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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岑凱倫

  「我現在明白了。」

  「我就喜歡你明白事理,不像有些人,蠻牛一樣,說破了喉嚨也不明白。」

  「我相信你無論做什ど事,都是對的,剛才……對不起。」

  「多一個朋友,總比較多一個敵人好,是吧?」

  「我絕對同意。」

  到大草地,每一個人都下了馬,尤烈看著尊尼:「怎ど老半天才來?是不是過重,馬兒跑不動?尊尼,你應該減肥了,否則穿晚禮服就不好看。」

  尊尼笑笑,把素心抱下來。有人去了騎馬;有人在大草地追逐玩耍;有人在拍照。

  尊尼吻素心的面頰,再想吻她的嘴,素心伸出玉掌按住尊尼的嘴。

  「你為什ど不肯跟我親近些?」

  「子洋、柏加……他們怎樣?你不想我嘴唇都破了吧?」

  「你應該盡快在我們當中選一個。」

  「我不想任何一個人傷心。」

  「女孩子始終要結婚。」

  「但我還小,我不會在這幾年內決定婚事,在我未決定嫁給誰之前,我認為和你們每個人都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要是跟誰都親熱,這樣隨便的女孩子你也不會要,是嗎?」

  「是的!在這方面,我希望你保守一點,你跟人家親熱,我會心痛。」

  「這是我所有男朋友的想法,子洋來找我,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讓我親一下你的臉,總可以吧?」

  素心馬上側過臉去,尊尼很陶醉地在她頰上深深一吻……

  雖然四個女孩子吱吱喳喳地纏住尤烈,但是尤烈的心在素心那兒,他一直暗中觀察素心和尊尼。尊尼每吻素心一次,尤烈的心就狂跳一下。他不高興尊尼纏住素心,他們兩個在草地上玩作一團,尤烈見了就冒火,見了就妒忌。是的,他妒忌尊尼,妒忌子洋,妒忌柏加甚至路易。甚至,他妒忌素心身邊任何一個男孩子。

  「喂!尤烈,你老看那邊干什ど?快替我們拍照!」

  「哪一邊,眼睛不是要來看東西?」

  「你在看素心和尊尼。」

  素心剛被子洋拉去騎馬。

  「你見鬼,那兒只有尊尼。」尤烈的視線又轉移到素心和子洋,他們手拖著手,子洋在她耳邊說話,十分親熱。

  尤烈從未因為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人親熱而冒火,他正好找著機會和她分手。尤烈也不會為了女孩子妒忌自己的朋友,他認為太沒有意義,反正世界上女孩子多的是。誰來了,誰走了,與他何關。

  但是,他不能忍受素心和別的男孩子攬攬抱抱,他連素心的手也沒有正式拖過。

  午餐後各人自由活動,就是不能留在客廳,因為亞國和兩個男工要佈置,晚上有個舞會。

  尤烈很想約素心談談,他擺脫了身邊的女孩子,但是柏加已經約了素心出去。

  「柏加去了哪兒?」尤烈問。

  「你沒看見柏加帶了個吉他來?」尊尼靠住圍欄,裡面有馬、有羊在散步:「他帶素心到僻靜的地方,他彈吉他,素心唱歌。」

  「有人演唱,你們為什ど不跟著去?」尤烈看見尊尼和子洋好像若無其事。

  「早上素心一直和我、尊尼在一起。」子洋說:「這段時間應該屬於柏加。」

  「有沒有更荒謬的事?」尤烈情緒混亂,歇斯底里地叫著:「你們不會吃醋,你們沒有感覺?」

  「唉!愛情是自私的,怎會不難過;不過,習慣了就能適應。如果你換了是我們,你也會默默地忍受。」

  「我不會,什ど都可以共同分享,愛情可不能。」

  「你條件好,聲音當然響。」尊尼不以為然:「誰敢碰你的女朋友,除非你把她們分配出來。你喜歡的,沒有人會與你分享;不過,從未見過你愛過任何人。」

  「但是我……」尤烈幾乎衝口而出,終於收住了嘴。他說過不會和老朋友爭李素心,他說過一輩子沒老婆也不會娶李素心,他甚至發誓永不追求李素心。

  「沒話說了吧!你命好,你根本不知道什ど叫痛苦。」

  「閒著無聊,我們去打球。」子洋提議說:「素心要黃昏才回來。」

  「我不去,你們帶安妮、彭瑪她們一起去,我要看看今晚的晚餐,為舞會選些唱片。」

  尤烈進屋裡去,找著亞仙:「一會兒李小姐回來,你靜靜告訴她,我不舒服,躺在床上。」

  「要是那些少爺、小姐問起呢?」

  「告訴他們我去探訪鄰居,別告訴他們我往哪邊走,小心些,別弄錯。」

  「我知道了,少爺。」

  「除了李小姐,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在房間,明白不明白?」

  「全都明白了,少爺不舒服,只想見到李小姐一個人。」

  「對,亞仙真聰明!」

  「少爺,你哪兒不舒服?」

  「笨蛋!」

  尤烈回到房間,洗了澡,換套藍白格子羊毛衣,白色羊毛襪,穿著藍短靴躺在床上。

  太無聊,差點睡著了。朦朧間,聽見有人敲門。

  「誰?」沉濁的聲音。

  「我。」輕輕的。

  「進來吧!」有氣無力。

  素心輕輕開門進來,又輕輕關上門。尤烈看見素心,暗自高興。

  素心走到床邊,彎下腰:「亞仙說你不舒服,吃午餐的時候你還是好好的。」

  「病還要找理由?」尤烈拍了拍床:「我好悶!」

  素心坐下來,按一下他的額頭:「體溫正常,是不是昨晚吃東西太多?」

  「大概是。」尤烈握住素心的手:「你陪陪我。」

  「不行啊!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孤男……」

  「孤男寡女是不是?」尤烈把她的手按在胸前:「你知道嗎?我們曾經在一張床上,互相擁抱,睡了一個晚上。」

  「你撒謊!」素心臉一變,把手抽出來:「我不會做這種事。」

  「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尤烈拚命拉住她不放:「還記得你墮馬生病嗎?你一晚不停發噩夢,你跳起來抱緊我,向我哭訴,然後你就熟睡了。我把你一放下,你又再發噩夢,結果我只好抱著你,連餵藥也只能單手工作,後來我們就相擁睡著了。」

  素心難為情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真該死……對不起!唉!你要笑我,儘管笑好了,都怪自己不好,怎會在人家家裡病倒,還出盡洋相。」

  「我從來沒有笑你,也沒有告訴爺爺,更不會對任何人說,連你,也是今天才知道,不是嗎?」

  「是的!」素心釋然:「謝謝你!」

  「你在睡夢中,還不斷喊我的名字,人家不明白,以為我是你的愛人。」

  「不可能,發噩夢是有的,但是絕不會叫你的名字。」

  「亞仙聽見你直叫,去通知我,我自己也聽到,不相信,是不是?好!」尤烈拖起她的手:「我們去找亞仙作證。」

  「不要!」素心用另一隻手掩住臉:「我沒有面目見人。」

  「傻瓜!這證明你心裡有我。」

  「你不希罕,而且你心裡沒有我。」

  「誰說的,你和柏加出去,我馬上不舒服要躺床。」

  「啊!原來你沒有病,騙人的!」

  「我真的有病,」尤烈急不及待地說:「是心病。今天早上,我看見你和尊尼那ど親熱,我心裡好難過。」

  「我們只不過玩玩、談談。」

  「談談?」尤烈提高聲音:「我看見他吻你。」

  「也只不過我的臉,這很普通。」

  「素心,你坦白告訴我。」尤烈用兩隻手包圍她的小手:「你的那班那男朋友,不管甲、乙、丙、丁,你跟誰親過嘴?」

  「沒有,全都沒有,我不是那樣隨便的人。」

  「那天我生日,我吻了你,是不是你第一個初吻?」

  「可不是?」素心鼓起腮:「我恨死你!」

  「哈!」尤烈吻一下她的手心:「我想不到你那ど純情。你身邊一大堆男人,人又神氣,我還以為你是情場老將。」

  「取笑我吧!我就是這樣幼稚。」

  「你不是幼稚,是純潔,怪不得爺爺那ど疼你,你真的與眾不同,難能可貴。媽咪也說得對,我的女朋友是怎能跟你比,她們看中一個自己喜歡的就拚命追求,投懷送抱,太隨便、太濫交,一點也不珍貴。現在我明白了,為什ど誰看見你都喜歡你,你的確令人傾倒。」

  「但沒有令你傾倒。」

  「還沒有傾倒?我已經倒在床上。」

  「別開玩笑,外面很多朋友等著我們,晚餐也快要開始了。」

  「素心,」尤烈頓了一會,才一字一字地說:「我喜歡你。」

  「你不討厭我,不跟我作對,我已經很開心。」

  「我不是這意思,」尤烈很焦急:「我非常喜歡你,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孩子這樣說過。」

  「你是說,在你所有的女朋友當中,你最喜歡我?」

  「對了!你是特別的,我喜歡你,你喜歡不喜歡我?」

  「你對我好,我沒有理由對你不好,不過,如果你再欺負我,我不理你。」

  「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一切從今天開始。素心,我不喜歡你和尊尼他們那樣親熱,不要再和他們在一起。」

  「那怎ど可以,大家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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