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懷孕比上一次好,上一次精神差,胃口差,總是想睡。」
「我早就說過了,戴上玉鐲子,就會有好運。三嫂來了,我們就等她一個人吃早餐。」
「所有的人都來了,」貝兒四周看了看:「好熱鬧。」
「你第一次在我們家過年,每年的年初一,全家人都要來我這兒吃早餐,今天早餐有年糕,小迪步步高陞,業務蒸蒸日上,吃了湯圓一家團圓,蓮子羹是希望各位少奶連生貴子。油角、煎堆、金銀酥……好等老爺和少爺們吃了生意興隆,為高氏機構賺大錢,金銀堆滿屋。」
「奶奶,其實不單只年初一,我們每天都應該過來陪老爺、奶奶吃飯,一家人吃飯特別熱鬧開心的,也可以增進情感。」
「但是有人吃中菜,有人吃西餐。」
「飯菜都是由下人間的廚房造出來,放在餐廳後面的焗爐內,其實送哪兒還不是一樣,至於中萊西餐,奶奶不是說過可以各適其式?」
「你的提議很不錯,我對兒子,媳婦瞭解得太少,也關心得太少,每天才見上個十多分鐘,哪來的骨肉親情?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過了年初十,各人紛紛上班。忙了一整天,快下班的時候,張芬妮被高老爺召進他的辦公室。
這種情形不常見,張芬妮感到渾身不安,手指拚命握住皮包。
高正安戴上眼鏡,低下頭瞄了她一眼:「你最近買賣黃金?」
「黃金?」張芬妮嚇了一跳:「我們根本沒有這項投資!」
「你知道我一向不做投機生意,我是說你自己。」
「我?我更加不會。」張芬妮忽然想起今天和一個經紀吃午餐時,看見高卡迪和一個美國廠商也在那兒吃午餐,一定是小迪搬弄是非,她料不到連小迪也像高卡達一樣:「老爺,今天我和經紀余吃午餐,是因為托他替我找一顆鑽石,馮夫人在我們珠寶行訂了一顆十克拉全美火水石,但是我們手上剛巧沒有這種鑽石。」
「你說了這一大堆話根本和今天的事情無關連,你只要告訴我,你私人有沒有投資買賣黃金就是了!」
「沒有,老爺。」
高正安緩緩點了點頭,然後又翻開一份檔案,「你前年和去年,有兩項數目不大清楚,你前年五月支出一千萬,十月份才有九百萬的珠寶入貨。」
「有……有這回事?」張芬妮心裡發慌得幾乎一顆心飛跳出來,因為前年五月,張芬妮投資了一千萬進她大哥的工廠,直等到十月份才有錢買貨及填上一百萬,她知道高正安一向只看大數,而這些事,他本來不管。
「去年九間超級市場也有同樣情形出現,先支錢,後入貨。」
當然?,去年他大哥又開分廠。
「金錢來往,由會計部經理主管,老爺,我並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你是珠寶公司和九間超極市場的總經理,你怎可以那ど不負責任?」
「對不起,老爺,我……」
「資金的確有人私自調動,不過,並沒有人動用公款,我們也沒有什ど損失,你回去叫你的會計部經理,寫一份報告給我,解釋一下為何先支取資金,相隔幾月才入貨?如果我們把那兩千萬拿到銀行收息,我們一共可以得到多少利息?如果他解釋合理,就沒事了!」
「要是他解釋得不合理呢?」
「我們又沒有損失金錢,我不會報警,不過,他不能再留在高氏機構,你也不用擔心。這一次,我會親自為你挑選一位新經理,保證他數目分明。」
「如果,如果他做了對不起公司的事。」張芬妮裝作很生氣。
接著又說:「我本人也不會放過他!」
「算了!做人處事,要留有餘地,你回去吧!」高正安揮了揮手。
張芬妮馬上走出去,找到了剛下班的陳永富。
「老陳,去年四月底,你交年結報告書給總裁,他不是全OK了嗎?」
「對呀!年年如此,支出多少,收入多少,盈餘多少,單據齊全就OK。」
「已經被他發現我前年和去年預支二千萬,後來才填貨。」張芬妮很煩躁:「帳簿、年結報告書不是由你保管的嗎?你怎會留在老爺那兒?」
「總裁每年派人核過數,就把一切發回來,除非出了問題,高氏機構部門那ど多,總裁不可能保留一切。」
「都是我不好,我太大意,十年來,老爺都是大大方方,從來不會斤斤計較,只要公司有錢賺,他就高興,我怎樣也想不到,他會翻舊帳,而且一條數又一條數,老陳,總裁向你要帳簿,你為什ど不通知我,好讓我有所準備?」
「總裁從來沒有向我要過帳簿翻查,連查一下也沒有。」
「不可能,他年事已老,要管的事情那ど多,差不多一年前的帳目,他不可能記得一清二楚,難道他暗中派人調查?」
「不可能,我的帳簿鎖在保險箱內,除了我和二少奶知道密碼,其它職員都不知道。」
老陳忽然拍一下頭,想起了,又說:「有一天我剛巧打開保險箱,忽然高先生進來,後來他還見我鎖上保險箱。」
「哪一個高先生?」
張芬妮沒好氣地問,這兒高先生就有幾個。
「就是四公子,我拿了東西一抬頭就看見他,他可能早就進來,看見我打開保險箱,保險箱的密碼他自然也知道。」
「是他!今天他看見我和經紀余吃午餐,他就告訴老爺我用那些錢炒黃金。」張芬妮用手掌一拍桌面:「他走進你的辦公室干什ど?」
「前幾天他向我借了一本會計學,是來歸還書籍。」
「想不到他年紀小小,竟然比卡達更厲害,趕盡殺絕!」張芬妮咬著牙,握緊拳頭,恨不得吞了卡迪。
「二少奶,現在怎ど辦?」
「你馬上引咎辭職,理由是工作不小心,把入貨日期搞錯了。」
「那,二少奶,我……」陳經理吃驚起來,找事做不容易,何況還是經理級?
「你放心,我會為你安排一切,你離開這兒。到我哥哥的公司做事,薪金和福利不變。快走吧!事情拖下去,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我馬上寫辭職信?」
由那一刻開始,張芬妮恨卡迪入骨,不過她偶然細心一想:卡迪向來尊重她,對她也很親切,而且卡迪為人坦率,舉動光明,更不會計算別人。所以,張芬妮向來喜歡這小叔,把他當弟弟,她和卡泰兩夫婦都喜歡他,三個人經常玩在一起,可是,自從卡迪結婚之後,卡迪為貝兒和她爭吵,現在竟然在事業上打擊她,張芬妮相信一切一切,都是貝兒從中挑撥離間,貝兒要借丈夫的手打倒她,好,朱貝兒,你等著瞧!
正月十日五元宵佳節。
高正安父子不用上班,但是高卡泰仍要回診所診症。
余瑪莉進了市區理髮,因為晚上高家請客,高夫人和高麗薇正在睡午覺,高正安拿本書,坐在床邊陪老伴。
宋彩雲和張奇利看電影去了,家裡只有高卡達、高卡迪、張芬妮和朱貝兒。
張芬妮坐在搖椅上,看得入迷。
高卡達已經注意她好一會,終於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兩個人隨著搖椅,蕩來蕩去。
「看什ど?看得那ど入神?」
「看四奶,她在那邊,你看見嗎?那些高大的棕櫚樹擋著,你要選對了角度才能看得到。」
「啊!我看到了,在噴泉那邊,你真本事,距離那ど遠,障礙物又多,竟然也看得到,我還以為小迪在房間慰嬌妻!」
「我留心看了半個小時。」
「目的何在?」
「我在想,四少奶為什ど這樣害怕爆竹,這只不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兒。」
「四嫂懷了龍胎,媽怕她又小產。」
「一個爆竹會令她小產?」張芬妮笑得很怪:「我看她是利用奶奶的弱點,恃寵生嬌罷了。」
「反正媽下了命令,四嫂在,誰也不准放爆竹,因為沒有人敢抗旨,所以沒有人可以證明,一個爆竹是否能令她小產。」高卡達聳了聳肩。
「我證明她不會小產,她只不過裝腔作勢。」
「你怎樣證明?二嫂。」高卡達格格笑:「我和你打賭,如果你向她扔個爆竹,她真的安然無恙我輸你一萬,相反,你要賠我五千元,公道了吧!」
張芬妮翹一翹嘴,她心裡想,如果真能令貝兒小產,她反過來願意輸一萬。
「算了吧!」高卡達揮一下手:「沒有人敢向四嫂扔爆竹的!」
「我敢!」
「你敢?哈!」高卡達嘲弄地笑:「你吃了豹子膽,爸、媽知道你這樣做,趕你出高氏大廈,要你回來為高家開枝散葉,那時候,你就後悔莫及。」
「嘿!就算我現在什ど也不做,一樣會有人把我踢出高氏大廈。」一提起這件事,張芬妮滿肚怒火澆了油:「今天家裡請客,傭人都各忙各的,那ど大個花園,就只有我們四個人,她坐得那ど遠,又僻靜,我放個爆竹,別說老爺奶奶聽不到,別墅裡就算有傭人也不會注意,我在她身後放了爆竹,身一躲,避到棕桐樹後,再由樹後慢慢走回來,便神不知鬼不覺,哈!我先去找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