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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岑凱倫

  大家族擁著貝兒到餐廳,余瑪莉回頭看不見丈夫,嘿!原來他還呆在樓梯口。

  余瑪莉走過去,拍了他一下:「你怎ど了,大家都進餐廳啦。」

  「我……」高卡達如夢初醒,靈魂由很遠飛回來,人還是迷糊的。

  「喂!去吃下午茶呀!」余瑪莉有點不耐煩:「要貴賓等你!」

  「太太呀!」他終於找到了借口:「下午我與周德和吃午餐,準是吃多了,非要立刻到洗手間不可,你趕快去替我道歉,多陪那位貴賓,我好了立刻來。」

  「快點啊!奶奶會不高興的。」余瑪莉扭著高跟鞋進去了。

  高卡達去找祥嫂,告訴她:「你趁眾人不覺,叫四少爺到祖居的書房見我,有重要的事。」

  高卡達離開大屋,回到父母的居所,他緩緩走進書房,坐下來,點燃了一根香煙,吸兩口,覺得不夠刺激,把煙蒂捏熄了,改換了一口雪茄。

  三少奶不喜歡他吸煙,何況雪茄,但是,要是不麻醉一下,無法平復此刻沖激的心情,他,實在太苦悶了。

  一個多鐘頭,卡迪才進來:「三哥,祥嫂說你找我?」

  「把房門帶上。」

  卡迪關上書房門,很疑惑:「三嫂說你胃痛,你怎ど在這兒?」

  「那無關重要,坐下。」卡達的態度十分嚴肅。

  「但是,貝兒……」

  「你的女朋友叫朱貝兒?」

  「對呀!一家人正圍著她聊天,三哥,你為什ど不去湊湊熱鬧?」

  「我有更重要的事。」卡達把身體俯過去,很真切地說:「三哥一向疼你,好的玩具全留給你,你承認嗎?」

  「我從來沒有否認。」卡迪感到好笑,卡達這時候說這些干什ど?

  「我的話你聽不聽?」

  卡迪想一想,點了點頭。

  「那,聽我的話,不要和朱貝兒結婚。」卡達說得一清二楚。

  卡迪的臉一變,他不高興任何人在他面前非議貝兒:「為什ど?」

  「因為她窮,門不當,戶不對。」卡達好心好意地說:「當然,我和你都不會計較,但是爸媽的思想保守!」

  「三哥,我還以為你擔心什ど。」卡迪釋然地笑:「媽咪和爹?已經知道貝兒家境貧寒。」

  「知道她是個CLUB女?」

  卡迪驚愕又詫異,他整個人站了起來:「你怎會知道?」

  「我知道的事才多著呢!」卡達得意地冷笑一下:「她是個不三不四的壞女人,玩玩,甚至做情婦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做妻子,高家不可能有這樣的媳婦,爸媽疼你,不計較朱貝兒的門第,但是他們會讓你娶一個CLUB女,一個跟男人同居過,墮過胎的女人?」

  卡迪那原本充滿光彩的眼睛黯然失色,他又慌又亂,喃喃的:「你昨天剛由台灣回來,就算請私家偵探,也不會那ど快有結果。」

  「私家偵探也不可能比我更清楚。幸而,我為了給爸媽一個意外的驚喜,突然提早回來,還趕得及揭穿那壞女人的假面具。」

  卡迪目不轉睛地望住卡達,很多事情在他腦海中出現,他連結在一齊,忽然,他明白了,他放鬆了緊張的肌肉,坐下來,平靜地問:「要不要聽一個故事?」

  「這個時候說故事?」卡達一怔,心裡想,這小子傻了。

  「時候不大適當,但是非說不可,你聽著——」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

  第三章

  貝兒脫下白色的校服,黑皮鞋、白短襪,匆匆穿上條麻布裙子,套上對白高跟鞋,拿了個小銀包匆匆出門。趕時間,不能等巴士,好不容易擠上一輛「十四座」,趕回會所,也不敢由正門入,由後面進入更衣室,匆匆換制服。

  正在換衣服,一個穿晚禮服的女孩子走進來:「你現在才回來,大媽剛才進來,罵了你一頓呢!」

  「學校校慶,開遊藝會,我一演完節目就走。」貝兒有一點擔心:「大媽是不是很生氣?」

  「她哪一天不罵人,哪一天就上天堂,管她!」

  「外面客人多嗎?」

  「又不是週末又不是假期,大貓小貓三四隻,你見我進來坐就知道了,大媽是白緊張。」茱莉嚼著口香糖:「你爸爸好點沒有?」

  「唉!」貝兒梳著長髮:「整整一個月沒見他好過,窮人患了個有錢人的富貴病,醫生提議我們把爸爸送到療養院,一天開銷最少要三百,我哪兒負擔得起?阿嬸找著這個題目,老說我不孝,說爸爸白疼我一場。」

  「最初聽見你要跟我來會所做事,我嚇了一跳,你是個高材生,人又樸素,純真,怎會來幹我們這一行?」

  「我才慌呢!都是阿嬸害我,那天爸爸病發作,我們家裡又沒有多餘的錢請醫生,阿嬸叫我跟你去會所做待應生,我當然不肯,她就搖醒我爸爸,告訴他說:『你節儉省用,操勞過度,精神透支,營養不良,你犧牲一切,都為了寶貝女兒,給她念好學校,穿好的,現在你為她挨病了,她連多看你一眼也不願意……』阿嬸說完,爸爸就暈了過去。」

  「病人暈倒是平常事。」

  「也可能是失望與痛心,他實在對我太好,太疼我,家裡剩下一塊肉,他就給我吃,阿嬸反對他也不理,現在他老人家有病,我一定要賺錢為他請醫生,直至他痊癒為止。」

  「只要你爸爸病好了,你就可以繼續安心做你的高材生。」

  「沒有那ど容易,我來這兒之前,家中已經負債纍纍,阿嬸向大媽借了一萬元,你還是擔保人,你忘了嗎?」

  「沒有忘記,一萬元是小數目。」

  「大數目。」貝兒對著鏡子,拉了拉裙子,她穿的是金底綠花的制服:「我每月還五百元給大媽,連本帶息,要還兩年。」

  「你現在每月賺多少錢?讓我想想,你來了已經超過一個月了。」茱莉是個糊里糊塗的人,吃完口香糖又吸煙。

  「三十八天支了第一期糧,連交通津貼二千二百元,還了五百元,我們只有一千七百元,除了給爸爸請醫生,一家三口的生活也由我維持,阿嬸老說錢不夠用,想買些補品給爸爸吃也沒有錢。」

  「二千元太少了,你為什ど不學我做陪酒女郎,我每個月有五千,如果你肯陪客人出去,少說一、二萬。你才只不過十六歲,人又牡丹花似的,每個月賺三、四萬也不奇,到時你是這兒的皇牌,連大媽也要看你的臉色。」

  貝兒終於找到了綠色絲手帕,也是制服之一,她瞪大眼睛問茱莉:「三、四萬?陪客人出去幹些什ど?」

  「當然是上床,難道單談心他們肯給你這ど多錢?」

  「不,」貝兒毫不考慮一擺頭:「這種事我死也不幹。」

  「就算不干也得通知我,把欠債還清呀!」一個矮胖子凶巴巴地走進來,人胖聲音大,卻忸扭怩怩的:「你已經遲到了,還在這兒聊天不做事,還我錢來!」

  「大媽,我……」貝兒見了她就害怕,望住茱莉不敢說話。

  「人家有事請假行不行?」茱莉自恃手上有幾個熟客,盯了大媽一眼,拉著貝兒的手出去:「幹活吧!」走出去,客人不多,只有四五桌,貝兒只有坐在酒吧間旁邊。

  午夜,有幾個打扮得很闊氣的人過來,這是稀客,大媽連忙上前招呼,不久茱莉和幾個比較年輕又有姿色的女郎去陪酒,大媽叫貝兒把客人要的酒送過去。

  貝兒捧著金托盆,把酒一杯杯放下,客人喝的當然是酒,陪酒女郎喝的是一份酒,五份水。

  一個穿著咖啡色三件頭西裝的男人老望住貝兒,貝兒放下所有酒杯,轉身正要走的時候,他輕聲叫住她:「小姐,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謝謝!」貝兒笑一下,甚至沒有看他,「我是不陪酒的!」

  「我……」貝兒已經走開去了。

  「對不起,先生。」茱莉連忙為貝兒道歉,茱莉在這櫻花會所,已經工作幾年,從未見過一個客人,像他那樣風度翩翩,風流瀟灑,所以對他特別有好感:「她叫貝兒,十六歲,是個學生,她晚上來這兒兼職剛一個月,她是不陪酒的。」

  「那ど年輕,還是個學生,」他大感興趣,雙目露著光彩:「她叫什ど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貝兒,朱貝兒,她很純潔,天真,還是個小女孩。」

  「啊!」他不斷點頭。第二天,晚上十時,他又來了,這次是獨個兒。雖然他著了西裝,但是大媽老遠就認得他,撲了過去。

  「歡迎,歡迎。」大媽的聲音是溫柔而喜悅的:「多謝捧場,先生,還未請教貴姓?」

  「我——姓白。」他單刀直入地說:「我是特地來給貝兒小姐捧場的。」

  大媽皺一下眉:「她只是個侍應生,不配陪白先生,茱莉和小燕好不好?」

  「我只不過想和貝兒小姐聊聊,她不喝酒也可以。」他掏出皮包,裡面的鈔票一大疊,他抽出一張紅色和一張藍色,他把一百元給大媽,「這是給你喝茶的,五百元請你代我交給貝兒小姐,這是賞錢,賬單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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