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看我怎麼疼你。」語畢,他便反身撲向她,來上一段更為猛烈的搔癢攻勢。
芊芊沒想到一時的調皮搗蛋,竟為自己造成成了無法收拾的大麻煩,現在已是後悔莫及。不管如何費勁地掙扎,她也逃脫不了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只能在他懷裡不住咯咯笑著……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鐵定笑到爆炸。霎時,她靈機一動,有了救命之道。
她熱情地攀住他,吻上他的唇……
對芊芊突如其來的熱情毫無防備,葉翊廷先是一愣,瞪大眼睛凝視著她;隨即,便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他先撤退了,被她柔軟的唇瓣挑逗得迷失了方向,不得不豎白旗投降。
確定自己已安全脫離險境,芊芊過河拆橋地一把推開他,得意洋洋胡扯:「嘻!這是我的生存之道——三十七計,『吻』為上策。」
「好啊,你這個可惡的小搗蛋。我倒要試試你的第三十七計能起得了什麼作用?」方才被芊芊這樣一鬧,他全然亂了陣腳。體內的血液兀自洶湧起來,眼看就要沸騰,未料芊芊卻在此時殘忍地打了退堂鼓,他怎會甘心?於是再度緊緊摟住她,他要繼續剛剛的溫存。
「廷,」她輕聲喚他。極盡嬌柔的語氣幾乎使他融化了。芊芊藉此轉移他的注意力:「記不記得再過兩個月就是我們『愛的週年慶』了耶。」要不是目前仍是危機重重,她必定不願說出『愛的的週年慶』這般聽似愚蠢肉麻的話,更何況既然還有兩個月,現在提它未免早了些。
「咦?對耶。」顯然他對芊芊的話產生了濃厚興趣。
兩人於是打開話匣子,聊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甚至爭論起誰先喜歡上誰……
「你早就對我有意思了,對不對」他故意鬧她還露出一副自負的表情。
「才怪,是你先愛上我的。」芊芊插著腰,滿肚子不服氣。
見她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可愛極了,更激起他繼續耍嘴皮子的興致。「是嗎?那當初我用仁班學姐刺激你的時候,你怎麼中計了?」
芊芊也不甘示弱,急著辯解「如果不是你先愛上我,為何要試探我」說完,不禁洋洋得意因為自己的機靈而佔了上風。
「……」葉翊廷無言以對,偏頭想了一會,還是招架不住她的伶牙俐齒,只能聳聳肩、無可奈何地笑笑。突然,他覺得兩人有點愚蠢,竟如古人一樣爭論起如「魚到底快不快樂」之類的無聊問題。於是他笑著摸摸芊芊的頭,在她耳邊柔聲說:「不管如何,反正你愛我就對了。」
「不愛、不愛……」芊芊與他磨牙磨起了興致,誰知他竟想就此打住,想得美,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你不愛我?」他眼角掛著一抹笑,深情地凝視著她。
「不愛、不愛,一點都不愛。」芊芊別開臉,不願在他溫柔迷人、載滿深情的眼神中屈服。
「真的不愛?」他的笑意更深、更濃了。
「不愛就是不愛。」芊芊仍是一臉刁鑽。
「證明給我看。」語畢,他將她緊擁入懷,不容她有半點反抗,倏地低頭攫住那令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的雙唇。
他的熱情如滾滾洪水,瞬間決堤氾濫將她淹沒……她不肯認輸,想用力推開他、踢開他、踹開他,豈知手腳不聽使喚,全陣前倒戈背叛了她的大腦。
他的吻如雨點般紛然落下,順著她耳際,滑至她頸項,甚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幾乎就要融化了,如雪化般融化,融化在他火熱的體溫和奔放的愛意裡。
於是,她放棄了堅持。纖纖雙手輕撫著他堅實的胸膛,軟酥酥地蜷窩在他懷抱裡,盡情享受他無邊無際的濃情蜜意。
「廷,我愛你。」她柔聲低喃。
終於,她投降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
☆ ☆ ☆
隔天一早,芊芊在喈喈和潤的鳥語聲中醒來。
原先與芊芊與葉翊廷分配在一頂帳棚的另兩位「棚友」,不僅體貼,更是善解人意得過分了些。為了不打擾他倆,竟擠到另外兩頂帳棚去窩一整晚。想到這裡,芊芊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揉揉困澀的雙眼,咦?只剩她,那他人呢?爬出帳棚一探究竟,大夥兒正用汽化爐煮著蛋。
「早安。」浩偉打了聲招呼,遞給她一顆熱呼呼的白煮蛋。
「好燙。」芊芊禁不住熱,冷不防又將蛋丟回浩偉手上。見她模樣可愛極了,浩偉微笑著,在左右手之間互傳著蛋降溫。經過片刻才又還給她。「不燙了,吃吧。」他說。
「謝謝。」芊芊心裡有著感激。「喔,對了,翊廷呢?」芊芊邊剝著蛋殼問道。
「在那呀。他一早起床就去釣魚了,不知收穫如何?」
順著浩偉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他光著上身,站在水中。黝黑的皮膚上,沾著小小的水滴,在朝陽下輝映成點點光亮,兀自閃爍著。芊芊盯著他臉上專注認真的神情,下意識委屈了起來,暗暗埋怨:一早就不見蹤影,不陪人家也就算了,還去做那種殘害生靈的事。其實,她知道釣魚也不是什麼罪不可赦的惡行,但是因此被他冷落,她就是有些不甘。
昨晚因為怕熱而沒用睡袋,真是件愚蠢的事。在凹凸不平的碎石地上躺了一夜,皮膚也不知陷下去多少個洞,骨頭更是酸疼得可以,但現在才後悔,已是為時已晚。芊芊愈想愈不開心,喃喃地自言自語:早知道這麼痛苦,乾脆侍在家裡還比較好,床鋪又軟又舒服,還有可愛的的毛巾小布熊陪伴……
就在這時,葉翊廷收起釣竿,向芊芊走來。「小睡豬,起床啦?」
他嘻皮笑臉的樣子,更讓她油然升起一股氣。她咬了一口蛋,悻悻然問道:「魚呢?」
「全放回去啦,我只是釣好玩的而已。」
聽見他的回答,芊芊更加不悅,斜睨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劈頭一陣數落:「釣好玩的?就是有你這種無聊的人類!你想想,魚兒若是負傷回去,它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還有男女朋友會有多傷心?」
其實,她只不過是不滿他未在她清晨醒來時守在她身旁,而讓她孤伶伶地一個人……
聽完芊芊一口氣吐出一堆為魚兒伸張正義的話,他被她的純真、善良逗笑了,急忙賠罪:「好好好,老婆大人說的是,壞蛋老公以後必定改邪歸正,你就饒了我這次吧。好啦,不氣、不氣.……」
他像小孩一樣的撒嬌語氣,讓芊芊又好氣又好笑。她發現他還是光著上身站在她面前,健康的膚色、壯碩的身材、半濕短褲下那雙修長的雙腿,令她不自主臉紅心跳、心慌意亂。低下頭,佯裝鎮定繼續吃著蛋,隨口問了個笨問題:「不穿衣服站在水裡不冷嗎?」她竟忘了現在正值盛夏哪。
「這有什麼?」他也拿了一顆蛋,挨著芊芊席地而坐,娓娓述說著:「高二的時候,我和初戀女友分手。當天晚上,我找了個溪邊,獨自守了一夜。還記得那是個寒流來襲的夜,為了麻醉心痛和絕望,我跳進冰冷的溪水裡……」他停頓了兩秒,才繼續說:「裸泳。」
「裸泳?」芊芊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聲。
「嗯。」他雖有些不好意思,卻故作輕鬆,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哈哈!你不怕……」芊芊聯想起那個「救命呀,有鯊魚啊!」的低級笑話,禁不往一陣捧腹大笑。
他偏頭看她,一臉疑惑地問道「怕什麼呀?妨礙風化嗎?放心啦,山裡面哪來的警察?」
「笨蛋,人家才不是說這個。只是有個疑問:難道你不怕……」芊芊吞了吞口水,轉了轉溜溜的大眼睛,一臉邪惡地瞅著他。「萬一魚兒半夜肚子餓,出來覓食,眼前的『秀色可餐』,豈不正中下懷,哈!」
他被「秀色可餐」四個字弄得啼笑皆非。「小鬼,腦子裡裝了一堆古靈精怪、不正經的東西,看我怎麼教訓你……」被芊芊這麼一糗,他當下窘了起來,輕拍了芊芊屁股好幾下,發現還是制止不了她放肆的笑意,一急便將她一把抱入懷中,讓她坐在他腿上,準備發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呵癢攻勢。
芊芊一見苗頭不對,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嗲聲嗲氣地求饒:「好哪、好哪,人家開玩笑的嘛。」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下,笑著撒嬌:「『初戀情人』?還不快快招來。」
他淺淺一笑,開始悠悠地吐露高中那段逝去的感情。那女孩,在他高二那年移民紐西蘭,就在她出境前一天,他沒有激烈的情,也沒有放肆的淚,只是淡淡地對她說:「去找尋屬於你的天空吧。」他不要她等他,漫無止境地等他。
既是無緣,如何強求?他只希望能用堅強肯定的語氣讓她死心,也逼自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