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愛,你最好少給我玩花樣。」休嗔冷酷地警告。
「不敢不敢,就算向天借百來個膽,我也不敢玩花樣玩到大哥你的頭上。」休愛又是搖手又是往後退。「不過,我是不敢啦,可是不敢擔保別人也不敢。」
「休愛,你到底要說什麼?直接說出來。」休嗔已經被他弄得快氣爆了。
「好啦,既然大哥你都這樣說了,我就明說了。」他指著可妍。「你身旁的這位明可妍,正在玩分身遊戲,她在和你交往的同時,也打算和香港的史自茗訂婚哩。」
「你在說什麼?」休嗔怒瞪他。「說清楚一點。」他的注意力開始集中在休愛的話題上,與「可顏」有關的他都會關切。況且,「可顏」與史自茗的關係,是他尚未弄清楚的小疙瘩。
「最近香港各大報爭相報導明氏財閥的掌上明珠,快與喬非企業聯盟的最大股東訂婚了呀,兩人情投意合、如膠似漆不知多久了。」休愛撇著譏誚的嘴臉,不屑地看著她。
可妍有些錯愕,她幾時跟史自茗情投意合啦?史自茗在她眼中,頂多只是個無聊的小人,她怎麼可能看上他?然而她額上也開始冒汗了,希望休嗔不要信,否則她難以想像後果。
「明氏財閥?」休嗔這才嗤笑一聲。「你的眼睛如果不行,麻煩你去配副新的眼鏡,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她的名字發音雖然和明可妍一樣,但卻是完全不同的人。」
「說我眼睛不行?是你眼睛糊到蛤仔肉了吧,明明是同一個人,還說不是,你自己看!」休愛將這幾日的報紙丟到休嗔眼前,等著看他的好戲。
「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可顏』這幾天都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和史自茗約會、參加宴會,她們只是長得像而已。」休嗔無法相信他的「可顏」是明可妍。「這世上長得像的到處都是,不可能是同一人!」口中雖如此咬定,心中卻已動搖。
休愛沒看到休嗔的好戲,心有不甘,馬上就豁出去了。「我跟你打賭,她一定是明可妍,一定和這件事有關聯,你帶她去和史自茗對質,看這其中有什麼計謀,你贏了我就替你加班一年,你輸了!我就放假一年。」對他而言這個賭注夠大了。
「對質就對質,我也正想去找他!」休嗔一口答應,決心跟休愛拼了。
這時秘書打內線進來。
「總裁,喬非企業聯盟的史董事電話回復,說是明天晚上他剛好要舉辦宴會,鄭重邀請總裁參加,順便談合約的事。去香港的機票已經訂好,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知道了。」休嗔煩悶地回答。
「別忘了對質!」休愛對他擺擺手,帶著穩操勝券的得意表情離去。「對了,明可妍小姐,我大哥的脾氣相信你已經見識過了,要命的話,就快逃吧。」
休愛一走,休嗔眼眸變深、變沉、變陰鷙,緊緊地鎖住可妍。
「我……」可妍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去一下化妝室。」快溜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妍兩手撐住洗手台,不住喘氣。
怎麼辦?怎麼辦?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她幾時和史自茗出雙入對,和他情投意合的?怎麼辦?她該怎麼向休嗔解釋?要怎麼解釋起?他會不會相信?
「你很心虛嗎?」門不知何時被休嗔打開,他站在門口,盯著鏡中臉色倏變的她。
「不,你聽我說……」可妍慌亂地想轉頭解釋,他卻已經來到她身後,兩手撐住洗手台,將她困在鏡子前。
「閉嘴!」休嗔喝阻她。「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沒有,我……」可妍心中又急又慌。
「閉嘴!」休嗔想弄清一切,卻氣得半句話也聽不進去。「說!你和史自茗是什麼關係?」
「他是……」可妍誠惶誠恐,他現在像隨時想殺死她。
「該死,你跟他果然有關係!」他狂怒地咆哮著。
「沒有,我只見過他……」可妍嚇得渾身發抖。「幾次」這兩個字說不出口。
「住口!你們在玩什麼花樣?給我招來!」
「沒有,我也不知道……」她的心臟因恐懼而縮緊,不敢規律跳動。
「你們玩不出花樣的,你們在我面前玩不出任何花樣的!你也是,你敢玩花樣玩到我眼前來,就休想全身而退!」
她是他的!他不准她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可顏』!」看她軟綿綿地癱了下來,休嗔連忙扶住她,心疼、焦急、內疚和後悔……一些他從未有過的情緒,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揭示她對他的重要性。「『可顏』……」
他把她抱到沙發上,拿大衣蓋住她,拿毛巾敷在她額頭,又慌又忙又亂,又心疼又心慌又心痛地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可妍才悠悠醒轉,而休嗔已遭受了今生最無措、最自責的折磨。
「你怎樣?『可顏』。」他的擔心焦急溢於言表。他很怕,怕她一覺不醒,怕她有了什麼無法察覺的閃失,怕她……
可妍望著他,表情寫著受傷、失望,還有莫大的痛楚。「你從來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從來沒有試著聽聽我要說什麼、試著相信我……」淚水漸漸在眼眶中盈滿。
休嗔望著她,聽著她的指控,心中猛然被針紮了一下,痛不可言。
「我愛你,可是,你這樣,又讓我不知如何愛你……」心好痛、好委屈,她已經努力過了,仍不知該如何更深刻地愛他,和被他愛。
她的每一句控訴和埋怨,都深深擊在休嗔的心坎上,讓他反省自己的作為,情不自禁地想聽從,想為她改變,想以她為中心。
「你說!你說!我聽,我每一字每一句都聽清楚。」這些話對他而一言,實在很難說出口,可是,為了她,他願意暫時把他的尊嚴丟在一旁。
曾幾何時,他開始關心她的冷暖、在乎她的喜樂,早就不是把她當作為了報復而強要來的卑賤情婦了。對於一個如此牽動自己心魂的女人,他能如何?一點辦法都沒有呀。
可妍淚如泉湧,第一次看他願意聽自己的意見,反倒激動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別哭了,別哭。」他握著她的手,吻著她的淚,像初戀的毛頭小子般無措。「我發誓我會試著去愛你,讓你開心,也試著讓你愛,你別哭……」他找不到更具有保證性的話,只好再三發誓,就怕她不相信。
「也許我不該再繼續和你在一起了,你放我走吧。」哭了許久之後,她所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分離。
「為什麼?」他的臉閃過驚詫,他才剛瞭解她對他的重要性,正決定好好愛她,怎麼……「你哭傻了是不是?我發誓從今以後不再強迫你、不叫你閉嘴、不對你發脾氣……不做任何讓你不高興的事,你別說要離開。」
「已經是極限了,真的已經到極限了。」可妍喃喃地哭訴著休嗔聽不懂的話。
史自茗敢對外發佈那些消息,除了得到她那短視近利的父親默許之外,他沒有那個膽。也就是說,沒有賺足嫁妝的她終於必須回去當乖乖女,任父親把她許給任何一個牛頭馬面。
這同時也是對她的警告,告訴她,她失去了婚姻自主權,這此日子的流連,使她喪失了主宰自己幸福的權利。
「什麼極限?你告訴我,你有什麼極限?」休嗔有說不上來的慌急。她所說的極限,該不會是她在他生命中的極限吧?極限到了,所以她要從他生命中消失?哦,不!「我不會讓你從我生命中消失的,沒有人能從我生命中奪走你,沒有人!」
「我要知道原因,告訴我原因!這世上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包括你,包括你,包括我要的愛情、我要的幸福!」他一貫的狂狷傲世。「我要從你那裡得到愛和幸福,沒有人能阻止!」
「可是……」
不再讓她多說,他深深地吻住她,以今生最大的決心和全然的霸氣獨佔。
「嫁給我。」這是他所能想到、獨佔她最好、最絕對的方法,只要她變成他妻子,別說是人,連神、連天也不能奪走她。「我不能再失去你,不管你是誰都無所謂,我要你,我要霸佔你一生一世,嫁給我!」他的眼神、口氣不容違逆。
「我……」望著他的霧氣堅持,可妍居然錯愕了。
才剛接獲老爸主宰她婚姻的訊息,休嗔就向她求婚……老天爺,你開的什麼惡劣玩笑,叫她怎麼辦哪?
「有任何困難我會替你解決,只要你點頭。」他對她勢在必得。
可妍忍不住泫然欲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說?如果你早一點,我就可以毫不猶豫地點頭嫁給你,可是現在……太晚了,說什麼都太晚了。」
「什麼太晚?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個名詞,我可以為你扭轉乾坤,可以為你重新開天闢地。總之,你是我的,一輩子是我的。」休嗔堅定而霸道地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