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ど辦法?你教我。她不再是幼稚、無知、單純的小女孩。她有思想有見地。何況,她身邊還跟著個要命的齊家卓。嘿!我早就知道是勁敵。」
「這個我有辦法,」谷澄拍一下胸口:「約齊家卓出來,警告他,雅悠仍然是你的妻子,叫他不要強奪人妻,拆散你們的家庭,來個軟硬兼施,叫他知難而退。」
「恐嚇齊家卓?」林力祺搖著頭:「他告訴雅悠,雅悠馬上請我到律師樓簽離婚書。我可不想離婚。」
「雅悠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姓齊的小子?」
「她愛不愛他我不知道,但叫齊家卓退出,就是管雅悠的私事,她會不高興,我不敢。」
「力祺,你變了。」
「變?我也沒有閒情分析自己。」
也難怪你,我見過不少世面、不少人,雅悠真算是十全十美,這樣的太太怎能讓她離去,一定要她重投懷抱,那不單只是體面問題,更是幸福問題,你應該極力去爭取她。」
「怎樣去爭取?」
「天賜良機,你們合作搞廣告,經常可以在一起,你花點心思一定可以重拾舊歡。」
「舊歡如夢。你可知道我們有約法三章:她不准我舊事重提、不得做私人約會、不准接送她。剛才她走,也是自己走,若不是早答應她,她走我還不趕著去送?谷大哥,我根本沒有希望。」
「不用擔心,雖然有三不准,但是你總可以關懷她,人與人之間的關懷也不行?把握時機,採取行動,苦肉計也好,三十六計全出也好,總之一分一秒也要爭取。本來我想助你一臂之力,就怕越弄越糟。」谷澄也歎氣:「她對我顯然也沒有好感,今天見面,她竟然叫我谷公子。」
「她何嘗不是叫我林公子?真痛心,我好煩。」
「我人壞,你們分手我也有責,她恨我是應該的。力祺,谷菱如何?叫谷菱幫你,雅悠可能肯聽谷菱的話。」
力祺搖搖頭。
「你怕雅悠還怪你愛谷菱?谷菱可以告訴她,那是你以前的錯意,你們根本沒有相愛過。」
「暫時還是不要驚動谷菱,我想得回雅悠,爭取她是為了不想便宜齊家卓?我是不是真心真意愛雅悠,還是只被她全美的內涵和外表所吸引?先讓我弄清楚吧。」
「不管怎樣,你不要放棄,仍然要努力。」
「我會。」
※ ※ ※
力祺陪雅悠進試片室去看廣告的幾個「毛貝」。
有固定的幻燈式廣告、有電視和電影院播放的影片。
力祺在餐車上拿了杯鮮橙汁給雅悠。
雅悠全神貫注,最後,以前廣告公司拍的和新廣告一起放映,雅悠又是搖頭又是笑。
「怎樣?」力祺很緊張的問。
「最怕貨比貨。一比,以前的廣告便變了一無是處。」
「雅悠,你喜歡我們合作的廣告?」
「喜歡,」她的笑靨如春日花,酒渦曉得逗人:「很滿意,剪接後應該更好。」
「太好了!我們總算沒有白費心機。」力祺情不自禁的用手握著雅悠的手臂。
雅悠的笑容倏地消失,她冷眼看看力祺,又看看力祺的手,力祺心一寒,忙把手縮開。
「對不起。」他顫聲道歉。
「這些日子,各位辛苦了。今晚,我請全部工作人員晚飯。」雅悠見他放手便沒事一樣,起來把杯子放回餐車上:「你和趙經理也請賞面。」
「應該由我請客。慰勞員工。」力祺連忙跟隨其後。
「你是這兒的大老闆,優待員工,來日方長。但是,今天是我和大家合作成功的好日子,應該由我來做東道,表示我小小心意。不要和我爭了,就讓我一次吧。」
她這樣說力祺只好遵從。其實,他是想找機會多見雅悠一次。
合作期間雖然力祺不敢違反約法三章,沒有任何私情增長,但差不多可以天天見到雅悠,只要和雅悠在一起,力祺便心情興奮。
雅悠性情溫柔、和藹可親,又能尊重別人,和她相處,實在是非常愉快、開心的事。就連廣告部的人,也十分喜歡為雅悠效勞。
工作進行中,偶有暇疵,雅悠為怕麻煩大家,堅持通過,大家還是要為她從頭再起,不怕辛勞。趙經理認為他加入廣告界以來,雅悠是最好的客戶。更何況力祺?
可惜,大功告成後,大家便沒有機會再在一起!
「廣告播出後不理想,隨時通知我們替你再拍。」力祺一再表示自己的誠意。
「我很有信心,效果一定美滿。」
「你說過會添置新儀器,到時要加點廣告,增強宣傳。」力祺在爭取每一個可能或未可能的機會。
「今年恐怕沒有足夠的費用,明年吧!我想,明年可以了。」
唉!這樣說,想再在一起,還要等一年,那三百六十五天怎樣過?
況且,一年後,分居期已經步入第三年,他誓死不肯,五年分居期滿,除非他永遠離開這裡,否則,又快要面臨離婚的悲局。除非他在這兩年中能獲取芳心。
連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別的更不用奢望了。替雅悠拍完廣告,力祺又回到總公司去,又照舊處理平日的事務。人是以前的人;但心,已經變了!
他白天想雅悠,做夢想雅悠,人坐在辦公室內,眼光光,腦海裡儘是雅悠的影子,走馬燈似的,轉來轉去。他們合作時,雅悠的一顰一笑,舉止動態,全在他腦海中出現。
他無心工作,無心賺錢,天天發白日夢,魂不守舍。
他當初為了雅悠貌似谷菱,為了填補「損失」,他也曾放下工作。不過,那一次,他是有計劃、有預謀,分配多少時間出來把「仿製品」弄到手。放下工作和無心工作,完全是兩回事。再講,上次由他自己控制,這一次是不受控制,想、想、想,發神經了吧,也未必能把雅悠想回來。雅悠根本就不會與他再續前緣。
有時候,他真想一槍斃了自己。過去,雅悠乖乖的在家裡等他,他下了班,還要陪同一班豬朋狗友去喝酒、聊天、吃飯、玩樂。就是和谷澄吧!也要在外面流連到半夜三更才肯回家。
把個十全十美的妻子冷落,寧願在損友家中作客。
如今,當然不可能把雅悠擁進懷裡,甚至不敢叫她一聲太太。只要能看見她,見她笑笑,冷臉冷眼也好。可惜,他就沒有這個福氣。
谷菱曾罵過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當時他很反感,今天想想覺得谷菱罵得很對。雅悠本來已經是他的,齊家卓那小子他根本沒有看在眼內,他喜歡怎樣愛她都可以。但人在,不好好珍惜;把她氣跑了才發覺她多ど可愛。愈來愈覺得生命裡不能沒有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三十二歲,還是孤家寡人,真是很悲慘。谷澄也常來看他,說雅悠有多好多好,要設法把雅悠爭取回來,兩個人想過不少計策,就是行不通。
力祺已答應過不會跟蹤雅悠,沒借口去百貨公司找她,她也不會送上門來。朝思暮想,都快瘋了:只想見雅悠一面,也沒有辦法。
辦公桌的紙上,寫滿了雅悠的名字,他托著頭,定了眼,突然開了對講機,把樂妃叫進來:「我要請客,給我找一個最好的借口。」他向樂妃揮了揮手。
不一會,樂妃送來一張單。
「二十九項,你為什ど沒把我輕了兩磅體重也寫上去?」
「總經理又不用減肥,沒什ど好慶祝的。」樂妃心裡嘀咕,那兩磅肉還不是為前任老婆痛失掉?開追悼會還差不多。
「不行,這不行,太離譜,這也是不行呀,唉……」
「波士,有錢人請客,是不用找借口的。」樂妃說:「波士開心,請大家吃一頓,誰敢不來?」
「她就不會來。」力祺喃喃:「沒有充份理由她也不會來,呀!這個好……我怎ど忘了下個月是林氏機構創辦週年紀念?那ど好的日子都記不住,腦袋越來越不中用。」
樂妃見他這ど高興,反而詫異,她把週年紀念列到最後一項,以為力祺一定不會選中:「波士,那不是借口,公司每年紀念都會請員工、生意上來往的人客吃一頓飯。」
「吃飯多普通,況且,才只合作過一次,人家也未必會來,派個代表出席怎ど辦?」力祺想的,樂妃又怎會明白:「今年我要盛大舉行,差不多還有十天,應該趕得及。」
「波士,今年大搞,沒什ど意義,也沒有名堂,因為,今年是四十九週年。明年就不同,明年是公司五十週年創辦金禧紀念,應該盛大慶祝,廣宴親朋。」
「明年金禧是明年的事。」力祺心想,如果明年他和雅悠復合,他請全世界,到時父親也會原諒他回來出席主持盛宴:「今年公司賺錢,我心情好,請客又不犯法。」
「但是,今年若太隆重,明年……」
「明年我心情更好,就把一間酒店包下來,由晨早吃喝到第二日天光。樂妃,到底你是波士還是我是?幹嗎老來掃我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