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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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貝勒在芙淨的照顧下,已經痊癒了。此刻,芙淨正牽著他,和阿福三個人站在穆 府門口。
『額娘,你為什麼不回來?』義成抬起頭,問著芙淨。
『義成,我不是你的額娘,我有自己的家,你也要回自己的家。』
『福晉,謝謝你這半個月來的照顧。這是我看過小貝勒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阿福的口氣有點小大人的模樣。
『嗯,我喜歡額娘。』義成附和地點頭。
『我也喜歡你。』芙淨微笑地說。
啪的一聲,穆府的大門突然打開,只見李管家立在門口。
『李管家……我是送小貝勒回來的。』芙淨到現在還是對李管家感到抱歉。
『小貝勒,你快進來。』李管家招呼著義成進門,然後正色對芙淨說:『古姑娘, 很抱歉,你不能進來。』
『福晉為什麼不能進去?』阿福問道。
『這是我的命令。』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
『金舞格格?』看著驀然出現的金舞格格,芙淨有一絲驚訝。
『我不會讓你這個壞女人踏進穆府,你休想如願做穆府的福晉!』金舞罵道。
見芙淨不回嘴,金舞越罵越氣,甚至動手推了她一把。
『啊!』見芙淨站立不穩,向外跌下了台階,大伙不禁吃驚地叫了起來。
『嘶──』一匹馬疾奔而來,突然跌出的人影嚇了馬以及其上的騎士一跳。
『喝!』千鈞一髮之際,騎士技巧地停下了馬。
芙淨就眼看著馬蹄在她面前落下。
好熟悉的畫面──某個回憶被勾引了起來,模模糊糊地,是什麼呢?
『你有沒有怎樣?芙淨!』李管家叫道。
穆仁那過於方正的臉倏地映入芙淨的眼裡,勾起了她記憶中的映像。
『是你!』芙淨突然叫道。
對於芙淨突然的反應,穆仁皺了皺眉頭,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說什麼。
『是你,就是你!』芙淨想起來了,不顧眾人的眼光,失神地看著穆仁笑著。
『起得來嗎?』穆仁對她伸出了手。
『不要!』金舞格格立刻上前拉下了穆仁的手。『阿瑪,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是個 壞女人,她想利用義成接近我們,妄想當穆貝勒府的福晉!』
穆仁一聽金舞的話,便直盯著芙淨。
『我……』芙淨驚恐地看著穆仁,拚命地搖著頭。
金舞沒有給芙淨開口的機會,搶了話頭便向穆仁說:『她三番兩次來府裡接近義成 ,騙義成說是他的額娘,這一次義成偷跑出府,根本就是她煽動的。義成受了風寒,本 來可以回府裡養病的,可是她騙李管家說不能移動義成,硬是留義成在她家。阿瑪,她 根本就是在利用義成接近你,想飛上枝頭做福晉。』
隨著金舞的指控,穆仁的眼光逐漸換上了嚴厲。
『你無話可說嗎?』他看著芙淨問道。
芙淨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睜大眼睛一直看著他。
穆仁見芙淨說不出話來,以為是事實讓她啞口無言,因此他相信了他寵愛的女兒說 的話。
這是個怎樣的女人?穆仁想起了她披著錦衣在庭園中飛舞的情景,想起了她在街上 救義成後騙他說身體受傷的事,想起了義成喊她額娘的景況,想起了她為義成唱歌謠的 情態……種種感受紛雜而至,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沒想到她的心機如此深 沉,她竟騙了他!
穆仁轉過身去抱起義成,叫了個僕役扶起芙淨,然後冷然地對她說:『看來你沒事 。
謝謝你送義成回來,你走吧。』
義成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姊姊要這樣說額娘?在阿瑪的懷裡,他 只得伸出手朝芙淨揮舞著喊道:『額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聽了義成的叫喊,穆仁的眼神更陰沉了。他看向芙淨,心中已經定了她的罪。
『金舞,進來。』叫喚女兒一聲,他便頭也不回地朝府裡走去。
『好,阿瑪。』金舞看了芙淨一眼,然後洋洋得意地對她哼了一聲,也進了府裡。
一旁的李管家和阿福早被金舞的一番話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李管家只能搖 搖頭,輕歎一聲,跟著進了貝勒府。
『福晉……』阿福走到芙淨身邊,想安慰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沒事,你也進去吧。』忍住即將掉落的淚水,芙淨催著阿福進去。
***
收到了金玉子的口信,風著影連忙趕到古家。
『伯母,怎麼回事?』見到金玉子,風著影問道。
『著影,芙淨關在房裡一直哭啊。』金玉子指著芙淨緊閉的房門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早上送小貝勒回去,回來後她就悶悶不語。』金玉子想了想,說道:『下午皇上 派人送來了十二大禮,說是賞給十二金釵的,皇上的口諭是,希望十二金釵都能找到她 們自己的幸福。結果來人一說完,芙淨就抓著其中的狐裘大哭了起來,我怎麼勸也不聽 。』
『怎麼會這樣?』聽起來事情不單純。
『我也不知道,你去問問她吧!我是越來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她也想知道女 兒到底怎麼了。
『我去看芙淨。』說著,風著影已走到芙淨的房門口,敲了敲房門。『芙淨……』
『嗚……』房裡傳來了啜泣聲。
敲得不耐煩了,風著影大喊一聲,『快開門啊!我們在查的事有眉目了。』
果然門開了。
『結果?』芙淨滿臉淚痕地問。
風著影推開芙淨走進房裡,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那件已經微濕的狐裘說:『嘖, 真糟蹋了這好裘。』
『阿影,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進展?』芙淨急問道。
風著影伸手抹了抹芙淨臉上的淚。『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芙淨聞言整個人靜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說出上 午在穆府發生的事,話裡已經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
『這個被寵壞的小孩!真該有人狠狠揍她一頓。』風著影對於金舞格格的作為實在 氣不過,但是還不至於氣昏了。『可是,這還不足以引起你的大哭吧?』
芙淨的淚水又靜靜流了下來。『是他。』
『是誰?誰是他?』風著影問道。
芙淨再度冷靜下來。『七年前我就見過他了。』
『見過?穆仁貝勒?』這可有趣了。
『七年前,他也在街上差點撞到我。』
於是,芙淨將當年的事說給風著影聽。
『這麼說來,轎裡的貴婦,應該是采玉格格吧。』風著影推測。
『嗯。我那時也是一陣錯亂,看成了是自己坐在裡頭,所以追了過去,才會差點被 穆仁貝勒撞到。』芙淨想起了當年穆仁馬上的英姿。
『也許冥冥中注定好了。』
『可是沒有用,他不記得了,他現在已經認定我是圖穆府福晉位子的壞女人。』芙 淨哀怨地說。
『所以,下午皇上的口諭才會引起你的傷心?』
『我……喜歡他,早在七年前。』芙淨終於說出了心裡的話。『我一直記得他說: 如果有事就來找我。可是……可是他沒有留下姓名……』淚水又湧上了她的眼眶。
『別哭了。』真是個傻女人。
突地,芙淨對風著影喊道:『我喜歡他啊!阿影……我是壞女人,我是真的想當穆 府的福晉……』淚水又流了下來。
『別胡說!至少你總算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風著影再度為她抹去眼中的淚水, 然後別具深意地露出笑容。『你真是遲鈍啊!』
芙淨自是聰慧的,收起淚水,她驚訝地問:『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我管穆府的事做啥?你還不算是最遲鈍的。』風著影歎了口氣。『想不到你 們三個人竟然早有一面之緣。這樣說起來,要不是采玉格格那一掀,你也不會遇見穆仁 貝勒了。所以,是該為她的死找出真相來。』
『聽起來,你已經有進展了。如何?』芙淨急著知道。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相信事情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別急,再等段時間,真相就會大白了。』
『可是……』
『相信我,這段時間是值得的。』
芙淨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
第七章
趕了幾天的工,為格格們縫製的衣服,總算已經完成。再過不久就是秋狩了,所以 今日芙淨趕著來穆府,給小格格們試衣服。
『李管家……啊!』芙淨本來是想到這側廳找李管家,沒想到迎面竟碰上了穆仁與 兩位格格。面對穆仁一家三口六隻眼睛的注視,芙淨心裡感到有點慌亂。『我……我是 拿衣服來讓格格們試的。』
『嗯。』穆仁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波動。
見他們一身的塵土,顯然穆仁才剛和小格格們騎完馬。
芙淨穩定下心神,才吶吶地說:『麻煩兩位格格去換上,我好看一下有哪裡要修改 。』
金舞看也不看,搶過衣服就走。玉舞雖然不至於像金舞一樣,但也不敢一直盯著芙 淨,只是靜靜的把衣服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