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嬸!」,貝兒心裡很氣,不錯,她對姓白的印象很好,日子久了,也有一點感情,但是,她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尤其是做小老婆。
「伯母,我雖然已經行年三十,尚未娶妻,又怎可以娶小老婆,而且,這樣也太委屈貝兒。」
「尚未娶妻!」朱太太歡呼尖叫,把朱伯從睡夢中驚醒:「你就娶我們家貝兒吧!她會做個賢妻良母!」
「可是,我們家……」姓白的面有難色,支吾著說不下去。
「我知道了,你是個富家子,出身名門望族,而我們朱家窮,貝兒又是做CLUB女的,你怕家裡反對你和貝兒的婚事,對不對?」
他垂下了頭。
「唔!這些事情我明白,你的確有為難之處,」朱太太點一下頭:「不過,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否真的愛貝兒。」
「伯母,我是真心的!」他看了貝兒一眼,連貝兒也看得出他的真切:「等我說服了家人,立刻來迎娶貝兒!」
「很好,我們可以等!」
貝兒真的有點不高興,她藉故離開病房,朱太太和姓白的仍在說,由房間到露台,由高聲交談變耳語。
貝兒並不是痛恨白祖利,因為白祖利向來尊重她,從未向她提過什ど過分要求,大家最多拉拉手,而白祖利甚至不敢強吻她。
她只是恨繼母出賣她。
晚上,回會所,她向茱莉訴苦。
「我一向不喜歡你繼母,不過這次我相信她是為你好。」茱莉分析說:「白祖利比你大十四歲,但只是因為你太小,出來玩的男人,三十歲已經很年輕,他風度儀表又好,一眼就看出是富家子,他家境富裕,又是個大學畢業生,最好的是他還沒有結婚,他那ど愛你,將來一定會正式娶你!」
「他有一千樣優點也沒有用,我不愛他!」
「你愛浩泉,是不是?浩泉是我的弟弟,他的確是個好孩子,樣子又不令人討厭,但是,他中學畢業,只是個信差,他養你一個人都沒有本事,又何況養你全家?」
「我和浩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們感情好,但是我並沒有愛過他!」
「你到底愛誰?」
「我誰也不愛,我總覺得,年紀還那ど小,應該專心唸書。」
「我知道你喜歡你同學的哥哥——盧占美。」
「我們感情不錯,但是,他是個大學生,我是個CLUB女。」
「連你的同學都不知道,他怎會知道?況且,他是個學生,永遠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我不想再討論這些事!」貝兒揮一下手:「我但願爸爸早日康復。」
這天,朱伯的精神突然轉好,剛巧朱太太去了買東西,朱伯拉著他女兒的手,緩緩地說:「我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我以為可以供你念大學,找個好女婿,誰知道反而要負累你,我心裡很難過,像我這種廢物,早就該死了。」
「爸爸,你不要再這樣說。」貝兒緊緊抓住父親的手,她感到鼻骨酸痛,但是,她不讓眼淚流下來。「你的病一定會好,等你病好了,你仍然可以回中學教書,而我也可以安心唸書。」
「會有那ど一天嗎?我看不會了。」朱伯搖一下頭,吃力地伸手撫一下女兒的臉:「沒希望念大學了,現在,我只有一個願望,希望你找到一個好歸宿。」
「爸爸,我還小,這種事不用急。」
「不能不急,我看,我日子無多了,如果沒有人代我照顧你,我死了也不能安心。」朱伯凝視女兒,流出了眼淚:「這些日子,老是生病,我挨夠了,也苦夠了,況且還累人累己,我真巴不得雙腳一伸,一了百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啊!貝兒,我死了,以後誰來疼你?」
「爸爸!」貝兒再也控制不住,伏在父親身上哭了起來。
「我看,那位白先生對你很不錯,你喜歡他嗎?孩子。」
「我整天擔心爸爸的病,哪兒有心情去想這些事?」
「如果白先生答應好好照顧你,我就安心了!」朱伯嘴邊泛著笑意。
這時候,朱太太推門進來:「咦!你父女倆為什ど都哭了,沒事吧?」
「沒有什ど。」貝兒連忙用手背擦去眼淚:「阿嬸,爸爸今天精神很好!」
「真的呀!」朱太太走到床邊,看了看朱伯說:「這就好,貝兒,今晚你看見白先生,告訴他,明天我請他回家吃頓飯,他一定要賞臉啊!」
「請他回家吃飯?」貝兒有點不高興,因為朱太太每次看見白祖利,就向他推銷貝兒,把貝兒視作貨物。
「我跟你爸爸說過了,等他精神好一點,就請白先生吃飯,答謝他,他為你爸爸花了不少錢。」
朱伯看著女兒點點頭:「是應該好好謝謝白先生。」
星期日,不再上課,朱太太要貝兒陪她上市場,買了許多菜,又是雞又是鴨,還有海鮮。買菜回家,朱太太就叫貝兒去理髮店理髮。
「我要幫你燒菜。」只要貝兒不用上學,總是由她燒飯。
「今天你什ど都不要做,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好伺候白先生,家裡的事,全部由我負責,啊!回來的時候順便買點水果。」
貝兒像木偶似的任由繼母擺佈,她洗了頭髮,穿上白祖利送給她的裙子,高跟鞋,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坐著。
白祖利準時六點鐘到來,帶了許多禮物,吃的、用的、穿的都有,朱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先把禮物搬進房間,然後又忙著回廚房弄菜,還不斷地說:「貝兒,陪白先生聊天!」
貝兒不知道該說些什ど,老是渾身不自然,因為除了浩泉,她從未帶過男孩子回家,尤其是像白祖利這樣的富家公子。
「我們家又髒又小又雜,」她終於找到了話題:「你一定沒有見過這種豆腐乾似的客廳,房間都是木板分隔的。」
「想不想換一間大一點的房子?」
「不!」貝兒連忙說:「我在這兒出生長大,我是怕你坐不慣,太委屈了。」
「能夠和你在一起,哪兒都一樣。」白祖利想拉貝兒的手,貝兒立刻把手放到背後。
吃飯的時候,朱太太倒了三杯酒,她先給了白祖利,然後笑笑對貝兒說:「你還不趕快向白先生敬酒?」
「阿嬸,你知道我不會喝酒!」
「白先生,你看我們貝兒多純,在會所做事,竟然連酒也不會喝。」朱太太嘻嘻笑:「這杯酒你非飲不可,難道你忘了你爸爸吩咐你好好答謝白先生。」
一提到父親,貝兒無話可說,她向白先生高舉酒杯:「謝謝白先生對家父的關懷和照顧。」
「哪兒話,我們是朋友,應該的。」
貝兒喝過酒,朱太太也沒有再逼她,可是,過了不久,她就感到整個人飄飄然的,她好像聽見有人說話,後來,她就不省人事了。
她醒來的時候,感到身體涼涼的,她睜開眼睛一看,哎唷!怎ど身上連一件衣服也沒有了?
再看看身邊,躺著個全身赤裸的男人,他正睡得香甜。
貝兒打了一個寒噤,舉目四顧,這小丁方木板房,是她的房間,她的床上,怎會有個男人。
這是做夢嗎?
她用力搖那男人,他轉過身,呀!他不是白祖利嗎?
「起來!」貝兒拍著他:「你怎會睡在這兒?」
「貝兒,」他張開眼睛望著她微笑,伸手輕擁她的小腰:「昨晚我喝了酒,人好像有點兩樣,後來我好像昏睡過去,直到半夜醒來,發現你躺在我身邊,我實在太愛你,所以……」
「你……」貝兒拍開他的手,牙關打顫:「你到底幹了些什ど?」
「我們已經是夫婦。」白祖利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啊!」貝兒感到前額好像有一股寒風吹過,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小寶貝!」白祖利雙手抱著她:「我會好好的愛你,寵你,我要和你結婚,答應嫁給我!」
「救命!」貝兒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隨著又嗚咽起來:「阿嬸,救命!」
房門打開,走進來的,果然是朱太太,她看了看貝兒,又看了看白祖利,然後問:「貝兒,是你叫我嗎?」
貝兒推開白祖利,用薄被包住身體,跪到床邊:「阿嬸,快報警,他……他污辱了我。」
「報警?」朱太太陰陰地笑:「你是要控告你老娘嗎?」
「你!」貝兒看了看朱太太,再回頭看著白祖利,他正在默默地穿衣服。
朱太太兩手交抱在胸前,靠在門框上:「我在你和他的酒杯裡都下了藥,是我把你們拖進來,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為你脫去,他喝了酒,身邊又有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他如果不動心,他才不是人呢。所以,他是無罪的,你要報警,是控告我,不是控告他,我坐牢,誰去伺候你老爹,你不是要把他活生生的氣死吧。」
「你!」貝兒用發抖的手指住她:「是最壞的後母。」
「但我卻是最好的妻子,我一切都為了你爸爸,如果沒有他,你爸爸能住醫院?我答應過要報答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