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奇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吃素的老虎。」
「對呀對呀,真的好稀奇。」
眾人雖然議論紛紛,可是仍是沒有幾個人敢上前,不過也不像之前害怕的要命,只是與球球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球球,你好棒。」她在它虎臉上重重的啄了一記。
雷硯揚看在眼裡,打從心底不悅了起來,心情像是被一片烏雲給籠罩著,眼睛射出兩道銳利的精光直瞪著球球。
球球似乎注意到了,它回頭給他得意洋洋的眼神。
雷硯揚發誓那隻老虎是故意在他面前示威,混小子!他瞪著它,眼神一片冷冽。
你不服氣咬我呀。球球擺動著尾巴,咧嘴一笑。
他分明是被人瞧不起。
雷硯揚儘管心中有氣,不過他告訴自己別和一隻畜牲計較,這樣有失他身為人的尊嚴,就算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在跟一隻老虎吃醋。
吃醋!?雷硯揚頓時微微一愣,感到不可思議。
他問著自己,為什麼會吃醋?難道他……不!不可能,他直接排除心中的想法,告訴自己他不可能愛上晚孃。
「小二,我要住宿。」雷硯揚對著退避三舍的店小二道。
「請問客倌要幾間房?」店小二額頂冒著汗,目光覷瞄了球球幾眼,又迅速把視線轉移,好像怕多看它一眼,球球就會撲上來咬他一樣。
「我要兩間房。」
「好,請問……」小二吞了一口唾液道:「那隻老虎該怎麼辦?」
既然他們要住宿,那隻老虎豈不是也要住下來!?想到這,店小二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要是那隻老虎住在這,說不定到了三更半夜它肚子餓了,該不會拿客棧的客人來當消夜吧?店小二忐忑不安看著那只體型碩大的老虎,想到它尖銳的利牙,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躲在櫃檯後面的掌櫃,忍不住衝口而出道:「這倆位客倌,我們客棧已經客滿了,請您們倆去找另外別間客棧停宿吧。」
他心裡直念著阿彌陀佛,要是讓他們倆住下去那還得了,一定會有一窩蜂的客人要求退房,畢竟要與一隻老虎共渡一夜,光想就頭皮發麻,管那隻老虎是吃素還是吃葷,老虎畢竟是畜牲不是人呀。
雷硯揚眉頭皺了起來,犀利的目光不悅的掃向掌櫃。
「你們剛才不是說還有房間嗎?」他可以大略猜到他們為什麼不讓他們住房的原因,可是天色已經漸漸暗了,就算他們去找別家客棧,相同的結果也是會發生。
「這個……」掌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轉向小二使了眼神,要他趕快想個辦法敷衍過去。
小二恍然大悟,他乾笑了笑,摸著後腦勺,對著雷硯揚和晚孃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這倆位客倌,是小的弄錯了,我向倆位賠罪,真是抱歉。」
「沒錯沒錯,小二弄錯了,我們已經沒有房間了。」
掌櫃與店小二一搭一唱,擺明了不願意讓他們留宿,雷硯揚瞼色一沉,整張瞼倏然變得冰冷,不單如此,從他身上也傳出一股讓人畏懼的寒意。
一看到雷硯揚的臉色變了調,他們立刻噤若寒蟬。
一瞬間整問客棧像被一股冷空氣給籠罩著,在旁圍觀的客人們也紛紛屏住氣息,等待著他下一步會有什麼反應。
就在氣氛變得僵滯時,一陣咕嚕咕嚕的巨大擂鼓聲劃破了寧靜。
眾人紛紛轉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連雷硯揚也低頭看著身旁的佳人,聲音就是從她肚子裡發出來的,晚孃頭垂得低低的,整張小瞼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起來,她沒有勇氣抬頭,嘴裡嘀咕了一句。
「我餓了,有沒有吃的?」看她-瞼無辜的表情,臉部僵硬的線條軟化了下來,嘴角輕輕上揚,眼中流露出暖意。
「掌櫃的,」雷硯揚開口了,目光冷冷的掃向站在後面的掌櫃,露出冰冷的笑意,「我想在店裡用膳,可以嗎?」
他能說不行嗎?掌櫃的笑容十分的勉強,儘管心中多麼不願,但他也不得不做出違心之論。
「這當然可以,小二,好好招待這倆位客倌。」
「是的,倆位客倌,請。」店小二硬著頭皮帶他們到離眾人最遠的一個角落坐下,手拿下肩膀上的抹布,胡亂擦了兩三下之後,就退的遠遠的問道:「請問倆位客倌想吃些什麼?」
他說話的同時,眼光的余角還不時注意著球球的一舉一動,似乎在盤算著只要老虎一有動靜,他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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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店裡……」雷硯揚正想問有什麼拿手好菜時,一名男子的聲音突然在一旁插嘴道:「就拿你們店裡的好菜上桌吧。」
眾人把頭轉向眼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人物,他二話不說也跟著坐了下來,自動自發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對於現場眾人打量他的眼光一點都不以為忤,嘴角噙著一抹悠閒、看似輕佻的笑容。
雷硯揚看到來人時,他臉色頓時化為蒼白,抿著嘴角,目光如炬的瞪著眼前的男子,看得出來他的眼神充滿了防備和警戒。
晚孃眼神來來回回的在雷硯揚和那名男子穿梭著,她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倆個長得好像。
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角,若不是雷硯揚因長年病臥在床,身體看起來比較瘦弱,倆個人站在一塊幾乎快要分不清誰是誰了,不過這倆人的氣質倒有著明顯的不同,雷硯揚渾身散發出來冷漠的氣息,而眼前的男子則讓人感覺到散漫,但勾起嘴角時有股邪魅的氣質,不過倒也不討人厭。
晚孃猜想他們倆個應該認識,或是有不單純的關係存在。
「客倌,您是……」店小二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有些懷疑,他不知道該不該照著他的話去做。
雷岳勁打開扇子揚了揚,他抿著嘴角輕笑著。
「我是和他們一道過來的,小二,就麻煩你將店內所有好吃的菜都端上來吧。」
「好的,客倌,小的馬上下去吩咐廚房。」小二見雷硯揚沒有反應,看來這名男子真的跟他們是一夥的,他連忙鞠躬哈腰,轉眼問就溜的不見人影。
等到店小二離去之後,晚孃就迫不急待的問道:「你是誰?」
「我!?」雷岳勁舉起杯子輕啜了一口,一雙有趣的眼神注視著她好奇的雙眼,嘴角再度上揚了幾分,他不答反問道:「你想我可能是誰。」
晚孃認真的打量著他,他有著跟雷硯揚相似的一張臉,她猜想他們應該是一家人,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莫測高深的眼眸,此時他眼裡充滿了興味,薄利的雙唇似笑非笑的微勾著,以他的年紀應該是在雷硯揚之上才對。
「你應該和雷硯揚是兄弟,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她推測著。
雷岳勁放下杯子,笑意更濃。「你猜得一點都沒錯。」
雷硯揚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陰霾,他臭著臉不友善的看著自己的二哥,活似他欠他錢一樣,咬牙低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我不能這在嗎?」他挑挑眉,像是有些驚訝的問道,狡黠的眸光在眼底一閃而過。
雷硯揚握起雙拳,太陽穴青筋在隱隱抽動著。
他分明是在裝迷糊,他應該知道父親正在找尋他,二哥不可能不知道,雷硯揚靜下心來,眼神變得冷冽注視著自己的兄長,乾脆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想捉我回去?」
「這個嘛……」
雷岳勁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目光在他以及晚孃身上徘徊著,嘴角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讓人不由得毛骨聳然。
「你一直盯著我幹嘛?」晚孃被盯得渾身不對勁,她總覺得這位雷硯揚的兄長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活似把她當作商品般打量著。
雷岳勁收回目光,轉頭回答雷硯揚的問題。
「暫時不這麼做。」
「為什麼?」他瞇起眼眸看著他,感到相當的奇怪。
雷岳勁聳聳肩,眼眸低垂著。
「沒有為什麼,只是我喜歡。」
他不會告訴小弟,剛才他把那一幕都看在眼底,他訝異小弟眼裡展現出的溫柔,這是他活了二十幾年以來,除了家人以外,對外人露出的第一個溫柔的表情。
他覺得相當有意思,雷硯揚這小子該不會對這個小丫頭動了心吧!?
如果是的話,現在就把他送回去,那豈不是沒好戲可看,況且他這麼做可是為了雷硯揚的後半輩子著想。
「你是說真的!?」
雷硯揚看著二哥不大正經的樣子,想從他臉上找出任何想要欺騙他的蛛絲馬跡,確定他說的是否是實話。
雷岳勁不慌不忙的勾起嘴角。
「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你放心好了。」這時雷硯揚僵硬的表情才放鬆,因為他知道二哥雖然奸詐狡猾,但他不是個偽君子,至少他是不會食言的。
晚孃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她根本搞不清楚這倆人在交談什麼,一顆小腦袋困惑的在倆人之間來回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