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堅持杜實桓搬到她那邊住,最主要是希望他能幫忙照顧小寬,減輕樊築的負擔。樊築忙著公司的事已經夠累了,還要忙著照顧小寬,她實在不忍心。所以才會想讓杜實桓去照顧小寬——反正他這陣子閒著也是閒著嘛!再則,這段單獨相處的時間,正是兩人培養遲來的父子情的最佳時機!
既然他已經做了抉擇,也是讓真相明朗化的時候!
杜實桓那邊當然不成問題——他也許會對她的欺瞞很生氣,不過那很好解決;但小寬就不一樣了,她這個當媽的人,居然懦弱到要樊築先探探兒子的口風。
「我說……」林時無聊地打著呵欠問:「那個葛什麼的,究竟什麼時候會行動啊?」
兩人馬不停啼四處趕場作秀,為的還不是讓這件事快快了結,但幾天下來,他白天要忙著公司,晚上又要四處赴宴應酬為對方製造可趁之機,他快累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的日子他也是天天這麼過的,怎麼就不覺得累,反而還有興致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間樂此不疲……
看來,他可能真的老了——他不無感慨的想。
今天是星期六,能在下午一點半就回到家攤在軟軟沙發上,還是他特別央求斐香繁放他一馬才得到的難得休息時間。
看著電視正表演的無厘頭劇情,斐香繁沒好氣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兩人都面有菜色的攤著,誰也不想動,直到電話聲打散兩人的慵懶。
靠近電話較近的林時接起電話,懶懶地應聲:「喂?」
他馬上皺起濃眉將話筒遞給斐香繁,小聲地說:「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要找你。」
樊築?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找她的!這念頭馬上出現在斐香繁心中,搶過電話,馬上就問:「樊築,是你?出什麼事了?」
「香繁,小寬不見了。」樊築的聲音還是讓人摸不透的冷靜。
「什麼?」小寬不見了。
「我到學校接他時,小寬已經離開學校了。老師說並沒有看到有人來載他,是他自己一個人走掉的。」尾音的急促洩露了她的不安,也唯有在面對孩子的事時,她才能有一點人氣的表現。「小寬為什麼要這麼做?」
遲疑一下,樊築才開口:「也許……是因為杜實桓的關係……我昨天跟他提了這件事,他一直追問是真的還是假的……」還可疑的一早從可靖的房裡摸出來。
「築,那你的意思是……」斐香繁聽到兒子失蹤早就亂了分寸,哪想得出樊築想表達的是什麼,乾脆請她明講。
「我的意思是……也許小寬去找杜實桓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斐香繁啞口無言,好一會才說:「這……這怎麼可能!小寬只是個小孩子,又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怎麼會……」
「香繁,相信我,那孩子比我們所知道的要聰明,他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只要他有心的話。」
「你……說真的?」
「嗯,你快去找杜實桓,也許他有消息。」若她猜測錯誤的話……她真的不敢想像!
但斐香繁還有顧忌。「可是,我待會還要陪林時出門應酬……」
「我代替你去。」臨時也找不到有說服力,又知道內情及怎麼應對進退的人選,可靖又正忙著,只好由她代為出馬。
「築,你……」她知道樊築有多討厭應酬這種事,但她卻為了她和小寬願意去做,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謝謝!」
「快去吧!我現在立刻出門,你先向林時解釋一下,我馬上就到。」
「嗯,我知道。」掛了電話,馬上對一臉好奇神色的林時開始解釋女伴臨時換人的事情,要他不要擔心。
林時對這件事並沒有意見,但他有一個疑問:「香繁,剛剛打電話找你的人……叫樊築?」如果他沒聽錯的話。
狐疑的看他一眼,手也沒停的打電話:「你為什麼這麼問?」樊築雖然將公司經營得很成功,但她一向隱身在幕後,業界知道她的人並不多。
閃避她猜疑的眼光,無謂的笑笑:「不,沒什麼。」看來是這個名字沒錯了!
斐香繁本想再追問,但手中的電話正好接通,她只好先放棄:「喂,請幫我轉712號的杜先生……他出去了?喔……好,謝謝!」
沒想到杜實桓不在,若是小寬正如樊築猜測去找他,他一個小孩子……
不行,她要趕過去看看!
斐香繁忘了她剛剛對林時突生的懷疑,馬上離開林家趕往杜實桓居住的飯店。
☆ ☆ ☆
「桓,你有沒有看到小寬?」斐香繁甫進杜實桓的房間劈頭就問。
才剛回來沒多久,一臉驚慌的斐香繁就找上門來問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知所云的杜實桓,有風度的反問:「小寬?他是誰?」不會又是她的另一名追求者吧?
斐香繁早被層層憂慮蒙蔽了平日的精明幹練,此時聽到他漠不關心的反問,勾起了她強烈不滿,也不管他根本不知道小寬的存在,蠻不講理的揪著他的襯衫,兩行淚水直流而出的大罵出聲。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你兒子失蹤了,你一點也不關心嗎?」他也不管杜實桓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做何反應,就已經趴在他的胸膛上痛哭失聲!
這是小寬第一次讓她這麼擔心!她雖然不是有很多的時間陪小寬,但她很清楚兒子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在哪裡、和誰在一起,所以她很放心;這是小寬第一次步出她的掌控不知所蹤,也沒有如樊築所預期的在杜實桓這裡,那他一個小孩子會上哪裡去?
在她這麼煩惱擔心的時候,杜實桓是孩子的爸爸,對孩子有一半的責任,怎麼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關心小寬的下落?他也應該要像她一樣驚慌失措的。
氣怒的捶他的胸口出氣,不管自己是不是在無理取鬧,只想有個人可以讓她依靠、發洩心中的焦慮不安。
杜實桓因為聽出出乎預料的消息而呆若木雞,在神智可以再度運轉之前,也只能呆呆地任她發洩的捶打。
「你說什麼?我兒子?」他激動的抓著斐香繁雙肩直問。
她忿忿地甩開他的抓握:「沒錯!你怎麼可以一點也不關心他?」
對她的無理取鬧不予置評,追問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什麼時候的事?我為什麼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為什麼都沒有對他提起過?
「你連我都不認識了,你怎麼會記得和我有孩子的事?」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對於這一點,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話是這樣沒錯,但……「你可以在我們重逢後對我說呀!」他們重逢也有三個月了,難道她都沒想到要對他支會一下嗎?老天,是他的兒子啊!
「你會信嗎?」她才不相信!
「我……」杜實桓被問倒了,只好先放棄質問,安撫地將煩亂的斐香繁帶進房間內摟在自己懷中,才追問詳細的情形:「好,這些問題先擱下,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說小寬怎麼了?」
這話一說,斐香繁又想起自己兒子下落不明,不由得又啜泣起來,「小寬……小寬他……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
「他……樊築中午去接他……的時候,學校的老師說……小寬自己一個人離開學校……沒有人知道他上哪裡去……他……」難得軟弱的斐香繁,抽抽噎噎的轉述自己聽到的消息。
「一個小孩子會上哪去呢?」杜實桓也不由得急了起來。先前以為是個不相干的人,一點也不緊張,現在不同了,那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兒子!
一個他從來就不知道的兒子!
「樊築……她說,小寬可能來找你,所以……」
「找我?」杜實桓驚喜的問:「他知道我?」
她點點頭:「嗯,為了你要搬到我那裡去的事,我想讓小寬先有個心理準備,所以……」沒想到小寬卻不見了!都怪她不好,一時興起才提出這個主意。讓他住外面不就好了,幹什麼想讓他們父子相見!這樣一來,小寬也不會不見!
「沒有……啊!」杜實桓否認的話變成驚呼,他突然想起先前的另一位不速之客,忙拉起斐香繁要她跟他往內走。
「怎麼了?」不解的看著他的舉動。
「噓!小聲一點,」他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走到床邊,動作輕柔的將床上那件薄被小心的拉起,露出裡頭的小小腦袋,緊張的看著她問:「他……是不是小寬?」
斐香繁看清楚熟睡的小臉後,面露喜色的反問:「你……」
「小聲點,他才睡著而已。」他輕手輕腳的蓋好了棉被,牽著她回到椅子上坐好。
「小寬明明在你這裡,你為什麼說不知道。」斐香繁不滿的質問。
「香繁,你冤枉我了!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就是我兒子?這消息還是你剛剛才對我說的,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