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貴公司果然專業、效率一流。」明利天看了一遍,對休嗔露出激賞的笑容。
這時史自茗也端了雞尾酒過來。「休兄,恭喜你拔得頭籌,休氏真是『喬非』的好對手。敬對手一杯。」史自茗向休嗔舉杯。
「希望這不會讓我一覺到天亮。」休嗔的唇角閃著莫測高深的笑意。
史自茗聽出他話中有譏誚的意味,只是訥訥而心虛地說:「休兄的酒量幾時變得這麼差啦?」
「遇上你之後,不變差也不行。」休嗔又譏諷他。
「休兄真是愛說笑。」史自茗敷衍一下休嗔,隨即把注意力投向明利天。
「明總裁,怎麼這幾次公司的大會議,您的掌上明珠都沒出席?」史自茗見過明可妍幾次,也對明利天父女試探過幾次,只是都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
「你說可妍啊?」明利天呵呵一笑。「她翅膀硬了,我管不住她嘍。」四兩撥千金,他認為沒必要向別人談太多家裡的事,尤其史自茗居心叵測。
可妍?這個名字竄進休嗔的耳膜,引起他的聯想。
不,不可能,現下在他房裡的不可能是明可妍,明利天的獨生女明可妍也不可能淪落到去當妓女,八成是他的情婦編了這個和明可妍同樣的假名騙他……
休嗔又發現他的情婦對他撒謊,他心中怒火漸生。該死,她就是不學好,該死!
「不知晚輩有沒有榮幸邀請可妍出來飲茶?」史自茗涎著臉問。
「你自己去找她、問她吧,她不知又瘋到哪裡去了。」明利天只露出淡然的微笑,「你如果找到她,順便問問她,要不要回來給老爸拜壽。」
有個人替他找女兒也不錯,他也不擔心女兒的眼光,如果眼前這兩個青年才俊要她選,他相信她會選休嗔,而不會選史自茗這個虛有其表的狡詐小子。
嘿嘿,她現在應該在地球的某處搶錢吧,她實在該更努力點搶,因為她如果搶不到足夠的錢替自己辦嫁妝,他可會叫她嫁給休嗔。把明氏龐大的業務交給休嗔,至少比交給史自茗可靠一千倍——至少休嗔的效率和精準度很對他的味。對了,找個機會介紹可妍和休嗔認識吧,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明利天打著如意算盤。
「明總裁,這……」宛如被當眾拒絕,史自茗顯得侷促不安。
「就這樣了,你自己去找,我和休總裁還有公事要聊。」明利天毫不客氣地驅逐史自茗。
「好吧,我先過去那邊。」史自茗再怎麼厚臉皮,也只好摸著鼻子走人。
明利天又和休嗔聊了很多關於計劃、經營理念、處世態度各方面的事,兩人就像朋友般親密、和諧。
休嗔發現,明利天除了是商場上的老狐狸外,還有一雙知人善任的慧眼和精銳的行銷策略,他能一手把明氏財閥經營得如此不可一世,實在有其不可輕忽的實力。
明利天和休嗔聊了幾個鐘頭下來,愈發對他滿意,愈發想看他的實力,如果實力達到他的要求,他就會把他排在女婿的第一人選。
這個宴會一直舉行到深夜才賓主盡歡地散去,甲蟲不勝酒力逕自回房去了,休嗔只帶著三分微醺。
「很感激您的邀請。」休嗔向明利天握手道別。「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完成這項合作。」
「相信貴公司不會讓我們失望。」明利天對休嗔寄予高度期望。
第五章
休嗔一回到房間便將西裝往床上丟,結果西裝扣甩中可妍,將可妍從睡夢中打醒。
「好痛。」她睡眼惺忪、嗓音低沉地呻吟,睜眼看見休嗔,又嘟起唇來抱怨。「要出門也不給人家開電視,害人家無聊得只能睡覺。快幫人家解開手。」
休嗔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情婦不乖乖準備好等主人回來,還想看電視?」他不理會她的請求,逕自勾起她的下頦,逼她正視他。「情婦,你真正的名字該不會正是妓女吧?」他要找她算以假名欺騙他的帳,還有弄清楚她和史自茗的關係。
「什麼?你又在生什麼氣?」可妍不明所以,他一氣起來,她就背脊生寒,現在根本不用看他的臉色了。
「閉嘴!現在是我在問你!你自己招供你的真實姓名,以及與史自茗的關係。」他把手縮緊。他真的氣得不得了耶!要不要先逃呀?可妍下意識地掙扎一下,手腕傳來疼痛才想起自己被困住。
「我真的叫可妍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明可妍啊。」無路可逃,可妍只好挺直背脊,拼了。
「明可妍?」休嗔加重手上的力道,闃暗的眼中怒火更熾。「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妓女也敢盜用別人的名字?生意比較好是吧?你巴不得賺遍全世界的男人是吧?!」
「好痛……」可妍覺得她的下巴快碎了。「……你放開……人家啦……」
不理會可妍悲慘的呻吟,休嗔繼續逼問:「說,你到底是誰?!又加重力道。
「明……可妍……」她咬著牙強忍住刺骨般的疼痛,艱難地吐出三個字。
「住口!」休嗔狠狠地摑了可妍一巴掌,他這輩子最恨說謊的女人。「不准再盜用別人的名字!」
眼淚從可妍眼中飛迸而出,她的左頰立時又紅又腫。
「說,你是誰?!」他再次冷酷地擎住她的下巴。
「明可『顏』……」可妍又感覺到了那股從下頦而來的力道。「顏色的『顏』……」
難道叫明可妍也有錯嗎?她真的是明可妍,為什麼要被迫否認自己的身份?
「說謊!有這種巧合嗎?!」休嗔懷疑地直盯著她,想從她的眼中看出個真假。
「有……有啦……在香港,明是大姓啦,我老爸要叫我『可顏』,我也沒辦法啦……」如今不撒個謊保住小命,難道笨笨的等死?
休嗔這才放開了她,但在她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後,他又捏住她瘦弱赤裸的肩膀,她痛得頻頻吸氣,現在又是怎麼了?
「你跟史自茗是什麼關係?」他眼神陰鬱地問。「你是他的女人?他派你來對我下藥的?」口氣中的火藥味令人生畏。
「……」可妍甩過頭不肯回答,臉上傳來一陣陣的熱辣,提醒了可妍他剛才的暴行。
她生氣了,他居然動手打她,連她父親也不曾打過她!她發誓再也不理會他。
「說!」休嗔的怒火又被點燃。
可妍個性中倔強的因子被激起,打死都不回答,反正回答了他也不會信。
「說!」他又加重力道。該死,這卑賤的女人,居然敢以沉默反抗他!
可妍的肩膀疼得像快碎掉,眼淚潸潸落下,下唇咬得滲出血來,身子漸漸沉入床墊,被綁住的手腕更疼了。她還是嘔氣地不肯吐出半句。
「該死的,你說不說?!」休嗔的怒氣狂肆地燃燒著,她卻仍不肯吐出半句,他恨不得一手捏死她。
「不說!」可妍突然昂頭怒吼。「你要我說什麼?說你早就想好的答案?如果你只是要別人依你的意思作答,為什麼不去訂做一個應聲娃娃?!」
「該死!你竟敢頂嘴!」他又激憤地揚起手來,眼看著就要朝她的臉頰揮下,可妍也害怕得趕緊轉頭避開。
休嗔的手停在空中,她那紅腫的臉頰、滲血的唇、慘白的容顏、痛苦的表情、聳起的倔強眉峰,都讓他無法下手,他的心竟有點氣自己的下手過重……
不可能!他對自己否認,他絕對不會去心疼一個妓女,她不配、她不配!
他又舉起手來,想用十分的力氣甩她,但手卻不自主地輕輕撫著她紅腫的臉頰。
可妍驚訝地抬起臉,愕然地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的溫柔。難道他對自己……
休嗔發疼的心想去呵疼她,強大的手臂想去摟住她,緊抿的唇想去親吻她,但都被他堅強的理智否決掉。
他該賞她幾巴掌,向自己證明自己不在乎她,但,他居然無法對她下手,同時也發現她在他心中居然開始佔有份量了。
最後,休嗔只是把領帶扯下來,甩向可妍,氣惱不已地踱到浴室去沖澡。
休嗔洗完了澡,就自顧自地轉熄檯燈,躺在床上睡去,一點也不理會依舊被綁著的可妍。
可妍確定休嗔睡著後,晶亮的眼睛才敢往四周張望,尋找解脫的方法、逃跑的路線。
落地窗外有月光透進來,今晚的月色好漂亮,她真想到月光下去散散步。快想辦法解開手上的領帶溜吧。
可妍想了很多辦法,試過很多方法,想解開手上的領帶或和領帶接綁的皮帶,試得全身的汗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仍然沒辦法鬆動領帶或皮帶分毫,她邊想辦法邊詛咒休嗔是個慘無人道的殘酷惡魔。
「哈啾!」冷不防地,她打個大噴嚏。
不會吧,才初冬就感冒了。她不以為意地繼續用她小小的手去拉皮帶和領帶的接口,可是試了很久,仍然效果不彰。
「哈啾!哈啾!」她又大打兩個噴嚏,討厭,別真的感冒了。她的注意力愈來愈難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