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人永遠搞不清楚崔騰棋身在何方,總要她私下僱用好幾十名私家偵探才找得到人。
「我們等的客人未來也是自己人,不是嗎?反正你們一直這麼認定,我也只好認同。」崔騰棋拿起香檳杯啜飲,勾勒起唇邊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傾身看著崔賽茵,好脾氣地說,「我們不如來算算身為總執行長的你一年前對我的『善意欺騙』,這樣似乎比較生動有趣。」
那張貼近的俊臉使得崔賽茵俏臉一紅,她蹙眉別過頭去,板起面孔,僵硬地反駁,「不要老翻舊帳好嗎?總裁,我也只是聽命行事。」
她知道一年前她在滅尼斯對他編造繼父死於腦血管栓塞是太過份了一點,可是對於「一皮天下無難事」的崔家少主而言,除了這套殺手鑭外,別無他法。
崔騰棋繼續盯著她,冷不防的又送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聽誰的令啊?是老傢伙要你傳達他的死訊嗎?崔賽茵?」
如果不是她帶來的噩耗太過震撼,他絕不會輕易跟她回來,也不會錯過與傅萊兒的約定。
崔賽茵被他盯得面色有些難堪的泛紅,每當他叫起她的全名時,總會令她毛骨聳然。
她不是第一次用手段將他騙回來,但他偏偏特別在意一年前她編的謊,一有機會便要譏諷她一番,簡直像個找不到對像報仇的小孩子一樣,完全失卻他平時的泱泱風範。
「崔先生,童小姐到了。」餐廳的公關經理親自來通報,顯示來客的身份尊貴。
「抱歉,我遲到了。」童上蝶踏著輕盈的步伐進入包廂,嬌麗的秀顏帶著歉然之意。
童上蝶人如其名,溫婉翩翩,猶如一隻彩蝶般的惹人憐愛。
她秀麗優雅,有著舞者高跳的身段和穠纖合度的勻稱三圍,骨架細瘦苗條,只消一襲雪紡洋裝便會令她清麗動人,是個標準的衣架子。
「小蝶。」崔騰棋起身為她拉開座椅。
雙方的母親是手帕至交,他們兩人青梅竹馬、情同兄妹,目前他專心在崔皇的事業開發,她則醉心於芭蕾舞蹈的巡迴表演。
對於這樁自小就訂定下的八股婚事,兩人都有「能拖就拖、得過且過」的默契。
童上蝶非柔美,高雅的氣質也符合崔家對女主人的要求,但她卻沒有足以吸引他的特質。
「怎麼啦?茵茵好像在生氣。」童上蝶看著崔賽茵嫣然一笑,美眸又轉到馬洛斯俊美的臉孔上,「馬洛斯也在生氣嗎?騰棋,為什麼大家都板著臉?」
崔騰棋微微一笑。「因為你遲到了,他們都在生氣,罰你三杯。」
童上蝶的條件樣樣俱全,是名門淑媛中的極品,難得的是她極好相處,絲毫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但卻非常單純,她的世界一如白紙,都是好人沒有壞人。
「不行、不行!」童上蝶笑著否決。「昨天雅駿陪我參加舞團的聚餐,也灌我喝了好幾杯酒,害我回家很不舒服,今天我不能再暍了。」
崔賽茵冷淡的挑起細眉,眸光瞟向聽到自己未婚妻這番話還能無動於衷兼不以為意的崔大總裁。
嚴雅駿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嚴氏企業的二少東,現在嚴氏海外部的副總經理,他們訂婚不過半年,是她大姑姑崔如金一手促成的企業聯煙,泰半是為了鞏固雙方集團所下的苦心,而童上蝶也是在訂婚宴當天才認識溫文且風趣幽默的他。
她一直認為自己受崔家的恩惠長大,崔家要她嫁什麼人,她就嫁什麼人,況且這樁婚事沒有任何讓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嚴氏是雄霸一方的企業體,未來她是養尊處優的嚴家二少奶奶,這是最好的安排,同時也可以了斷她對崔騰棋不應該有的情懷。
一樁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她並不介意未婚夫老是陪著童上蝶當跑腿,她擔心的是崔家與童家的關係。
她大哥平時對未婚妻毫不用心,都丟給她的未婚夫去招呼,長久下來,難保不會讓嚴家有機可趁。
儘管她並不樂見崔騰棋和童上蝶在一起,但她必須提醒他,該是他和未婚妻好好培養感情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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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崔皇集團正無所不用其極的和道格先生接觸,就為了破壞蒙赫集團和道格家族向來合作良好的關係?而且,他們派出的人馬是個女的?」
沙詠芃冗看著宗飛煜,非常偏袒丈夫地流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
這裡是宗家位於紐約市中心的豪華寓所,平時有一名管家、一名園丁和兩名傭人駐守,裡裡外外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隨時等候主人的大駕光臨。
「嗯。」宗飛煜點點頭,啜了口咖啡,回答嬌妻的問題,「所以,我們暫時還得留在紐約。」
他是宗氏第三代唯一的男丁,肩負眾人的期望,接管蒙赫集團已經數年,道格家族是蒙赫集團海外最大的合作廠商,向來合作無間,可是這兩年卻突然冒出個崔皇集團來競爭,讓他甚感困擾。
所謂「盜亦有道」,崔皇集團的崔賽茵卻毫不將這條戒律放在眼裡。
據聞,她是崔皇集團的總執行長,作風極為鐵腕,她吹毛求疵的程度曾一度令大批老員工不爽而集體走人,也就是說,那女子的工作績效很好,但風評很差。
「你要對付她?」沙詠芃冗有點興奮。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她喜歡運籌帷幄的宗飛煜,他指揮若定的樣子如此迷人,常讓她崇拜不已。
「對付?哇,好大的陣仗哦!」宗飛靜窮極無聊的插嘴。
她坐在餐桌邊品嚐著管家拿手的鬆餅,對於商場上的事,她一竅不通,也沒興趣,不過能挑起她大哥的鬥志,看來那個女人下簡單。
宗飛煜勾勒起唇角。「談不上對付,只是各憑本事吧。」東方俠客自有手段,絕不容許坐以待斃。
崔賽茵的手段卑劣,已經違反了商業道德,令他極不苟同,因此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老公,我支持你。」沙詠芃冗笑盈盈的看著丈夫,明眸裡流露出對丈夫未曾變過的愛慕。
基本上,除了想念寶貝兒子外,她並不反對留在這個時髦的城市陪伴老公,平時宗飛煜忙於工作的時候,還有飛靜陪她,一點也不愁寂寞。
她已經和初嫁到紐約時的她不同了,這兩年來常陪著她老公到處出差,現在比較能適應國外的生活了。
宗飛靜看著那對羨煞人的恩愛夫妻。「大嫂,你乾脆到公司上班,當大哥的秘書,這樣就可以夫唱婦隨了,多好。」
當然,她並不是認為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要對對方的事業有所貢獻,相反的,那完全不符合她所追求,由始至今沒改變過的浪漫情懷。
她認為如果感覺對了,那麼一切就對了,即使對方是市井小民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只要相愛,兩個人就可以克服一切的難關。
但是如果一段姻婚,雖有牢靠的麵包做為後盾,卻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那才叫危險的婚姻關係。
因此她極為稱許宗家人對於大哥和平凡大嫂的結合連一句反對之詞都沒有,才會有現在如此幸福的一對。
或許有人會認為這種想法太過天真,因為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也不無道理。
可是愛情……愛情才是最重要的,沒有愛情,不論金銀財富多的數不完,兩人之間若是缺少了愛情元素,就不可能天長地久的。
「我才不要。」沙詠芃冗笑著拒絕。「這樣就一點距離的美感都沒有了,我情願跟你逛逛街、喝喝咖啡比較自在。」
兩個人黏得太緊是會窒息的,喏,就像她的好姊妹紫堂冬和官另竣一樣。
自從他們兩人結婚之後,宮另竣的秘書劉菩潔傷心黯然的辭了職,目前總裁秘書一職就由商學院畢業的紫堂冬擔任。
兩人時有摩擦,也會意見下合,幸而有愛能彌補一切,小倆口的感情反而越吵越好,合力將逸楓山莊經營的有聲有色。
而她,自認能力不像小冬那麼優秀,才不想膛蒙赫集團的渾水,還是安份在家裡當倫倫的媽比較適合她。
「說的也是。」宗飛靜螓首微點了點頭,雙腿在桌沿閒適地晃呀晃的。
她的死黨裡不乏結了婚就跑到老公公司上班盯著老公的人,結果幾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看多了那些事,她對婚姻沒有太多的把握,也認為還很愛玩的自己目前並不適合婚姻,但是,還年輕的她,戀愛卻下可以下談呵。
多在紐約留些日子也好,她還可以有多一點的時間去找她的詹姆上。
自從兩天前在旋轉書店看到那個簽名之後,她就終日魂不守舍,天天住書店跑,希望可以遇到再去書店光顧的詹姆士·崔。
可是跑了兩天,她的失望到達了頂點,機緣一去不復返,天下真的沒有那麼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