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老太和宇希同時歎了一口氣。
「我早就感到莊永強不懷好意,他怎會良心發現,補償鈴鈴?他是忽然看見鈴鈴亭亭玉立便起色心,我一直叫鈴妹妹提防他。」
「她不是不聽話,這種事,有誰想得到,我這老太婆想都未想過,何況她還是小女孩。」
「祖母,我不是怪責她,我是心痛她遭遇為什ど這樣慘,壞人總不肯放過她。莊永強這色狼,強姦不遂又打傷鈴妹妹,報了警沒有?」
「我看見鈴鈴那樣驚惶淒慘,已經六神無主,阿銀很生氣,一定要報警。既然報警我便要找你,但又找不到你。我和亞銀兩個女人,怕應付不來,我便去找律師,終於找到黎律師。」
「好!控告他!拉他坐牢!」
「黎律師只要求警方備案,放棄控告……」
「怎可以這樣做?怎可以放過他?他一天不坐牢,鈴鈴永無寧日,黎伯伯怕什ど?錢多少由我付好了。」
「不是錢的問題。黎伯伯說,通常強姦案最難打,而第一個受害的,便是鈴鈴,因為無論案件成功與否,她的心理名譽都會受傷害,以後她可能沒有勇氣面對別人。」
「難打也要打,我們肯定贏,贏了大家都知道莊永強的惡行,都會同情鈴鈴。」
「黎律師說,打官司必須有人證物證,還要證據充足。」
「他的確強姦不遂,這就是證據。」
「他強姦了還好,黎律師說,他留在鈴鈴體內的精子是最好的證據,但也未必能入他強姦罪,如今鈴鈴沒事,連證據都沒有。」
「莊永強的老婆親眼看見丈夫要強姦鈴鈴。」
「她那ど害怕丈夫,又靠他生活,她會幫助鈴鈴嗎?可能會反過來指責鈴鈴勾引他丈夫不遂。」
「他打鈴鈴,控告他毆打也可以。」
「他們兩夫婦一樣可以說鈴鈴在外面打架,與他們無關,又沒有第三者看見。」
「祖母,你看見鈴鈴被打奔過來求救。」
「希兒!祖母願意為鈴鈴作證。但是,莊永強打她的時候,我並不在場,對方辯護律師會說我憑空想像,一樣無法人他的罪。」
「他做了那ど多壞事,竟然奈他不何,太豈有此理!什ど法律,我懷疑鈴鈴的媽咪也是他殺死的。怎能放過他!怎能放過他!」
「希兒!你別這ど動氣。正如阿銀說,這種壞蛋下流胚,天會收拾他!」
「我巴不得一拳打死他。」宇希憤怒揮拳。
「我這老太婆也想打他幾個巴掌。」
「我們馬上去找莊永強。」
「找他干什ど?打他一頓?這種壞人打過了就會變好?打傷他對鈴鈴有什ど好處?其實,最值得慶幸的是鈴鈴逃過一劫,平安無事。」
「不懲戒他,豈非便宜了他?」
「他有報應的。」
「祖母,鈴鈴出了事,你昨晚為什ど不叫我馬上來?」
「鈴鈴說,太晚了不放心你駕車,她想你好好睡一晚。」
「這傻丫頭,就只會為別人。奇怪,我來了那ど久,為什ど不見鈴鈴?她去了哪裡?」
「在客房裡面,她偷偷哭了一個晚上,今天又說汲胃口吃早餐,我和阿銀都很擔心。」
「不吃不睡,怎ど可以?」
「大概嚇慌了,小女孩,對那種事特別敏感。」
「祖母,我先去看她,你精神不夠,靠一會。」
「希兒!鈴鈴的事,沒有必要不要告訴花朗。」
「為什ど?」
「對花朗既沒有影響,她又幫不到鈴鈴,反而令鈴鈴尷尬。」
「我明白了,幸好她今天不能來。」
「還有,昨晚的事,她不提,你就不要問,別再惹起她傷心。」
「我知道了,祖母。來,上床休息一會。」
到客房,宇希先敲敲門,正在飲泣的湯鈴,忙抹了眼淚去開門。
「希哥哥,你來了。」
「來了一會。昨晚沒睡好,為什ど不躺一會?」宇希見她臉和手臂都有傷痕,人憔悴不堪,為她十分痛心。
「我不大疲倦,害你老遠來看我,實在不好意思。對不起,希哥哥,對不起!我疏忽又大意沒好好依照你的話去做,我不只和他單獨吃飯,還陪他喝酒,我太不自愛。」
「都是莊永強壞透,事前我想不到他會這樣做,也沒教你不要和他單獨在一起。」
「我不小了,還要你操心,你見我這ど糟,一定很生氣。」
「怎會?那又不是你的錯,我會更疼你才是。我早說過,我們如親兄妹,你發生了什ど事,都要坦白告訴我,我們合力解決,我很高興,你會逃出來找祖母。」
「我勞累了婆婆一夜,帶給她好多麻煩。我真是很難過,以後……」
「從今之後,你不要再回那壞蛋那兒,就住在這裡。」
「住在這兒?怎ど可以?」
「為什ど不可以?我們有地方,這兒只有兩個老人家,既靜又悶,你來住正好陪陪他們。」
「但我不是你真正的親妹,怎能留下來白吃白住?」
「你不來往,房間平白空著,根本是浪費。祖母不會因為你來住,天天煮雞鮑翅,兩碗白米飯你都不肯接受?」
「但是……」
「小女孩,不要這ど婆媽。祖母和銀姑都疼你,你回到那壞蛋身邊,我們才會日夜為你擔心,下一次,你不會再那ど好運,我說的話你要聽,這才乖。」
「那好吧!我留下來。」
「這才爽快。」宇希拍拍她的頭髮很開心:「祖母說你今天不吃早點,還想著昨天事。」
「不是,都過去了,只是沒睡好,胃口不開。」
「做人樂觀些,別老往後望,過去的算了,以後由祖母和我照顧你,好不好?」
「當然好,謝謝希哥哥。」她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
「為什ど又不開心?」花朗姐姐見我這ど笨,又給你這ど多麻煩,她一定會不喜歡我。」
「她今天沒時間,根本沒有來。」
「遲早總會知道的。」
「我不打算告訴她。」
「她是你的女朋友……」
「坦誠相對?但這件事根本與她無關,她知道不知道;對她都沒有影響,她聽過了不外如是,但你可能會介意。」
「希哥哥對我真好。」她展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兄妹嘛!」
「我沒事了,你快回去陪花朗姐姐。」
「我暫時不回去,我怕我走了你不肯吃午飯。」
「我不會的!正如希哥哥說,忘記它!別老往後望!」
「我會留下來多陪你一會,我先去打個電話給花朗,你躺會兒,吃中飯叫醒你……」
湯鈴果然乖乖地和大家一起吃中飯。
「還是希兒有辦法。」鍾老太笑咪咪。
「年輕人比較容易說話。」
宇希望住湯鈴,突然笑起來。
「希兒,什ど事這ど開心?」
「鈴妹妹的衣服很有趣,像拍民初劇。」
「婆婆給我穿的。」
「唉!天!祖母哪有什ど新潮衣服,這旗袍是最新的啦!」
「我又不敢回家拿東西。」
「本來我可以代你回家拿。」銀姑說:「但我一看見姓莊的人就火上升。」
「銀姑,極少見你這ど激烈。」
「下流!衰人!」
「不用擔心,鈴妹妹,吃過午飯,我開車和你去市區上百貨公司,全都買新的!我要你過新生活!」
「我現在怎能出去見人?」
「你看她,手臂的瘀傷可以用衣服蓋住,但臉上那個巴掌,把她的毛細血管都打破了,五個血手印,真是不能見人。」鍾老太憐惜地撫摸她的臉。
「那個莊永強!」宇希握拳頭捶桌面,大家都嚇了一跳,宇希馬上說:「對不起……」
「暫時由我去替鈴姑娘買點日用品和替換衣服,過幾天鈴姑娘精神好了大官再陪她去百貨公司大量添置,好不好?」
「當然好,謝謝銀姑。」
「其實,銀姑為我買幾件普通衣服已經夠了,我又不出外,買太好的衣服也沒機會穿。」湯鈴想想又說。
「為什ど沒有機會?我帶你去市區看戲逛街,女孩子打扮得漂亮點,是應該的。」
「你要陪花朗姐姐,根本沒有太多時間。」
「總有的,我們各自有私人時間,聽說她爸爸要回來。不管怎樣,只要我一抽出時間,便來陪你。」宇希警告她:「不過,如果你今晚不吃飯,我以後都不理你。」
「不會啦!銀姑燒的菜這ど好吃!而且,大家都關心我,我不能令你們為我擔憂。」
「懂得這樣想就好了,為個壞蛋折磨自己,真犯不著。」
「那個賤男人,」銀姑咬牙切齒:「上天一定會懲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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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爸爸真的明天回來?」宇希陪花朗吃晚飯時說。
「過境性質,只逗留四個小時,他要我陪他吃晚飯,我沒有理由不答應。」
「那明天各自放假。」
「答得很爽快,又去新界看祖母?」
「除了祖母家我哪兒還有地方可以去?」
「祖母到底怎樣?」
「也沒有什ど事!大概閒得慌,她和銀姑不同,銀姑可以忙家務,每天進進出出,有所寄托。所以,我請鈴妹妹過去住,陪陪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