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她瞪著楊志源問。
「吃飯。」
聞言,江時琪一愣。不會吧,這幾天的時間她可是把楊志源的惡形惡狀一一的數給她的家人聽,聽者莫不跟她一般的生氣,聞者莫不與她一樣的惱怒,她不相信,在她家竟然還會有人請楊志源吃飯。
「你別想唬我,你現在已經列名我們家的黑名單,想進我家門,作夢。」
楊志源將兩手插在口袋裡,悠哉的說:「我沒想進你家門,但想你進我家門。」
「我不記得你有邀請我去你家吃飯。」她哼道。
楊志源只是笑笑的看著她,沒有回話。
江時琪再細想他的話,這才發現他佔她便宜。
「我姓江不姓徐,既不楚楚可人,也沒膽子和人私奔,這裡路燈暗,先生,你認錯人啦!」說罷,江時琪轉身就走。
楊志源伸出手拉住了她,「我年紀大了,沒力氣找人私奔。」
江時琪瞪了他一眼,這擺明說她魅力不夠,連跟她私奔的興趣都沒有。
不過,他接著說:「我倒是想問問有沒有人願意嫁給我這個想安定的人。」
「神經!」
罵完江時琪便轉身走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也許是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因為在意會到楊志源想結婚的念頭時,她只想快跑!
她不要結婚,說什麼她也不要下廚,說什麼她也不要做家事,一連串的不要讓她一邊跑一邊搖頭。
楊志源就跟在後面看她一路搖頭回家,不知道的人也許會以為江時琪吞了一整瓶的搖頭丸。
到了家門口,她為了怕楊志源追上來,一反常態的沒用鑰匙開門,直接按了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姊?怎麼回事啊?」前來開門的江明學一頭霧水的問著。
「快把門關上!」她急忙帶上了門。
「你是被追殺嗎?」坐在餐桌邊的江昨近說著,然後立刻接到江時琪飛來的一記大白眼。
叮咚!叮咚!
「不准開!」
江時琪的吼聲讓江明學的手停在半空,還一臉被嚇到的神情。
「姊,到底怎麼回事啊?」
叮咚!叮咚!
「你們這些孩子,就沒一個人聽見門鈴響了是吧?還要我大老遠從廚房出來開門。」張美子念著,巴望哪個有良心的孩子去開門,只可惜那一個排行第四,還來不及出世呢!
「姊,讓我開門看一下。」江明學說著。
「不行!」她瞪著他,很堅持。
「走開、走開,我開總可以吧。」張美子搖搖頭走了過來,還捶了下坐在一旁的老三。
「大的?」
「老媽,是你出賣我?」
「說什麼出賣,只是要判死刑也要給對方一個講話的機會,怎麼可以就聽片面之詞而已。」
母女倆的手就搭在門把上較勁著,江明學早就聰明的閃到一旁,免得被波及。
「什麼片面之詞?我是你女兒還是他是你女兒?」
「當然是你,他是男的怎麼當我女兒?」
江時琪感到真是開心啊,母親到了這把年紀還這樣伶牙俐齒,不忘時時虧她啊,哈!哈……
張美子用力的瞪了一下江時琪,她也只好收回手了。
「更何況,他昨天還救了我幾支股票。」張美子喃喃自語,一旁三個姓江的互看了一眼,早就知道一定有利益掛勾。
「反正我是不會嫁的啦!」江時琪鐵了心的說著。
啥?兩個弟弟很錯愕的看著他們的姊姊,難不成今晚是求親之夜嗎?
張美子打開門,臉上堆滿了笑,「快進來,外面很冷喔!」
「伯母。」楊志源一向冷漠的臉掛上了令人心醉的笑容。
江明學輕輕地向楊志源點了點頭,他不敢得罪江時琪,卻又不認為自己有理由對別人失禮。
偏偏楊志源沒放過他。
「明學,最近還好嗎?」楊志源親切的問。
「老……樣子。」一邊說,江明學還一邊偷看江時琪,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的愛情軍師。
「阿近。」他向坐在餐桌邊,對著滿桌菜色「毛手毛腳」的江昨近招呼著。
江昨近冷冷的看了看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可別以為他最有同胞愛,他只是懶得理楊志源,再加上上一次的任務失敗,他到現在還很介意。
「這孩子,阿源,別理他,過來坐。」張美子招呼著。
江明學走向餐桌,才一舉腳就聽見老佛爺說:「老二,去叫大的。」
「啊?」很怕死的江明學愣在當場,「別叫我去吧!」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姊現在在氣頭上,真要過去,只怕會成了黃花崗第七十三位烈士。
楊志源自告奮勇,「伯母,這樣吧,我去叫她好了。」
「也好,你去叫她下來,話要說清楚。」張美子拍了拍他的肩,算是為他打氣。
「老媽,不是我多嘴,你也太偏心了吧,到底誰是你的小孩?你不是擔心會有壞男人騙姊嗎?」江昨近說完,堵住了楊志源的去路。
「什麼壞男人?」張美子問。
「你眼前不就一個?」江昨近意有所指的看著楊志源。
不過向來理解力異於常人的老佛爺竟開口說道:「你是說你自己啊,這我早就知道了,別沒事拿出來現實。」
江昨近無力得想吐血,「不是啦,我說的是有錢的鑽石級單身漢。」
「我沒有。」楊志源撇清。
「聽到沒?」張美子幫腔著。
「媽,你怎麼那麼肯定?」說話的人是江明學,連向來保持中立的他都看不過去了。
「我……我就是知道。」
張美子的說法讓兩個兒子傻眼,這種幾近賴皮的說法,簡直太無恥了吧!
「我是愛過徐文婷,這點我不會否認,可是到三十多歲哪一個人沒有過幾段的戀情,而我卻只有談過那一段。」
江昨近看著他,試圖分辨這個男人是在說謊還是事實,同樣是男人,同樣有著能玩的本錢,江昨近玩過,所以他看得出來。
「你怎麼能肯定喜歡的是我老姊?」
「那你又怎麼確定喜歡的是明日香而不是白妮可?」楊志源挑釁的問著。
江昨近愣了一下。他就是知道啊,可是這樣一說豈不落入楊志源的陷阱。
「阿近,我想楊先生是真心喜歡姊姊,那是一種感覺,沒有為什麼的。」江明學用著遇知己的口氣說著。
「還說,你這個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的怪物。」江昨近不屑的回嘴。
聞言,江明學快步向前摀住了江昨近的嘴,要是秘密不小心洩漏就糟了。
「什麼意思?」張美子感到不對勁的問著。
「沒有啊。」兩張嘴異口同聲的否認,兩顆頭同速率的左右搖動著。
「講清楚!」張美子大聲的問著。
看來這下子不說明白,江家老二和老三是別想吃飯、睡覺了。
趁著江家又起風雲的同時,楊志源偷偷的溜上了樓。
叩!叩!
「別煩我,我不吃飯!」
「剛好我也不想吃飯。」
是楊志源,江時琪這下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探頭看了下窗外,二樓是跳下去不會死的高度,可是有殘廢之虞,再加上一聲聲的敲門聲,只怕會把她嚇得滾下去了。
「你到底想幹嘛啦?」
「我想結婚。」
「你想結婚就去結婚,幹嘛要賴在我門口?」她這時候一定要裝死裝到底。
「欠個新娘。」
「徐文婷呢?」她到底還是說出口了,明明說不想說的。江時琪懊悔的罵著自己。
「你不可以因為我曾經愛過她而怪我吧?」
「誰那麼無聊!」她回著,她怪的才不是「曾經」,而是「現在」。
「你誤會了,那天在醫院會喚她的名字是因為我夢到沒能救回她,這個夢讓我很擔心,所以我一直叫著她。」
門裡的江時琪遲疑了一會兒後問道:「那你幹嘛騙我她死了?」
「不這樣子想,當時的我走不過失去她的日子,但到後來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了。我不否認曾經深愛過她,可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只是希望她過得好;而對於你,我們的一切都還是可以努力的未知,我會盡我所能的讓你好。」
門外的他沉默了,過火的甜言蜜語他說不出來,而盡力就是他能給的承諾了:此刻門內的她心情起起落落,既感動又窩心,只要她肯開了這扇門,等著的就是一個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江時琪很害怕,她沒有想過要結婚,沒有想過愛情的到來,沒有想過他的出現。
這門是開還是不開?
江時琪拿起電話打到樓下,她希望能有人上來替她解圍。
「喂?」
「老姊,快來救人啊!」江明學在電話的一頭喊著,江時琪的求救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我都自顧不暇了還救你?」說罷,她掛了電話。
門裡門外,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半個小時。
「你先走好不好?」她語帶哀求的要求,因為她餓了,好餓啊!
「好,可是你要答應我,明晚到五十三樓來找我。」
好……好可怕!江時琪在心裡喊著,可是為瞭解眼前之危,她只好先敷衍,「好,我知道了,你快走,離開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