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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杜樺

  宋天易欣喜地繞過大辦公桌,突如其來地給了雅昱一個大擁抱,可嚇死她了,呆楞在原地。

  「雅昱,我要在此更正一個事實,你心姊姊的男朋友,是他——宋天易;可不是我林凱,別再誤會了。」

  「什麼?是他?不是你,這是怎麼回事?」  雅昱手指來回地在宋天易和林凱之間來回,眼珠子瞪得像銅鈴般大。

  「是呀,正確地說應該是——心姊姊的未婚夫,以後你要叫姐夫,知道嗎?」宋天易愉快地驗明正身。「你不是在花蓮嗎?怎麼跑來台北?」

  宋天易邊說著,邊好奇地從林凱手上抱過妹妹,這可是他生平頭一遭抱小孩,還有模有樣的,妹妹圓眼睛骨碌碌地轉,大概宋天易投她的緣,也不認生,口水直流到宋天易的西裝領子。

  林凱眼見雅昱還處在震驚狀態,便代她回答。

  「她後天要考夜大,來投奔羽心的,在公寓沒等到人,好在上回我到花蓮,臨走前塞給她名片,她才找到這兒來;還有,她決定和妹妹留在台北找工作。我琢磨過,她可以白天幫忙照顧羽心,晚上再去上課,不影響什麼,說不定對羽心還會有所幫助呢!」

  宋天易欣然同意:

  「好極了,這個安排不錯,還是兄弟細心,考慮周全。」

  「去,少灌迷湯了。」

  雅昱聽不懂面前這兩個大男生在討論些什麼,迷惑的眼光在他們身上來回研究。突然,咕嚕的響聲從她肚子傳了出來,宋天易和林凱愕然相覷,雅昱尷尬得漲紅了小臉蛋,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敢情這個小妮子正大唱空城計?林凱好笑地說道:

  「既然決定了,就全交給你吧!妹妹剛吃過奶,換過尿布,她的東西在旅行袋裡。現在我要帶這個快餓昏的女孩出去大吃一頓,晚上我再送她回天母,有事和你談,拜拜,回頭見。」林凱說罷,拉著雅昱出門,不管在身後鬼吼亂叫的宋天易。

  「喂!喂!不行,我不會帶小孩啊,還沒下班呀!喂!」

  坐在氣氛典雅的餐廳角落,林凱再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他引以為傲的男性風采居然比不上桌上的佳餚美食。

  雅昱無視林凱散發的男性致命吸引力,認真地橫掃盤中佳餚,大快朵頤,囫圇吞嚥,以飽口腹之慾,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感到莫名地舒坦與快樂;他甚至覺得寵愛這位天真不造作的女孩,是件再自然不過的美事了。

  「林大哥,你怎麼不吃啊。」  雅昱掃完自己的又垂涎起林凱原封未動的美味佳餚。

  他失笑地把自己的食物推到她面前:

  「你吃吧,我不餓。」

  「那我不客氣了。」她用功地埋頭苦吃,一邊含著大口食物,口齒不清地說話:「從昨天晚上上了火車到現在,我什麼東西也沒吃那!」

  「怎麼不在車站買個便當或麵包呢?」

  「預算有限啊!」她天真地說道,又端起開水喝了一大口。

  「慢慢吃,別噎著了,沒人和你搶著吃。」他伸手溫柔地撥開她掉在頰邊的髮絲,他明白自己是萬劫不復地掉進這位純真女孩的情網裡,只是他得花心思,耐心地等待她的成長,細心地灌溉栽培這株情苗!

  「這裡的東西好好吃,林大哥,下次阿剛、皮蛋他們來台北的話,也帶他們來這裡吃,好不好?」她要求著。

  「好,把全部的人都帶來,好不好?」  雅昱的善良,讓他打心眼裡感到窩心和欣賞,對她的喜愛又加重幾分了。

  「謝謝林大哥。」她甜蜜地一笑,真心地道謝,這個林大哥人真好,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喜歡他。

  此時的雅昱,完全不若當初在花蓮初見面時的警戒防禦,林凱私心暗自  高興自己也能獲得她的信任,而她的信任比什麼都重要。他不禁要感謝宋天易老弟了,沒有他的混帳,林凱老兄也無緣找到心目中的女孩。

  「對了,林大哥,我還有……」

  「噓!」林凱倏地捉住雅昱握刀叉的手,警戒地示意她噤聲。

  她雖感突兀,卻也機靈地配合,觀察林凱的動作後,心領神會地跟著他側耳傾聽,這種察言觀色的本領,可是特殊環境造就的。

  「江羽心現在就住在他家裡,真要動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還得從長計議,做好萬全的計劃才行。」是女人的嗓音。

  談話聲由  林凱背後鄰桌傳過來  ,中間還隔著幾株室內植物,虧得林凱敏銳,隱約聽到有人提及江羽心,頓時警覺地制止雅昱說話,以便聽清楚談話內容,這個無心插柳的運氣,讓他逮到伍昆山和白玫密謀詭計;這對男女,大概也得意忘形,音量提高不少。

  「是嗎?這可不好辦了,沒想到周詳地計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壞了大事。」眼帶邪氣,俊臉上掛著一抹好笑的伍昆山深靠著椅背,一手擱在餐桌上,有節奏地輕敲桌面,翹著二郎腿抖個不停,他又開始翻攪一肚子壞水,動歪腦筋算計宋天易。

  「我不管,阿山,你得給我想個法子,無論如何,江羽心這個障礙必須除掉,宋天易現在已經被她的狐媚迷得七葷八素地失了魂。」白玫氣忿難平的說。

  「那個女的不是出了車禍,撞瞎了眼睛嗎?還能有什麼魅力可言,廢物一個嘛!」伍昆山不以為然地譏諷起白玫:「我說白大美人呀!是你魅力不夠勁、不夠狠,所以栓不住宋天易吧?」

  「死阿山,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取笑我!閉上你的鳥嘴,用用你的豬腦,可別是中看不中用!我對自己的魅力是很有信心的。要不是該死的江羽心,跟我過不去,存心製造那場車禍的話,宋天易早和我雙棲雙飛了,說布丁訂婚鑽戒,我已經戴在手上,婚期指日可待了。」白玫氣急敗壞地,嫉恨交織地扭曲了那張原本嬌艷欲滴的美顏。她頻頻催促著伍昆山,冷酷地說道:「你倒是想個辦法出來,我一定要踢掉這個賤貨,必要時候,就讓她再走一趟鬼門關,不過啊……是一去不回。」

  伍昆山訝異地睜大那對桃花眼,說他心術不正、游手好閒、不務正業,成天就會動主意鑽小道,可他也不敢心村歹念起殺機,白玫的驚人之語,令他不由自主地心驚肉跳。有道是「嘴毒婦人心」,尤其是心中充滿嫉恨、怨念的女人至狠無比。伍昆山恢復鎮定,瞇著眼,仔細地睨著對座的白玫:

  「我說白玫,敢情你是假戲真作,動了凡心,愛上宋天易了?」

  「你不要隨便抹黑我,別按我子虛烏有的罪名,我可是跟了你幾年了。我只是氣忿難平,釣上的肥魚平白地溜走,你甘願嗎?」她不自然地扭動坐姿,逃避伍昆山探索的視線。

  「是嗎?那也不至於要置江羽心於死地吧?」

  「哎呀!我只是打個比方,幹嘛大驚小怪的。」

  「最好是如此,否則背叛我的下場如何?你自己想吧!」伍昆山虛張聲勢地擱下狠話。

  「你別多心,好了,買單吧!早些回去,睡覺了。」說著白玫率先起身離開座位往外走。

  待伍昆山和白玫相偕離開餐廳後,雅昱吭不住氣地跳了起來:

  「他們說的江羽心是心姊姊嗎?」瞧著林凱凝重的神色,她站起欲追離去的男女,才邁開腳步就被林凱一吧拉回座位,以嚴肅低沉的嗓音遏止蠢動的雅昱。

  「坐下,不要衝動。」

  「他們……他們在算計心姊姊啊,要陷害心姊姊,我先去海K他們一頓再說,免得他們傷害心姊姊。」  雅昱怒氣衝天,張牙舞爪地揮動小拳頭,活像只暴怒的小母獅。

  「坐好,你放心,他們的行蹤都在掌握中,你不要意氣用事,萬一打草驚蛇,可救不了心姊姊,知道嗎?少安毋躁。」

  林凱胸有成竹,堅定的語氣,讓雅昱彷彿吃下定心丸一樣,安靜地正襟危坐,忽又抬頭,臉色沉重地問:

  「剛才他們說心姊姊出了車禍,眼睛看不見,是真的事嗎?」

  林凱點頭。

  「那……那她人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不通知我們呢?我們是一家人啊,沒道理不聯絡我們的。林大哥,求求你,帶我去找心姊姊。」  雅昱急得眼淚直淌,緊握著林凱,一掃適才的潑辣相。

  「別急,等你吃飽了,我們先到一個地方拿資料,路上我再告訴你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嗎?」

  「我吃飽了,現在就走。」  雅昱急切地催促林凱,相偕離去。

  當宋天易粗手粗腳地抱著小女孩妹妹回到宋宅,可跌破一屋子人的眼鏡,從園丁到幫傭,連在廚房忙碌的福嬸也接到快報跑出來湊熱鬧,宋哲夫、周秀蘭夫妻更是瞠目結舌,久久啞口無言。而妹妹可喜歡宋天易咧,她老師不客氣地黏在他身上,當宋天易笨拙地想把她交給宋母時,小傢伙硬是哭得呼天搶地,肥壯的小臂膀緊拎著宋天易的頸子,為了安撫制止她的哭聲,宋天易無奈地抱著她,搖來晃去,那拙樣可令正在場的人搗著嘴巴倫笑一番。這小妮子光哭還不夠,那幾加侖的口水,還毀了宋天易名牌西裝襯衫,他疲於應付小傢伙,一邊還得向雙親解釋原由,交代雅昱的到訪和妹妹的身份,宋哲夫一聽,開懷咧嘴大笑,頻頻點頭表示同意,一邊對著妻子周秀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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