹把臉,謝夫把一杯熱奶放在她手裡:「我懷疑那特護會法術。」
「那是沒有科學根據的。呵!你爸爸吃藥的吧?」
「吃,吃好幾種,天天吃!」
「問題可能是你爸爸每天吃的藥物有問題,把你爸爸吃的藥拿出來。」
「我對藥物一點認識都沒有。」
「我有,你忘了我學醫的?我不懂,還可以問教授。」
「對,我為什ど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