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沉寂讓裴斯洛受不了,他走近達瑞身後。「達瑞,你好歹也說句話,別半天不吭聲的,我心臟會負荷不了的,到底怎麼樣了?」
「閉嘴,裴斯洛。」達瑞低吼。
「我關心查克嘛!」裴斯洛心情不佳地嘟嚷著。
「你這個半正半邪的人也懂得什麼叫關心啊!」達瑞和裴斯洛素不相往來,裴斯洛會出面幫查克,倒叫他好生意外。
「廢話,我也是個人啊!當然知道什麼叫做關心。」裴斯洛沒好氣地說。
「只是你這個人素行不良,紀錄不佳。」達瑞還是得理不饒人,這號獨行俠既然在這裡,他當然逮著機會便想在口頭上修理他一番。
兩人的唇槍舌戰在李傑出聲充當和事佬之後便劃上了休止符。「大家都是好兄弟,別再吵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克的情形。」他一出聲,兩人就立刻安分了,畢竟惹得大頭頭變臉,這個罪名都不是他們想擔當的,他一生起氣來,那頭臉可真夠駭人喲!
「達瑞,我到底能不能恢復正常,請你老實告訴我吧!」躺在床上的查克輕聲地吐了一句話。
不和裴斯洛窮抬槓了,一涉及他的專業領域,達瑞整個人又變得嚴肅起來。「查克,我問你,你身上的灼熱感和疼痛還在嗎?」他輕輕壓著查克的腹部、胸腔和四肢。
「是還有些疼,不過沒前幾天那麼難受。」查克據實以告,而且連他的臉也恢復了五成左右。
達瑞靜靜思考後,終於發出爽朗的笑聲。「如果我沒估計錯誤,查克,你仍然會是我們族裡最俊秀的羅密歐。」
「怎麼可能,我這張臉……」查克說不下去了,他以為達瑞是在安慰他。
「達瑞,你就把話說明白點吧!」裴斯洛的急性子又來了。
達瑞轉身面對李傑和裴斯洛。「你們看查克的臉並沒有繼續潰爛或是變形,相反的,他的臉開始有好轉的跡象,而且他體內的灼熱感和身上的疼痛也有漸緩的趨勢,而我每天抽取他的血液作化驗分析,我發現,他體內殘存的不死藥正一天一天地減少了。」
「這又是為什麼?」李傑問,他要查克永永遠遠別再受到這種可怕的折磨,半夜被查克的慘叫聲叫起床可不是件多有趣的事。
「我想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查克喝下的不死藥,是從查爾斯身上擷取血液製成的,而查爾斯花大錢聘請的科學家肯定都是三流角色,不知道純正的不死藥是不能添加其他化學物質的,因為這麼一來,不死藥的效果便大大地打了折扣,不死藥的威力雖然還存在,不過卻只能維持一段時間,有效時間一過,不死藥的威力便開始逐漸消失,所以查克不舒服的情形也就漸漸改善了。」
「你的意思是說,查爾斯給查克喝下的不死藥因為添加了一些不必要的化學物質,所以變成不純的不死藥,和我們當初喝的不死藥不大一樣。」李傑將達瑞的話重新整理一遍。
「就是這樣,有些事情不能完全依賴科學的,有時候太信任科學的方法,反而會得到反效果。」很難相信這是由在科學界頗負盛名的達瑞博士口中說出的。
「達瑞,我真的能好起來嗎?」查克忍下胸口那股不舒服的疼痛問,他開始覺得他的人生又將變成彩色的。
「依我的判斷,最多再過十天,你體內的不死藥就會完全消失了。」達瑞很有把握地說個期限。
「查克,再撐著點,這些天過了,你又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了。」裴斯洛樂得哈哈大笑。
事情真如達瑞預測的如此順利就好了,李傑暗暗思忖,這幾天查克因為疼痛難熬而輾轉不能入眠,他看了好生難過,現在達瑞捎來了好消息,他鋼硬的臉部肌肉才能稍微緩和些。
「裴斯洛,我們出去吧!讓達瑞徹底地檢查查克,我們不要打擾了。」朝達瑞和查克微微頷首,李傑在兩人的目送下領著裴斯洛離去。到了走廊,他才用透著隱隱殺機的語氣說:「讓我找到查爾斯,非拆了他全身骨頭不可。」
「記得留一根給我。」裴斯洛應答一聲。
李傑注視著他的眼神片刻,嘴角微微往上揚。「會的,我會留給你的。」
* * *
灰灰暗暗的天氣,懶洋洋的瑾琛。
懶得開伙,她到附近小吃店買了一碗肉羹面充當晚餐,自從她離開查克後,根本就沒有心思花在民生問題上,有時兩片吐司、一杯牛奶便打發了一餐,不然就是在路邊攤買碗麵回來吃過就算了。
戀愛要談,飯也要吃,總不能讓她爸爸媽媽從美國回來,看到他們的女兒變成衣索比亞難民吧!
拎著一袋熱呼呼的肉羹面走回家,樓下站著一個人,是唐本烈,看他那個樣子擺明了就是來等她的。
「嗨,瑾琛,」他笑臉迎向她,看了看她手中的面。「又吃麵,小心營養不良。」
若在以前,她準會被他的關懷備至感動得痛哭流涕,但是今天的她不會這麼做,因為她是重生過後的潘瑾琛。她取出鑰匙。「我的面要糊了。」
「不要吃麵了,走,我帶你去吃大餐。」他阻止她開門。
「我穿這身衣服,怎麼去吃大餐,算了吧!」她推開他的手。「我還是吃我的面,我很知足的。」
「衣服可以換啊!你上去換,我等你。」他一臉的熱情歡喜。
「衣服可以換,心卻換不了。」她輕輕地說。
「什麼?」他沒聽清楚,但是看她好像沒有再說一次的打算,他聳聳肩,把她的話跳過去。「反正我等你換衣服,還是你願意讓我到上面等?」他用充滿感性的聲調對她說,自從他得知查克在俱樂部惹出來的軒然大波,瑾琛又向俱樂部請了長假,他便三天兩頭地到她家樓下站崗,但是瑾琛並沒有被他的行為感動,她對他一直以淡然的朋友態度對待,但他也相信,只要她還願意和他說話,就表示他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她歎氣,轉身面向他。「為什麼你還是聽不懂,我跟你不可能再復合的,你不要再費工夫等我、約我了。」
他的笑容凝在臉上。「我知道你跟你們俱樂部的脫衣舞男要好,你看上他什麼?他的臉、他的身材,還是他的床上工夫?」他被激怒,又開始口不擇言。
「請注意你的修養,我喜歡的不是他的外在;我喜歡他,是因為他給我被愛的感覺。而你,只要我愛你,你卻不願多愛我一點,這是不公平的。」她臉上的表情難掩失望,沒想到他還是如此任性,她為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感到難過和惋惜。
柔弱內向的瑾琛也會講解愛情理論,倒令他意想不到,莫非是受到查克的感染?他不死心,再試一次。「可是這陣子我常在你家樓下等你,我沒看你出遠門過,也沒看見查克來找你,你和他之間,一定出了問題,嗯?」試探性一問,察覺到她的背一僵,他便得到他要的答案。「你們之間真的出現問題了,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我嗎?」
她看看他,一陣猶豫後的結論是:她不相信他。「我跟他的感情有沒有問題,似乎已不是你可以過問了。」
「我只是表示關心而已。」他的神態有點怪怪的。
「不必了,你的關心不必再用在我身上。」摸摸塑膠袋,面都涼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上去了。」
「等一等,」他拉住她的手臂。「追根究底,你不再接受我的原因是那個查克,好,如果我能證明我比他強,你就會再接受我?」他實在是執迷不悟。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她抽開自己的手。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比他強。比他優秀,我要證明你沒選擇我是錯誤的。」
「別孩子氣了,年紀不小了,別做無聊事了。」她將鑰匙插入鎖孔。
「總之,你等著,我去找他挑戰。」他的精神全來了,心想著該和查克挑戰什麼。
「你不要去找他,他生病了,現在在桑彤家休養,你不要去打擾他。」她一慌,只想到查克破碎的臉及虛弱的身子,一急便將桑彤的名字說出來了。
他生病了!她的消息來得正是時候。「你別管,你上去吧!我要走了,改天見。」揮揮手道別,他快速跑向巷子口。
「喂!你別去找他,聽到沒有……」她白喊了,他早跑遠了。
手中的肉羹面,恐怕變成了一團麵糊了。
溫溫的麵糊還可以吃下肚,被傷過的心是不可以再黏補完全了。
她歎口氣,她的這頓晚餐肯定不怎麼好吃。
* * *
難得的一抹冬陽暖和了街道上熙來攘往人群的心,一掃冷濕的霉味,一草一花、一桌一椅彷彿都沒了冷味,吸到鼻腔裡的空氣也不再含了太多的水氣。
但是,這抹太陽光的熱力並沒有散給每一個人,至少查克這個太陽之子就對這股暖意漠不關心,他仍舊是一張桑彤看了都不想理會的撲克臉,李傑和桑彤猜拳,誰輸了,誰就去勸他,結果是桑彤輸了,不過她懷疑李傑作弊,不過也沒辦法,願賭服輸,誰叫她的眼睛一直被李傑的灰眸盯著,反應就慢了,下次一定叫他用布蒙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