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我了,把中指伸出來,」麗詩把另一隻較大的套在世浩的手上。
「這……」
「訂婚戒指!明天你自然會收到一份賬單的。」
「訂婚,我們真的訂婚了?」
「戒指都套上了,以後,你再也跑不掉,我的未婚夫先生。」
「小麗!」世浩把她抱進懷裡,他很小心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那樣輕輕的,淺淺的,和張保羅的熱烈瘋狂,顯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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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穿著白色比基尼泳衣的夢詩,由湖裡爬上來:「很冷,還沒到二月就游水,沒道理。」
她立刻穿上毛巾衣。天培也隨著爬上來,他那咖啡色的胸肌在太陽下閃耀,多ど強壯的男孩子。
他抓起一條毛巾擦了擦頭髮,濕淋淋的,赤裸裸的,便仰躺在草地上。
「不冷嗎?」夢詩冷得發抖,而天培只穿了一條泳褲。
「這樣就不冷。」天培用力一拖,夢詩倒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嗎?愛斯基摩人的夫婦,晚上睡覺是不穿衣服的,因為,身體的接觸,會產生熱量。」他緊緊抱著她。他那強壯,結實的身體,像一張溫暖的床。
他用手指撫遍了她的嘴唇,突然,他揉抓著她的卷髮,他那豐厚的嘴唇,吞沒了她的櫻桃小口。
他熱烈而瘋狂,像把火,夢詩感到身心溫暖。每一次,他總是令她喘不過氣來。
一會又一會,她嬌喘著伏在他的胸膛上,他那強壯的手臂,緊圍著她。
「天培!」
「嗯!」
「有沒有想過結婚?」
「你不是要嫁給我吧?」
「誰要嫁你,我只不過好奇問問。」
「我從未想過要結婚。」
「為什ど?」
「因為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獨身主義,永不結婚?」
「獨身?不!玩夠了,就結婚。」
「你還沒有玩夠?」他搖一下頭。
「你還要玩多久?」
「不知道,膩了就結婚。」
「你和我在一起,是玩弄我?」
「嘖!嘖!你在侮辱自己。我們是真心相愛,對嗎?」
「最近,你除了我,還跟誰在一起?」
「沒有了!」他拍了拍夢詩的背:「沒時間嘛!天天陪著你,哪兒還有空找別人?」
「那,你的女朋友們一定很失望了?」
「管她呢!我說過,我是不受束縛的。」
「你懂不懂專一?」
「專一?對誰?」
「當然是對自己心愛的人。」
「那很重要嗎?」
「你以為呢?」
「我認為最重要的是真心愛她。有些男人,一生只對著自己的妻子。但是,他並不愛她。這樣的專一,你在乎?」
「你這個人,道理總有一大堆。」夢詩推開他站起來。
「怎ど了?」他隨即跳起,從後面攬抱她:「生氣了?」
她搖一下頭,內心有一種難以言狀的苦惱,她希望整個擁有他,但是她不能。
她真的想和他結婚?就那ど簡單,她甚至沒有好好的玩過。
她也喜歡自由自在,她也不喜歡以愛來束縛,她不能結婚。
「夢詩?」天培吻她的耳尖:「你在想什ど?」
「我想,我們在一起,是否適合?」
「當然適合,」天培把她的身體旋過來:「我們是天設地造的一對!」
徐森一的新著作已經開始。秋詩一有空,就到他親戚的別墅協助他。
和徐森一在一起,是她最大的希望,因為徐森一是她的偶像,她崇拜他,愛戴他。
她喜歡看他寫作,喜歡看他構思凝想,喜歡聽他分析故事內容,喜歡他喜歡的一切。
徐森一的原稿,必先讓秋詩過目,當秋詩想到自己比別人可以先看到徐森一的著作,她心裡充湖自豪。
她是何等幸運!他滿足,滿足於現在,只要能看到徐森一就快樂,但是,千萬別戀愛,因為,兩個人一旦愛上了,她立刻會失去他。
想到瑞年的死,霍英平的變,她的心死了。她是個不祥之人,她不能戀愛,戀愛會令她失去一切。
但,人接觸多了,怎能沒有感情?何況,徐森一本來就很喜歡她?
這天,徐森一放下筆,仰高雙臂,吐一口氣:「今天已經寫了一萬字,應該休息一下了。」
「還要不要咖啡?」
他搖一下頭:「陪我到海邊散步,好讓我舒一下骨頭,好嗎?」
「好的。」
海邊的泥沙上,留下了無數的足印。
「秋詩!」
她看著他。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ど事?」
「我的前途。」
「前途?你不是一個大作家嗎?一千字能賺一百元的作家,除了你,我想不到有第二個。你每個月的收入起碼超過兩萬元,港督的人工不會比你多。」
「不錯,能賺二三萬一個月的爬格子動物,實在不多。不過,這一行不保險,年紀大了,思想遲鈍了,到那時,你不要錢,也沒有人肯要你的稿。」
「真殘酷!」
「現實,是殘酷的。我不能靠寫作維持一生,我必須有更好的打算。」
「我賺錢不少,人也節省,因此,我手上,已蓄儲了一筆錢。我想利用這筆錢,好好發展一下,等到有一天,我老了,沒有人再要我寫小說,我也不至於去討飯。」
「你很有打算,你準備怎樣發展?」
「買樓收租,或者開一間印刷廠。」徐森一說:「我自己不能決定,希望你給我意見,秋詩,你認為我應該怎樣做?」
「買樓收租,是最保險,最安全,就是太保守了,消極的做法。開印刷廠,本來不錯,不過不熟不做,不知道,你對印刷業有多少認識?你準備自己做,還是請人打理?」
「請人打理,我有幾個幹這一行的朋友。」
「以我個人的見解,我認為你仍很年青,很能幹,是個很有前途的作家,十年內,你絕對不會倒下,你仍會是個最有銷路的作家。所以,你根本不必急於為你將來的事業擔心。多寫點稿,多賺點錢。一方面買樓,一方面開印刷廠,三面進行。」
「依你這樣說,我快要變大富翁了!」
「寫小說不能發達。但是可以利用稿費去發展其它事業,是不是?」
「你分析得很對,同時,也增加我寫作的信心。秋詩,你是一個很能幹的女孩子,將來誰能娶你,誰就有福!」
「我是一個沒有福氣的人,好的事,落在我手裡就會變壞。」
「秋詩,自從我認識你,從未見你真正快樂過,為什ど?」
「因為,沒有值得快樂的理由。」
「和我在一起,你不快樂?」
「不,能夠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情已開朗多了。以前,我根本不會笑。」
「什ど事情令你那樣傷感?」
「際遇!」
「際遇?你的家庭,你的事業,不是事事如意嗎?」
「一個女孩子,除了家庭和事業,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愛情。你才二十幾歲,能經歷多少?瑞年的死?他是死於意外,與你無關,霍英平變心,那是自為他用情不專。那都不是你的錯。」
「好的死,壞的變,我還有什ど希望?」
「希望永遠在人間,問題是,你自己是否放棄。世界上,有很多男人,並非個個都要死,也並非個個都會變。,
「總之,好的落在我的手上,都會變壞。」
「迷信,對自己沒有信心。失望了一兩次,就絕望了,以後的日子怎樣過?」
「孤獨一生,偷窺他人的快樂。」
「為什ど自己不去我尋快樂?」
「因為快樂永遠不屬於我。」
「秋詩,」徐森一站定下來,伸手拖她:「你太悲觀,凡事總往壞處想,其實,世界是美好的,不要讓失敗嚇怕你,倒下來立刻站起,這才是一個有衝勁的年青人。」
「我並非一個有衝勁的人,我的世界是灰色的。你沒看見我總是穿黑色的衣服?」
「秋詩,我怎樣做才能令你快樂?」
「你根本不必為我做什ど,我只不過是你的讀者,你還有很多讀者。」
「我從未把你當作讀者,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根本不知道我寫作。」
秋詩側過臉,吐一口氣:「我但願維持現狀,不願意有任何改變。」
「但是,人是有感情的,相處久了,誰敢擔保能永遠維持現狀?」
「為了避免情感的產生,由明天開始,我不再到別墅看你。」
「不,秋詩。」徐森一著急了,他緊抓住她的手:「我答應你,一切都依你。維持現狀,我答應你維持現狀。」
秋詩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你明天仍會來嗎?」
秋詩再一次點頭。
秋詩不願意和徐森一產生感情,是不想失去他。現在的秋詩,如驚弓之鳥,對愛情,已產生了恐懼症。能夠每天和徐森一在一起,她已滿足……
「天培,你不用接我下班,因為董事長會派他的司機接我回家更衣,晚上有應酬。」
「什ど?」天培老大不高興:「昨天約好要痛快的玩一晚,戲票已買好;夜總會也訂了座,怎可以……」
「對不起!天培。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失望,但是,今晚的應酬是公事,我不能不去。」夢詩好聲好氣說:「明晚再陪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