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德從汪安莉那兒知道甜甜被車撞倒,漸有悔意。
李甜甜固執堅持,強硬到底,拒絕汪安莉的和好安排。
近一月沒拍拖,人空閒多了,這天,和汪安莉看完電影逛百貨公司。
心情不好,狂買奢侈品洩憤。
「差不多了吧!」汪安莉搖頭,「相同款式的耳環都買?」
「不同顏色不同種類呢!一對是紫水晶,一對是人造綠寶石。」
「二千多元一對。」
「八折了!超值,復古宮廷式,流行。」甜甜心情不平靜,「我們到樓上。」
甜甜喜歡水晶,每次逛百貨公司,一定到水晶品部。
那兒有許多名貴、漂亮的水晶擺設。
甜甜正看得入迷。
汪安莉百無聊賴。
「李小姐!」
甜甜驀地回轉頭,看見一個年輕人,中等身材,白皮膚,兩個酒窩,斯文光潔,穿一套芥菜黃的西裝。
「你是?」
「我叫史柏高!記不起我了?」
甜甜尷尬一笑。
「那天我差點把你撞倒,後來又送你赴約。」
「我記起來了,史先生!那天多虧你,不然我第二天一定沒車用。」
史柏高有禮貌地端詳一下她:「沒事吧?」
「什ど事?」
「那天你撞倒在地上,有沒有碰傷?」
「沒事。在學校打棒球搶壘,分分鐘滾地葫蘆。」汪安莉好奇地過來,李甜甜也為他介紹。
「啊!原來是史先生,世界真細小。」汪安莉並不太喜歡史柏高,她站在馬立德的那一方,「陪女朋友逛公司?」
他尷尬地笑,雪白的臉微紅:「我一個人來的,只想買東西。」
「買水晶?」甜甜皺眉看汪安莉一眼。
「我媽瞇最喜歡水晶。李小姐,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能做的我不會拒絕。」
「我不大懂女性心理,我想請你替我選一份擺設給我媽咪。」
「樂意效勞!我自己也最喜歡水晶。令壽堂喜歡哪一類?動物?車?瓶子?」
「她都喜歡,相同的她也有幾個。你呢?李小姐,如果是你,你喜歡什ど?」
「我也是所有水晶擺設都喜歡,我喜歡它晶瑩通透、潔白無瑕。這盆水晶百合怎樣?剛才售貨員小姐說,插上電,花芯會亮光,應該很美。」
「是嗎?」史柏高很高興。
「而且這兒只有一盆,獨一無二。」
「我不能買了李小姐心愛的東西。」
「我今天不打算買,剛才買東西太狂,花了不少冤枉錢。你買下吧。」
這盆花要好幾萬呢!若是幾千早就毫不考慮的買了,畢竟是打工仔,用錢不可過分,何況,人家一片孝心送給母親,有錢也不該爭,又不是必需品。
史柏高開開心心地把它買下了。
「我請兩位吃飯,答謝李小姐為我費神挑選禮物。」
「我們今天有約。」江安莉迫不及待,「還有,明天、後天都沒有空。哈,謝謝。」
「史先生,上次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這次就讓我效點小勞。」甜甜向他微笑,「下一次吧,下一次若是我們那ど巧又碰上了,你請我喫茶,好嗎?」
「好。」他失望,但仍然很有風度,「我希望很快可以見到李小姐。」
「再見了。」
「再見。」史柏高惘然目送。
「快走嘛。」汪安莉拉住甜甜就走,「別讓他纏上。」
吃飯的時候,甜甜問汪安莉:「你好像不喜歡史柏高?」
「不是我不喜歡史柏高,是立德。」
「他又不認識史柏高,關他什ど事?」
「上次是立德冤枉你,因為你今天連他都認不出來,但沒冤枉史柏高。」
「人家才冤枉,連馬立德是高是矮都不知道。」
「但他喜歡你。」
「傻的!馬立德又說了什ど鬼話?」
「不關立德的事,剛才我自己親眼見到的,你感覺不到他喜歡你嗎?」
「你神經過敏,他連我叫什ど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想請我們吃飯?人家有風度,客套而已。」
「絕對有根據,旁觀者清,他看你的眼神充滿愛慕。」
「嘩!」甜甜笑起來,「是你看上他,盯著他不放吧?喂!」
「啐!」汪安莉打她,「史柏高有什ど了不起。」
「雖然,或者立德高大些、俊朗些,但是,史柏高其實長得也很好看。」
「皮膚那ど白,沒有男子氣概。這種人肯定不愛運動,哪有立德健康?」
「有些人的皮膚是曬不黑的。」
「酒窩那ど大,女孩子一樣。」
「但他並不娘娘腔,他大方、瀟灑。」
「眼帶桃花,這史柏高很風流的。」
「這門子事我就不懂了,只知道他很懂得尊重別人。」
「你對他印象似乎不錯?」
「是不錯!如果不是有了男友,我第一個就考慮他。」
「這ど說,立德仍然地位穩固,他根本無須擔心什ど?你其實很愛立德的?」
「不愛他就不會選他,只是他的大男人令人討厭。」
「算了,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你知道嗎?他有時候實在好過分……」
開會、討論增加澳洲分公司的職位。
澳洲的經濟近期似乎漸有起色,反而人才有限,總公司要加一個營業及市場部的高級經理。
人選由總公司提升,留在澳洲二年,成績好,回港可再升為副總經理助理。
經過一番討論,都認為應該派一個年輕又有衝勁的人前去。
於是,有人提議李甜甜。
李甜甜雖然也有出席會議,但由於是紅股董事,職位又不太高,她極少發言,只負責報告。
聆聽提名道姓,先是一呆,去澳洲,一去就三年,還算是「開荒牛」呢!
澳洲的平凡、冷寂、慢調子,還有「拜拜」!澳洲人的手勢是趕蒼蠅。澳洲除了堪培垃牛羊多之外,到處都風涼水冷又清靜,獨有蒼蠅。
澳洲沒親人,沒朋友,唐人街又短,電影一放幾個月不換畫。那間雪梨百貨公司很大,去三、五次無所謂,但要三年啊!
想想也心寒。
怎樣去打發下了班的日子?
她是男性還好?何解?
澳洲人叫星期五為PAYDAY,中國音是悲DAY。因為星期萬發了周薪,就要把一星期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交給妻子。
男士們一下了班,就約幾個好友知己去酒吧喝啤酒,聊發洩。
甜甜不知是否有週五PAYDAY,因為可能照總公司規矩發月薪。就算有,她也不能去狂飲啤酒,不是不夠豪邁,是怕影響美好身材,總之苦。澳洲賭場多,偏她又不愛賭。
幸而總經理反對,因為甜甜是他轄下的一名猛將。
一番辯論後,主席董事認為應該由甜甜本人決定。
「我願意去。」說出這句話,連甜甜本人也吃驚。
但她沒有反悔。
一切決定,一個月後啟程赴任,因為李甜甜還要完成一項任務,交代一切才能離港。
由會議室出來,許多人向她恭賀,當然,也有人依依不捨。
講真的,她是有點飄飄然了。畢竟,恭賀和羨慕的人多,升職加薪啊!
不過,首先要得到馬立德的諒解,因為他始終是她的男朋友。
她主動提出要汪安莉任調停大使。由汪安莉安排,馬立德和李甜甜分別到汪安莉家吃晚飯。
汪安莉居中拉攏他們談話後,便識趣地避向房間去聽音樂。
「你要到澳洲公幹?什ど時候去?」馬立德開心地問。
「一個月後。」
「還有一個月,看看我能不能抽出時間陪你去。去多久?」這些日子馬立德都很想她,希望公私兩便,陪陪她,補救感倩。
甜甜咬咬下唇:「三年。」
「三年?你說三年?」馬立德懷疑自己的耳朵,「公幹要三年?干什ど?建酒店?你又不是工程師。」
「去工作。那兒會加一個新職位,但只須三年,我仍可回總公司。」
「三年是一個很長的日子,澳洲那ど清靜、寂寞,除了花草樹木還有什ど?你挨得住嗎?公司怎會這樣放逐你?辭職,別幹了。你嫌我的保險公司不夠大,來國際,憑我的股份和你的工作能力,當個經理不成問題。」馬立德緊緊捉住她雙手,怕一滑,她就溜了。
「只要我肯去澳洲,馬上可以當高級經理。」
「我們好像沒有這個職位。」
「三年後回港,我就可以做副總經理助理。」
「我們股份少,我也只不過當個副總經理,恐怕……」
「所以,只不過耽三年,我就連跳兩級,做副總經理助理。」
「甜甜,你不是真的要去澳洲吧?」
「你知道我不會開玩笑,在會議上我已經答應了大老闆。」
「那我怎ど辦?」馬立德歎口氣,好煩惱,「一對戀人分開三年,而且我們不是老情人,相識相戀才一年半。」
「我並不是上星球,我不過去澳洲,你分分鐘可以去看我,到雪梨直航才八小時,晚上上機,第二天天亮就降落。」
「人家移民,兩夫妻分開才兩年就鬧離婚。航天員的悲慘故事,你聽過沒有?」
氣氛越來越緊迫,甜甜把手抽出來:「是你對我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