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到什麼時候才會發覺她根本沒有跟上去,還是……他一點都不在乎她,所以也不在乎她有沒有跟在他身後!?
晚孃站在原地,心慌意亂了起來。
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好幾次她張口想要喊住他,卻是到了緊要關頭,她還是倔強的緊緊咬著下唇瓣,沒有將他的名字喊出口。
等到他離自己好遠好遠,她的眼睛迷濛,眼眶充滿了霧氣,她已經漸漸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楞了一會,接著他回過頭,表情有些疑惑,望著離自己有十步距離遠的晚孃,看她扁著小嘴,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像是一隻被丟棄的貓兒,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都不忍。
雷硯揚眉頭蹙了起來,一句話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你呆呆的站在那幹嘛?還不趕快過來。」
「好的。」晚孃破涕為笑,往他的方向衝了過去,他一直待在原地等著她,沒有再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走。
當她走到他的面前,雷硯揚眼尖的注意到她眼眶紅紅的,眉頭打個結。
「你怎麼又哭了?」
他覺得胸口很悶,看到她梨花帶淚的模樣,像塊石頭沉重的壓著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好像變得有些討厭她的眼淚。
「你怪我害你被人趕出來嗎?」她眼巴巴看著雷硯揚眉頭糾結的臉孔,想從他臉上找出理由。
「沒有。你是因為剛才那件事在哭?」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小氣了?雷硯揚眉頭皺得更深。
「我怕你不理我。」
「我為什麼要不理你,你覺得被人趕出來是你的錯嗎?」他皺眉問她。
「不是我的錯。」她搖搖頭,直覺性的回答道。
「既然不是你的錯,我為什麼要怪你!?傻瓜,你想太多了。」
雷硯揚舉起手袖,粗手粗腳的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充滿了寵愛與憐惜。
雖然他的動作有些粗魯,但是他的舉動讓晚孃感到驚訝,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眸,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在她專注的眼神下,連雷硯揚都感到渾身不對勁,他把手抽離,故裝冷漠的撇過頭,拋下一句話。
「快點走吧,太陽快要下山了,我們得找間客棧過夜才行。」雷硯揚往前走幾步路時,發覺她又沒有跟上,疑惑的轉過身子問道。
「你又怎麼了!?」
只見她嘟著紅唇,抱怨了幾句。
「你走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你的腳步。」
雷硯揚可忘了自己是個男人,他的一步幾乎可以算是她的兩步,再加上他走路走得快,而她老是在他身後追得好辛苦。
「我走慢一點就是了。」他的表情軟化了下來,壓低嗓音道。
燦爛的笑顏躍上小臉,點綴她清麗的容顏,她給他一抹嫣然,讓雷硯揚情不自禁動容了起來,嘴角緩緩往上勾。
「我們走吧。」晚孃興奮的主動牽起他的手。
雷硯揚心一駭,原本想甩開,可是看到她興高采烈的表情,也情不自禁的反握住她的小手,緊緊的,像是永不分開。
看著她如花的笑靨,他的心起了微妙的變化,像是平靜無波的心湖投入一顆小石子,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眼神不知不覺變得柔和,他多麼想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突然間一股冷冽猛然的襲擊他的身體,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微徽顫慄了起來,寒意又猛又快的從腳底竄到了頭頂,他直打哆嗦,身子蜷成一團,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好冷!」他閉上眼睛,強忍著寒毒在體內發作。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發病了?」晚孃扶住他的身子,看著他臉色蒼白的臉孔,額頭正冒著冷汗,她著急的花容失色。
這病來得又凶又快,完全讓晚孃措手不及,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望望四周人煙稀少,倒是前方有個臨時搭置而成的草棚,看來是要給過路客休息用的。
「硯陽,前面有個草棚,我們先進去休息一下。」
雷硯陽忍著體內升起的寒意,看了一下前方簡陋的草棚,迫不得已點了頭,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病不知道要多久才會退,現在的他沒有體力再繼續往前。
晚孃扶起他的身子,雷硯陽邁開蹣跚的步伐,舉步維艱的走向前方不遠處的草棚,每走一步,身上的寒意更加劇,腳步變得越沉重,到最後身體的重量幾乎全壓在晚孃身上,她卻絲毫不以為苦。
晚孃的額頭冒著豆大的汗滴,使出所有吃奶的力氣,使勁兒地拖著他的身子,腳步蹣跚的走到簡陋的草棚時,全身的力氣也幾乎用光了,看到地上有乾草堆時,她臉上浮出一抹興奮微笑,全身彷彿洩了氣般,倆人一起倒在乾草堆上。
累……累死人了!
她沒想到背著一個大男人走那麼一小段的路,就累的就彷彿快要斷氣般。
晚孃閉上眼睛喘著氣,想稍做休憩,可是當她聽到雷硯揚口中拚命喊冷時,她掙扎的從稻草堆裡爬了起來,低頭審視他的情況。
「你……要不要緊?」
想也知道這句話簡直是白問,看雷硯場臉上血色盡褪,連嘴唇都冷得發白,身子抖動的如風中的落葉,就知道有多冷,就連牙齒也拚命在咯咯作響。
晚孃手足無措了起來,立刻想起上一次他發病時也是不停的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對了,叫球球過去。」
當她轉頭想叫球球靠在他身邊讓硯揚取暖時,卻發現球球龐大的身軀根本擠不進草棚內,要是勉強硬擠入的話,整個草棚恐怕會崩塌。
「完蛋了,怎麼辦!?」
晚孃花容失色了起來,手慌腳亂的看著他蜷縮著身子,拼了命的顫抖,心急迫切的她只好拿起堆在一旁的乾草蓋在他身子,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雷硯場口裡仍是不停的喊冷。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已經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突然問雷硯場捉住她纖細的手腕,從指腹間傳來他冰冷的體溫,冷的讓晚孃背脊爬過一股寒顫。
「你的身體好冰……」晚孃吶吶道,結果她話還來不及說完,他猛然抱住她的身子,將自己沉重的身體壓上她的,倆人雙雙跌進稻草堆內。
她險些快要被他的重量給壓扁了,晚孃覺得難以呼吸,正想開口抗議時,卻聽到他嘴裡說著好暖和,晚孃只好嚥回呼之欲出的抗議聲,乖乖的任由他壓在她身子上。
雷硯揚像是懷中抱了一個暖爐,雙臂緊緊摟著晚孃柔弱的身子不放,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寒氣讓她從頭冷到腳底,腦袋幾乎被凍得成了一片空白。
「好冷……」晚孃閉上眼睛,在他懷裡打了個哆嗦喃喃囈語著。
這時她發現他冰冷的雙手正急切的撕開她衣襟的領口,晚孃眼睛充滿了困惑,望著他急迫熱切的瞼孔,不僅解開她的衣服,同時也解開他自己的。
兩個赤裸裸的身體接觸時,晚孃臉頰上湧起兩塊紅雲,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有些抗拒,輕輕的將雷硯揚的身體推開。
「不行……我……」
可是他彷彿不懂得她的拒絕,將她抱得更緊,用熱切的吻堵去她所有的抗議。
雷硯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依照本能的尋找那溫熱的源頭,擁著柔軟的觸感和聞著似有若無的馥郁馨香,小腹開始匯入一股暖流,他渴望擁有更多。
血液快速在體內奔流著,心跳也開始跟著鼓動,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了起來,雷硯揚覺得寒意不再,身體反而越來越熱了,完全照著本能律動著。
第七章
「小姐,已經到了。」福伯隔著布簾,恭敬的對著車內的人道。
「是嗎?」一隻白皙的柔荑掀起布簾,踏出馬車外。
馬車就停在一條深深幽長的小巷子前,兩旁都有著破舊的木造房,空間也只容得下一個人通過。
嚴星晨拿起手帕搗住鼻子,有點受不了這裡的骯髒濁氣,她攬起柳眉,望著那條深不見底的窄巷,不禁退怯了起來。
進去該不會有危險吧。
有一瞬間,她有有打退堂鼓的念頭,可是只要想到那個孩子還活在世上,她就坐立難安,深怕如果她哪天真的回到嚴家的話,她和心柔的地位一定不保了,她非得想個辦法除掉她不可。
她真的萬萬也沒有想到當初被她丟進森林裡的小女孩竟然沒有被野獸給咬死,而且還活得這麼大了,長得就跟嫂子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幸好福伯沒有發覺,要不然她和女兒在家中的地位,很有可能被那個孩子給取代。
想到這,內心湧起無止盡的恐懼感,不單是害怕當年的事東窗事發,也害怕如果她回來的話會嚴重威脅她和女兒的地位,所以她必須在誰也沒有發現她之前,除掉那名女子才行。
但是她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除掉心頭大患,她所想到的也只有用錢解決一切,既然如此,她何不買通殺手,把她給解決,那她後半輩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