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被女孩子看到另一個女性同胞在注意她的親密愛人,可是有理都說不清的。
「我明白你沒有那個意思,不過話說回來,那兩個男人是挺好看的。」她拍拍瑾琛的手,也望向那兩個男人,她眼中只留下英氣逼人的李傑,當初她不也是愛上他那份外冷內熱的特質嗎?「你好,我是桑彤,我想你應該就是珠子,謝謝你照顧查克哥哥,你知道,查克人長得帥、心地又善良,常常會有一些不知自己行情、厚臉皮的老女人騷擾他,要麻煩你多多費心,替他趕走一些蜘蛛、蜜蜂、蚊子,免得弄傷了他。」
桑彤替漠探出口氣,故意將聲量放大,唯恐有人不知蜘蛛、蜜峰、蚊子這些小昆蟲指的是誰。
結果一堆如針刺的眼神全飛向她,李傑又以更冷冽的眼神逼退回去。
瑾琛傻傻地任由桑彤拉去李傑和查克身邊,她納悶著,桑彤怎麼知道查克替他取的外號,查克又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她的事。
「李傑,我們帶查克去吃宵夜,也帶珠子去。」桑彤巧笑倩兮地站在李傑面前,表情很明顯地告訴他,不管他答應與否,瑾琛她是帶定了。
「桑彤,她叫瑾琛。」查克附在她耳邊低語,他也擔心今天的氣氛不好,唯恐影響到瑾琛,還是不要一直叫她的小名,免得她難堪。
「我是跟著你叫的嘛!」她才不理他,她就要讓旁邊那一群眼珠子快掉出來、口水滴成桶的女人知道,查克和瑾琛的關係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親密,這次她盡心盡力幫查克,查克可欠了她一個大人情,沒關係,以後再叫他慢慢還。「李傑,你說好不好?」她就是要李傑說個好字。
「你們去就好了,不然叫葉姊她們一起去,人多才熱鬧。」瑾琛覺得自己已被瞪得體無完膚,所以她才會提出這個建議。
「今天是慶祝查克初次登台大成功,只有家人能參加慶功宴,閒雜人等一律不准參加。」桑彤很明顯地在提到「閒雜人等」時,把臉抬高,斜眼瞄了旁邊氣得快捶心肝的葉姊和她的同黨。「但你不行,你是查克的保姆,雖然不是真的媽,好歹也是個假的媽,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們去,相信查克一定也很高興你能去。」在對瑾琛說話時,她又一臉燦爛的笑。
桑彤再說下去,她的如月花容恐怕就要多好幾條抓痕了,李傑捨不得她慘遭欺凌,於是站出來發揮他領導者的威嚴,他以一種不容反抗的語氣說:「珠子小姐,如果你不嫌棄,就跟我們一起去。」他也直接喊她的小名。
瑾琛偷偷望了其他的同事,再看看桑彤,視線最後落在查克臉上,她在他眼裡似乎看到了期待,是錯覺嗎?然而她還是勇敢而誠實的做了決定。「好,我跟你們去。」
最高興的就是桑彤了,她的小媒人婆的工作似乎做得還不錯,可以考慮開間婚姻介紹所,原來自己有這方面的潛力,哈哈,她得意地催促三人。「快呀,查克,你換好衣服,我們就可以走了。」
查克被她催著,不知是該對她生氣,還是該感激她,不過今天的宵夜應該由他請客,若不是她這個小雞婆,瑾琛不會如此爽快地答應赴約。
謝謝你,小雞婆。
* * *
酒足飯飽之後,桑彤還意猶未盡,她原提議宵夜吃完,再去玩至天亮,瑾琛怕查克太勞累,連忙推說自己倦了,想早點回家睡覺,實際上她是要替查克爭取睡眠時間。
今天自己扮演的是紅娘的角色,女主角既然不想去,她這個媒人婆當然也不能一頭熱的窮嚷嚷,當下撤銷提議。
那麼接下來就是車子分配的問題,兩男兩女的分配原則自然就是一送一,這點桑彤早就計劃好了。
「珠子,你坐查克的車來的,就讓他送你回去,至於李傑,他當然只能載我回家。」她說得很明白,李傑是她的專用司機,所以由查克充當她的護花使者,她這麼說是不想讓瑾琛覺得太尷尬。
「時間還早,我可以搭公車或者搭計程車回去。」瑾琛向走在她右邊的桑彤說,現在他們的排列很有趣,兩個女生走前面,李傑和查克緊跟在後,猶如兩個俊逸的不動天王,這個畫面很不容易見到,所以有不少路人頻頻回頭看。
「那怎麼行?現在的治安不是很好,你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還是讓查克送你回去,你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其實他是最溫柔不過的男人,對女孩子又體貼,吃起東西來比女孩子還秀氣……哎喲!」桑彤纖瘦的背脊挨了查克一肘子。
查克快聽不下去了,非得出來解圍不可,瞧桑彤將他形容成什麼樣,他又不是娘娘腔。「討論得怎麼樣?」他暫時撤下李傑,繞到桑彤的旁邊。
「當然是讓你表現紳士風度,送珠子回去,要將她安全送到家,這個工作就交給你嘍!」桑彤乘機轉頭用很微小的音量對查克說:「怎樣,夠意思吧!」她慧黠的眼睛眨動著,透露一個訊息:記得,你欠我的人情要還啊!
「查克今天太累了。」瑾琛搖著桑彤的手臂。
「他不累,他精力最旺盛了,不信,你可以叫他從這裡跑到下一個紅綠燈一百趟給你看。」她究竟是在幫查克還是在整他,連沉默的李傑都忍不住要站出來說話了。
「桑彤,我們的車子停在那邊。」好險,及時救了查克。李傑拉著她往車子走去。
桑彤不忘回頭朝兩人揮揮手。「珠子,改天再見,查克,好好送她回去喲--」喲字長長的尾音似乎包含別種涵義。
李傑和桑彤先離開了,少了桑彤的聒噪,靜靜的夜裡更寧靜,呼呼寒風滑溜過兩人的臉、身體,連講話都很困難。
瑾琛想,今天一天真是太充實了,從查克登台表演前的準備工作、查克熱鬧滾滾的脫衣舞、李傑和桑彤,都讓她覺得今天真的很不一樣。
尤其是李傑和桑彤這一對,不同於查克的溫暖,李傑冷漠的外表自有一種獨特的性感魁力,她也看過李傑柔情的眼神,只是他的柔情全留給了桑彤一人,她羨慕桑彤卻不嫉妒她,她明白終會有一對溫柔的眼神日夜不分的注視著自己--日日夜夜的。
這對眼神現在在哪一個角落注視她呢?
她偷偷瞄了身旁的查克,發現自己的舉動被他逮個正著,那雙懾魂的藍眼睛正勾著她,她心虛的低頭。「他們是很特別的一對。」
「他們也是我很特別的家人。」查克沒頭沒腦地丟下這句話讓瑾琛傷腦筋。
一個中國女孩、兩個外國男人,一個金髮藍眼、一個黑髮灰眸,如何組成一個家庭呢?
「很冷吧!走快點,車子在前面一點而已。」這就是在台北停車的問題,總要尋尋覓覓許久,才找得到一個停車位。
是冷,不過查克應該比她更冷。因為查克不容她分辯,強行將長大衣披在她身上。
星爍、燈閃、風兒動、心兒也動。
* * *
查克是怎麼了?舞步連連跳錯,有幾小節的拍子也沒抓准,台下的觀眾並沒有察覺到他的頻頻出錯,仍對他的表演投以熱烈的掌聲,但等在後台的瑾琛細心的將他所出的一些小差錯都看在眼底。
她百思不解,今日的查克究竟是哪條筋不對?
是身體微恙或是心情不佳呢?
她靜心觀賞他的表演,盼能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凝視著他,她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他化作一個英武的印地安戰士,戴著花花綠綠的頭飾,臉上塗滿油彩,手上拿著道具長矛。今天的他是粗獷的戰士,和平常溫文儒雅的形象大異其趣,然而粗獷也好、溫文也罷,他依然是那個以陽光般笑容迷倒眾人的查克。
汗水自他的額流下他的臉、他的頸脖、他的胸膛,一路滴下,舞台上囤積不少他辛苦的汗水,而他辛苦的回報就是一波一波的掌聲。
看那些年輕女孩的瘋狂,呵!真是大膽啊!鮮花、面紙拿在手上,就等著一有機會便衝到舞台邊,能替他拭汗、獻上鮮花。而更瘋狂的,便直接在他的小褲褲塞進小費,這些日子下來,這筆小費累積成一筆不少的數目,而查克大方地將這筆小費捐出來,請俱樂部員工喝下午茶、吃宵夜,也因此他的人緣是急速上升不少。
她記得秀亞說過,這年頭,不只男人想看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女人也想看俊美體格棒的男人,女權意識高漲了嘛!
但,現在當她看到觀眾為查克瘋狂,甚至想摸摸他的身體時,她反而笑不出來;她甚至想過如果她引進俱樂部的不是查克,是阿狗阿貓都好,就不要是查克,她不大願意看到查克被那群女人明來暗來地摸了一把。
有這個想法,她第一個反應是她撞邪了,如果她引進的是阿狗阿貓,她的年終獎金休想拿到厚厚的一疊,雖然如此,這個想法卻依然強烈地迴繞在她心頭,真是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