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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杜欣怡

  「可是從他一進來我就感到一股壓迫感,連一句話也不敢說。」櫻井盯著理美手中的花,「好美!」

  隨後,櫻井得意的看著明子,用手肘推推理美,「喂!山田,改天叫那個什麼的

  「健一。」理美提醒她。

  「啊!是呀!健一,叫健一給她介紹幾個像樣的,順便找個可以教訓她,封住口的。」

  明子氣得把花用力扔在地上,轉身跑開。

  櫻井高興的說:「好棒,終於出了一口氣。」

  「是啊,心情真好。」不知健一是真的想來看她,抑或只是因為答應過她,來替她出一口氣而已。

  「理美,真看不出來哦!」

  「什麼看不出來?」她明知故問。

  「你的健一呀!真是好帥,可惜阿雪沒看到,明天一定好好向她炫耀一番。」

  「你呀!」理美戳她的頭,「小孩子氣。」

  「彼此彼此嘛!」

  第八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了我愛你的關係,晚餐中理美一直不敢正眼看健一。

  「怎麼了,理美?你不是最喜歡吃西餐的嗎?」健一輕笑的看著不自在的理美。

  理美抬頭看了健一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你的牛排快被攪爛了。」

  理美不知道要答什麼,她覺得好尷尬。

  健一又輕笑了一聲,「你愛我?」

  雙眼心虛的轉了一圈,攪了攪湯,眼睛定定的盯著健一胸前的鈕扣;她發誓,如果健一敢笑她戀兄情結,她一定把這碗湯倒在他身上。

  「再說一次。」

  理美驚訝的抬頭,看到健一凝視著她的眼眸,盛滿了不可思議的溫柔。

  「再說一次。」有點霸道的,他說。

  「為……為什麼?」理美感覺心跳愈來愈急促。

  「我喜歡聽你說。」

  不知是誰先打破這魔咒的,理美朝健一眨眨眼,風情萵種、嬌滴滴的說:「我愛你……點的西餐。」

  健一搖頭低笑,轉瞬又變成大笑,「理美,你真是……」健一不知怎麼形容她才好。

  隨著健一的笑聲,愉快的氣氛漾了開來;理美又開始嘰哩呱啦的談天扯地。

  沒頭沒腦的,健一突然冒出一句,「真高興是你。」

  理美甜蜜的笑著,雙頰微微泛紅。

  吃完飯後,健一開車帶她到一樓普通的住宅,上了八樓,他信手拿出鑰匙開了門。

  理美站在門口不進去,「你的金屋嗎?」

  「不是。」看看理美的表情,又說:「你在吃醋!」

  「才沒有。」

  健一瞼上的淺笑擴大,「我喜歡你吃我的醋。」

  「鬼才吃你的醋,真沒眼光。」理美反駁。

  「你就是那隻小鬼。」牽起她的手,健一領她進屋,「待會兒可別亂說話。」

  在廳裡,理美看見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婦人,雙目緊閉,專心的念佛;健一在榻榻米的一角坐下,拉著理美也坐下。

  那婦人張開了眼睛,「來啦。」她笑問健一。

  「是啊,想你嘛!」健一臉上掛著溫暖的微笑。

  「油嘴滑舌,你的嘴啊!高興的時候可以迷死任何人。」

  「謝謝乾媽誇獎。」健一打躬作揖,「不過,我只迷乾媽你一個,我很孝順吧!」

  她包容的笑著,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她就是你乾媽?!」理美驚異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健一和她的關係,比和山田爸爸的關係好太多了。「那她不就是廣平的媽媽?」

  「是啊!」健一抬頭看看牆上廣平的照片,「我會好好照顧她。」

  婦人從廚房端出三杯茶,邊擺邊說:「她是你女朋友啊!」

  「吔,好厲害。」健一裝出一臉崇拜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不要欺負你乾媽老了,你從來沒帶過女孩子來,她不是你女朋友是誰啊?」

  「我要改邪歸正,從現在起,我不隨便泡妞了。」健一開玩笑似的信誓旦旦地說:一哎呀!我忘了跟你介紹她了。」

  「是啊!我還以為你這混小子忘了呢!」

  「她叫山田。」

  「跟你同姓啊?」

  「是啊,同姓才親切嘛!」

  「不錯,滿可愛的。」

  健一擺一擺手,「不好啊,她喜歡吃醋。」

  理美捶健一的大腿,瞪了他一眼。

  健一哈哈大笑,「你看吧,她很凶的。」他拍拍理美的臉,「別鼓著臉,好醜!」

  「山田健一。」理美裝生氣,手擦著腰。

  「乾媽!乾媽!救命啊!」

  她放下手裡的茶杯,「你啊!是該有人管管你。」

  三人聊了一晚,大伯母要健一留下來住,健一以理美明天要上課為由推拒了,不過他答應星期六晚上再帶理美來。

  「我喜歡大伯母。」理美在車上說。

  「我也是。」

  「她甚至比山田爸爸更像你的親人。」

  健一沒回答,但答案是肯定的。山田家的男人,要獨立、要自主,他父親一直給人強者的印象,對於照顧自己的兒子,他實在稱得上是失敗者!

  理美歎息的說:「就像我爹地比我媽還像我的親人一樣。」好久沒有看到爹地了,好想他,不知道他現在過得開不開心?!

  「你爹地?」

  察覺到健一在問她,理美抬頭,「就是我在台灣的爸爸嘛!」

  「他對你很好嗎?」

  「是啊,他是全世界最疼我、最寵我的人了。」

  看到理美眼中渴慕的光芒,健一知道他一定對她非常好。「我會比他對你還要好。」

  「少來了。」理美分不清他的口氣是玩笑還是認真。

  「我很認真的。」他奇怪的看了理美一眼,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因為,你是我的小女朋友嘛!如果我不對你好一點,將來你跑了,乾媽又要罵我用情不專了。」

  「嘖,」理美手握拳輕觸他的臉,「每次都開我玩笑。」

  ******

  只要一轉身,理美就可以看見明子探究她的眼光,感覺她的笑有點陰惻側的,理美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喂!櫻井,你說明子是不是吃錯藥啦,這幾天她總是對我怪怪的笑著。」

  「我看她是受了太大的打擊了。」櫻井擺擺手說著。

  理美還是覺得很奇怪,很不安,彷彿有什麼事就要快發生了。

  果然!

  隔天早上理美來學校,發現班上同學都神情奇怪的看著她,走進教室一看,黑板上寫著:

  山田理美的男友是山田組的繼承者

  理美猜測舊事會重演,她環顧四周,皆是逃避她的眼神。她看到阿雪,阿雪的臉色有點蒼白;她朝阿雪走去,阿雪卻往後退;理美苦笑,她早該知道阿雪那麼膽小的人會怕她。

  「對不起,山田,我……」阿雪期期艾艾的說。

  「算了!」理美阻止她再往下說。

  她在人群中搜尋著明子的身影。她看到了,明子正得意的笑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理美狠狠瞪著她。

  「別擺出這種流氓的樣子嘛!真是的。」

  理美真想揍她一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只是把事實公諸於世罷了,怎麼?你想否認嗎?」

  「你說什麼!」理美的火氣已經很大了。

  「你男朋友分明就是山田組的,是那種殺人放火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的人。」

  理美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為什麼明子要說出來?為什麼要這樣說健一?生為山田家的人並不是健一的錯啊!他又何嘗願意?為什麼要把健一想得那麼壞?正當理美想好好對她發一場火時,櫻井走了進來。

  「喲,世界大戰呀?」櫻井看了看教室,看到黑板上的字,一直盯著,好久,好久。

  理美閉了閉眼睛。

  櫻井走上講台,動手擦掉黑板上的字,「真是的,連這種事也要大聲宣揚,你吃飽沒事幹哪!」

  理美的心雀躍的跳起來,至少她還保有一個朋友。

  「什麼?」明子大嚷著:「我看你跟她也是一夥的,惡劣。」

  理美冷冷的看著她,「你既然知道健一是山田組的,還敢這麼囂張,信不信我今天就叫人打你?」

  明子畏縮了一下。

  理美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小世界。窗外有隻鳥兒飛過,她忽然希望自己是那隻鳥,飛啊飛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必在乎。

  早就知道若是他們瞭解健一的身份後,一定會擺出冷漠姿態,就算真有想和她在一起的,也只不過想藉機認識健一罷了!

  櫻井的手搭上理美的肩膀,「別理她,山田,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理美皺眉回望她,「跟我在一起,就沒什麼朋友了。」

  「笑話!他們哪算什麼朋友?!」櫻井用她一貫輕鬆的語氣說著:「別傻了,理美,朋友是做什麼的?!」

  理美笑開來,「是啊!」

  「從此以後就是我們的兩人世界了。」

  「真服了你!」理美衷心的說著:「謝謝你。」

  ******

  聽見門上咚咚的敲門聲,理美趕緊把圍巾藏進棉被裡。「進來!」她喊。

  推開門,來的人是健一。

  「好難得喲!你也會想要敲門。」

  「那我以後別敲門了。」健一無所謂的說。

  「不行啦,」理美抱怨,「那我以後豈不是沒隱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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