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也很保守。」
「你何嘗不保守?不然,你也不會擔心我介意寶寶和米勒去泰國。」
「我肯定保守了,而且還一直誤會她亂搞男女關係,我看不起她。聽了你的話,我會重新估計她。」
「寶寶本質不壞的,我就怕米勒教壞她。」
「我們共同努力挽救她,你是她的男朋友,你也有責任的呀!」貝度拍著馬圖斯的肩,不斷的笑。
※※※
星期日,馬圖斯想去接機,但該接哪一班機呢?寶寶自上次打過一次電話回來後便 無堅無息,當然,她不會早上回來,晚上去接機較保險。不過,他和寶寶已完全失去聯 系,又有個米勒,若他教她耍他,害他在機場兜兜轉轉,多沒意思,多此一舉。
或者可以找亞治,但亞治這個人更靠不住。
馬圖斯索性不出去,一直在家等,到她回來為止。
他盤算,寶寶多半十二時而回來,因為明天她有早堂。
吃晚飯時,忽然聽見外面很吵,馬圖斯想,難道胡大官公幹回來不成?
他放下碗,拉開椅子正要出外一看,胡寶寶吹著口哨進來了,後面跟著傭人和桂姐 ,手裡都拿著東西。
胡寶寶一看見他,就說:「為甚麼不去機場?」
「為甚麼要去機場?」馬圖斯重新拉開椅子坐下,她那副德性,嘿!
「當然是接機。」
「接誰的機?我沒朋友回港。」
「接我呀!」她頓著腳。
「我是管接管送的,因為我沒送你去機場,所以也就不必接。」馬圖斯繼續吃他的 飯:「而且,你從來沒有說過要乘飛機出國。」
「但我有打電話回來、你沒聽我說嗎?我告訴你我在泰國的士高,你聾了嗎?」
「我聽到,但你常耍我,說話不負責任,我怎知你說真說假?」
「啊!我明白了,你仍在為那天的事生氣。那天跟你開個玩笑,玩玩捉迷藏,大家樂嘛!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嗎?」
「我又不是公子少爺,我們這些下人,你不是叫我跟尾狗嗎?我們哪兒來的幽默感?」
「別生氣了,我給你帶了些燕窩回來補補身。其實,那天我們是過份些,你畢竟是我世兄,我太貪玩,別怪。」她態度轉好,馬圖斯也不想和她計較:「要不要吃點菜?」
「不吃了。」她扭了扭腰:「這幾天在泰國天天吃,一天吃幾頓.最好的皇帝宴也吃過了。哎!才四天就重了兩磅,今晚停一下,再吃變肥妹了。」
「你每天運動、跳舞、打架,沒消化掉嗎?」「打架用槍的嘛!又不用氣力。」
「你開槍打人?」馬圖斯馬上問。
「沒有。開過槍,打野鼠。太多好玩的東西,打架祇有一次,和飛機上那個洋人呢 !你看我臉上除了曬紅了一點,半條傷痕也沒有,你不用替我擔心。」
「好好的女孩子打甚麼架?想刺激、怕沉悶可以騎馬、學駕駛飛機……」
「得啦得啦,別來教訓我。那袋全都是食物,明天別忘記帶給朱迪她們,你喜歡吃豬肉乾甚麼的,就自己留一些。」她對同學真是很好。
「燕窩留給胡先生?」
「他人呢?」
「去歐洲開會。」
「你說,我怎能不往外跑,沒父沒母這像個家嗎?若連你都不在。家裡就祇有我一個人,不悶死才怪。」
「他也是為了事業。」
「賺錢呀!賺那麼多錢幹甚麼?一百輩子都用不完。」寶寶抿抿嘴,她對父親有成見。
「將來留給你。」
「未必,他在外面可能有許多小老婆,有許多子女,所以他才不理我,不在乎我。」她打個呵欠:「我好倦,非要睡十小時不可。」
「你人是胖了,但精神很差,多久沒睡?」
「四天。」她舉起四隻手指。
「玩足五日四夜,你能站得住算本領,妳不顧身體,將來……」
「夠了!不要教訓我,明天見……」
「課本甚麼的,我替你收拾。」
「謝謝,馬圖斯世兄。」馬圖斯總覺得寶寶有兩個面、兩個腦、兩個心。她正常的時候很討人喜歡,可以愉快相處;不正常的時候就恐怖、變態的。她一離開學校和同學,就多半不正常。
馬圖斯是這樣,她對他好,他也對她好;她對他凶,他絕不退讓。
比如今晚就不錯,起碼有人性,但一覺醒來,她可能又換了人。
※※※
下課,米勒沒來接寶寶,寶寶和珍妮她們一齊走向馬圖斯的汽車。
由於今天寶寶要帶許多禮物給同學,所以馬圖斯開了平治房車來。幸好開房車,否 則幾個人,每人又是一個大袋子,跑車怎塞得下?
「去朱迪家。」寶寶說。
馬圖斯這才發覺不見了朱迪:「朱迪呢?」
「她早上起床有點不舒服,沒有上課,所以我們去探望她。」珍妮說。
「珍妮,朱迪有沒有說哪兒不舒服?看了醫生沒有?」馬圖斯問。
「她沒有說,怕延誤我上課時間,等會兒你可以去看看她。」到了朱迪家,朱迪說 肚子痛,肚瀉了好幾次,人軟軟的,不想動。
「醫生怎樣說?」馬圖斯問。
「我沒去看醫生,他總是替我打針,好怕,傭人給我吃了保濟丸,似乎好了一點。 」
「甚麼時候開始肚瀉?」
「昨天晚上。」
「昨天你吃過甚麼東西?」
「昨天星期日,表姑姐接我到她新界別墅玩,我們吃火鍋。對了!我吃了不少又肥又大的生蠔,可能吃滯了,消化不良。」
「吃生的還是熱的?」
「熱的。」
「生蠔的袋子大不大?」
「也很肥大。」
「那是半熟,香港的生蠔,部份受到污染,生蠔袋子內的細菌除非熟得縮到很小很小。否則,細菌仍有活動能力。」馬圖斯說完為她把脈、看舌頭、眼瞼,再隔著衣服按按她腹部:「朱迪,你是急性腸胃炎,今天和明天吃粥,不要吃飯。這兩天暫停吃橙和牛奶,我替你買消炎藥丸,好不好?」
「好。」朱迪很高興:「謝謝你,馬圖斯。」
「喂!」寶寶過來對馬圖斯說:「剛才你摸摸看看,扮得像個醫生,玩玩朱迪不介 意,但藥是吃進肚子裡,吃死了朱迪怎麼辦?」
「朱迪,你要不要?」馬圖斯問她。
「要,麻煩你替我買。你別介意,寶寶祇是不瞭解,拜託你。」馬圖斯即去買藥。
「朱迪,你怎可以隨便信人?他又不是醫生,他祇是保鏢,大不了是我世兄。」
「他經常著藥劑書籍,我們不懂的,他都懂。」
「可能他不懂裝懂。朱迪,你迷他是一回事,生命又是一回事。」
「馬圖斯說過,簡單的痛他可以開藥方,我情況不複雜,他已清楚地知道我吃了帶菌又未全熟的生蠔,所以是腸胃發炎。既然如此,自然對症下藥,有甚麼值得擔心?對不起,可能馬圖斯都說對了,剛才喝了杯牛奶,現在又要去洗手間,失陪……」
「你們說,朱迪是不是愛上了那馬圖斯?」寶寶問大家。
「也正常,馬圖斯看來不錯,如果他真能把朱迪的痛醫治,他可算是半個醫生,朱 迪嫁他,連患病都不用擔心,多有安全感,多幸福。」
「唔!」寶寶側頭想一想:「難得朱迪喜歡他,如果真是半個醫生,這門婚事可以配。」
「寶寶,」朱迪羞叫:「你別胡來。」
「甚麼胡來?這是正經事,祇要我一提出,他馬上要答應,我做甚麼事情都祇許成功,不會失敗。不過,還要看他的藥靈不靈,吃壞了你,我反過來要他的命……」
朱迪毫不猶豫的吃了馬圖斯替她配的藥,寶寶很緊張,一定要等朱迪服藥後四小時再吃第二次藥時才肯定。
朱迪吃藥後沒甚麼不良反應。
第二天朱迪已經停止腹瀉,但由於人仍很倦,沒有去上課。
第三天,朱迪開開心心的上課了。
大家都很開心,特別是寶寶。
「恢復得好快。」珍妮說。
「當中有顆藥丸,吃後人很舒服,胃口開,精力好像回來了。」朱迪說。馬圖斯 一共給他開了四種不同藥丸,當中一種是退燒丸,但祇有一天份上,馬圖斯說退燒後便 不用吃。
「馬圖斯說過那是維他命丸,你腹瀉後人虛弱,要補充一下。」姬蒂提醒她。
「他說過的。他真小心周到,像醫生一樣。」朱迪身體好了,人特別開朗:「他本 來要學醫的。但他本人喜歡藥劑,可惜他沒經濟條件升學,否則,他會做個出色的藥劑 師。」
「他單看著參考書就這般出色,看來是個讀書的料子。其實,我們可以合資助他升學。」珍妮說。
「合資不好,搶了朱迪的功勞。」姬蒂說:「朱迪供他念大學,馬圖斯大為感動, 以心相許,哈……」
「我也是學生,哪有錢呢?」朱迪面紅了。
「你哥哥有嘛,你哥哥當你是寶,念大學花得了多少錢?小意思。」「不過,若他 連中學都沒有畢業,怎能念大學?」寶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