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盡量避開他,不過這個人是不可理喻的!」
「就算打架,你也不一定會佔到上風,那又何必。」
「別擔心我,依你就是……」
***
西文回家,看見天奇鼓著腮坐在客廳裡面。
「你來了?」
「早來了!」天奇面孔發黑:「你十一點送翠茜回家吃藥,一直纏了她十一個鐘頭,你不是要侍候她上床睡覺吧?」
「包天奇,你可以罵我!」杜西文指住他:「但是你不能侮辱翠茜。」
「我沒有侮辱翠茜,我知道翠茜的個性,她幼稚純真,我只怕你人面獸心。」
「人面獸心?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更像禽獸,你既然知道翠茜純真,你竟污辱她?」杜西文面皮黑,看不到他的面色,但可以得出他憤恨的眼神。
「我們相愛,這是很自然的發展,我不覺得是一種罪惡。西文,你明知道翠茜整個人都是屬於我,把她還給我。」包天奇一反常態:「算我求你!」
「對不起,翠茜不是一個皮球,可以任由我們拋來拋去,翠茜也不是一份禮物,可以由我們互相接送,」西文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交給天奇:「你和翠茜已經完了,你也有很多 漂亮的女朋友,也不愁寂寞,何必一定要找翠茜麻煩?」
「不,西文,我和翠茜還沒有完,起碼,我知道她仍然愛我,她愛的始終是我。」天奇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也許你聽了不高興,翠茜並不愛你,由開始,一直到現在,我說的是真話,沒有騙你!」
「那沒有關係,只要我愛她,令她快樂就夠了。而且,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和她在一起才一個半月,一年半後,我們可能是恩愛夫妻。」
「但是,我追求她才一個月,我已經和她發生關係,你現在應該明白,她愛的是誰?像她那樣的好女孩,是不會隨便獻出貞操的,是不是?」
「因為你懂得花言巧語,而翠茜太年青,沒有戀愛經驗,她上了你的當,那是過去了的事,現在她對你只有恨。」
「有愛才有恨,你不要忘記!」
「也許,」西文擺一下手:「現在翠茜並不愛我,可是,我敢保證,她也絕對不會愛你。她已經答應嫁給我。」
「西文,你是我的好朋友,翠茜也是我介紹給你的。你總不能那麼沒有道義,把我的愛人帶走了去。只要你肯把翠茜還給我,我願意補償你的損失!」
「怎樣補償?」
「不借傾家蕩產,你要多少錢,開一個數目。」
***
「笑話,也許我杜西文沒有你那麼富有,但是我也不至於因為錢而出賣自己的愛人,對不起,包公子,我對錢沒有興趣,翠茜和我要走了。如果你真的愛她,你應該為她祝福,不應該糾纏不清煩擾她!」
天奇冷笑一聲,面孔通紅:「你不是寧願死,也不放過翠茜吧!」
「包天奇,我不會和你打架,絕不會。我不是怕了你,而是我答應了翠茜,我不會和你打架,你打死我,翠茜只有恨你一輩子。因我為她而死!」
「懦夫!」天奇突然拿起一個酒瓶,向酒吧間一敲,酒瓶分開兩段,天奇握著那個破酒瓶說:「西文,我們是朋友,本來,我是來跟你談判的,可是,你那麼固執,看樣子,我是白 費心機,我也不想多費唇舌,既然你不肯放棄翠茜,那末,我 只有用這個徹底的辦法,殺死你!」
杜西文一怔,站了起來:「你未必能殺死我,你就算殺死我,你也永遠得不到翠茜。因為,翠茜不會放過你,她會代我報仇,而你,亦要殺人償命,別瘋了,放下玻璃瓶。喝杯冰水,清醒一下頭腦。」
「西文,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清醒。在香港,殺人是不用償命的,我刑滿出獄,仍可得到翠茜。翠茜現在往你身邊靠,是因為她不相信我真心愛她。只要我肯為她殺人,為她坐牢,她一定大為感動,她始終是我的。
「你……你瘋了!」杜西文往後退,他答應過翠茜不打 架,可是,看天奇的情形,他是真的來索命的。
「我是瘋了,瘋子往往會做不正常的事,如果你不想死, 那末,你只要說一聲放棄翠茜,我馬上離開這兒,你說呀!」
「不!」
西文話未完,天奇已把破酒瓶朝他插過去,西文連忙拿起一張椅子擋住,天奇一腳踢開椅子,西文只有不斷的逃。
屋裡的傭人,不知道往那裡去了,連管家芳媽也失蹤了。 他又厚不住面皮喊救命,只有一直往外跑,幸而,他有兩條長腿。
天奇握著酒瓶,追得很緊,西文全身冒汗,眼看天奇的破酒瓶就要向他背後插進去!突然--
「天奇!不要……」
天奇和西文都停住了,天奇的手,仍然握著那個破酒瓶。
不知道什麼時候,翠茜走進來,整個局面都僵住了。
與此同時,翠茜緩緩地倒向地上。
***
「翠茜!」天奇扔下酒瓶,飛奔過去,西文也不顧一切的走向翠茜,天奇眼睛冒火,一個鐵拳蓬的一聲,打向西文的下頷,西文當即暈了過去。
天奇見翠茜暈倒在地上,連忙把她整個抱起,他抱著她坐在一張椅上,輕輕拍著她的臉頰叫:「翠茜,翠茜!」
翠茜輕輕動了一下,皺著眉頭。
「翠茜,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唉!想找個人幫忙都沒有,翠茜,你要喝點什麼?我立刻請一個醫生回來好不好?」
忽然。天奇想起翠茜手袋內有一隻小藥瓶,裡面有些白色的小藥丸,天奇翻到了藥丸,很高興的問;「吃顆藥丸好嗎?」
翠茜輕輕搖一下頭,她吃力地說;「我肚子痛,快送我去醫院。」
「去醫院?那兒不舒服?」這一次輪到天奇冒汗。
「別問!快!」
「好,好!」天奇抱著翠茜,走出花園,抬翠茜上車,想讓她坐車前座,翠茜立刻說:「我不能坐,讓我躺在後車廂。」
「你……」天奇的心房卜通直跳。
「快,快,遲了來不及……」
「好!不要煩!我立刻開車!」
天奇忙開快車駛往私家醫院。
杜家的西文醒來,他用力爬起,已看不見天奇和翠茜,他撫著下頷輕輕地走,拾起了破酒瓶,把它扔進廢紙箱。
他在擔心翠茜,不知道他把她帶到那裡去?
他想打電話到張家,又怕嚇慌了東尼,再打電話到包家,包家的傭人說少爺早就出去了!
他正在又急又煩,突然聽見花園外有嬉笑聲,他走出去一看,原來是家中的傭人由外面回來。
「芳媽!」西文雷轟似的叫。
「少爺!」芳媽面孔發青的跑進來。
「你們都去了那裡,作反啦!」
「我們……」芳媽的上排牙齒碰著下排牙齒:「下午少爺打電話回來,吩咐包少爺來的時候,好好招待。八點鐘。包少爺來了,他送給我們二十幾張票子,叫我們去看,還給了我們一千元去吃宵夜。當時,我是不肯接受的,可是,包少爺說,這是少爺的意思,你們有事要說,所以……」
「你忘記我們上次打過架!」
「我記得,可是事後你說不應該這樣對包少爺,你們是好朋友。」
「好,好,都給我滾出去!」西文煩燥地擦著手……
***
天奇擔心極了,不耐煩極了,他由休息室走到病房門口, 再由病房門口,走到休息室!
他坐下來不到三十秒又站起來!
他實在很擔心翠茜,過去,她身體一直很好,從未聽過她不舒服。可是最近,前天作吐,今天竟然整個人暈倒地上。
她到底患了什麼病?
前些日子,也聽過西文說她身體不好,難道她……
天奇越想起恐怖。
這時候,醫生出來了,天奇飛奔過去,激動得捉住醫生的手:「她怎樣了?」
「你是那位太太的丈夫嗎?」
「我?啊!我是的,我是她的丈夫。」
「包先生,你不用擔心,尊夫人沒有危險,只是……」
「她肚子痛,她整個人暈倒,她到底患了什麼病,你坦白告訴我,有事,你不應該瞞我,你知道嗎?她連坐都不能。」
「包太太也告訴我,她不敢坐。躺下來,當然是比坐著安全些,年青人。不要太緊張,是第一個吧!」
「醫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總之,我太太肚痛,暈倒,前幾天她還吐,我知道她的病-定很嚴重。」
「包太太一定不會有事,她只是動了胎氣,她告訴我,跑得很急,她是不應該跑的,以後你要留心她,跑是絕對不能的!」
「你剛才說她動了什麼……」
「胎氣!」
「胎氣是什麼?」
「孕婦如果受了刺激,或者震盪,很容易會影響肚裡的孩子,會引致小產的!」
「她有了孩子?你說翠茜有了孩子?」天奇叫了起來:「誰的……」
「她已經懷孕兩個月,大約六十天至七十天,她沒有告訴你嗎?」醫生笑了笑:「她大概想讓你驚奇一下,包先生,我恭喜你,你快要做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