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展柘好心的附帶一點解釋,「昨晚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倏地,她的臉色泛出青色,然後又轉變成白色,「我喝醉了……」那就說明了——她又發酒瘋了?
就在她處於怔仲之際,展柘眼角一掃,將她臉上既是懊悔又驚詫的神情收進眼底,嘴角微揚,情緒染上了些許的愉悅。
轉動門把,他跨步離開。昨晚雖然是充滿刺激與混亂的一夜,但是卻不失為奇異及快樂的一夜。
雖然極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突然發覺,與文妍淇這個瘋女人在一起,並不是那樣的糟糕,相反的,他對她臉上百變的表情,產生了興趣。
看著展柘離去的寬闊背影,文妍淇只覺得眼前跟腦子—片茫茫然,她捂著腦袋,跌坐在地面,不斷地喃喃自問:「誰來告訴我……昨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丁?誰來告訴我啊?」
嗚——昨晚她真是不該喝酒的,她是個毫無酒量可言的人。三兩杯酒下肚後,接下來的事,她就會什麼都不知道了。
「嗚……我好可憐喔……」她抱著枕頭低切的嗚咽。「不行!我一定要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跟展柘那個傢伙接吻?我一定要弄清楚——」
* * *
辦公室裡,文言倫正處於批閱公文的忙碌之中,沒一會兒工夫,他便接到了秘書小姐的報告,再過三十分鐘,他必須去主持一星期一次的業務會議。
耐心批完今天該批閱的公文後,文言倫這才抬頭。對上—直緊盯著他不放的視線。
他幽幽歎了口氣,實在受不了她緊迫盯人的招式。「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事了嗎?」
「我有說有事要找你嗎?」文妍淇偏過頭,內心不斷地在掙扎。
「如果你沒事找我的話,那你怎麼會坐在這兒,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對了,提醒你一聲,再過三十分鐘,業務部要召開—星期一次的檢討會議,你這個上司一直賴在我的辦公室,會惹人非議吧。」
「惹誰非議?」她犀利的一瞪,「你要的訂單,我可是特地飛到美國去幫你搞定了,現在誰還敢在背後說我壞話?」
業務部原是男人的天下,自從她仗恃是總裁之女空降到業務部後,曾引來一堆裴短流長,直到她憑著—己之力,拿下了美國B.J集團的合約後,那些自視甚高的男人,這才紛紛閉了嘴。
「好了,我已經提醒你了,等一下的業務會議不要遲到。」他頓了頓,「就算你拿回了一張大訂單回來,但是現在你也得收心回到工作崗位上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可公事跟私事是不能混為一談的。」「你在說什麼?」她聽得出來他是在說教,可他為什麼要對她說教?
文言倫看了她一眼,「我說,就算今天早上你依依不捨的送了柔柔上飛機,可是柔柔畢竟已經是展拓的妻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這個丫頭該不會是因為,早上送走了要到歐洲等地度蜜月的小妹跟展拓後,就一直生悶氣生到現在吧?
「這個我知道。」她氣悶的回應。
儘管她對展拓不滿到極點,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那可是柔柔自己挑選的對象,她再怎麼不願,也得接受殘酷的現實。
「你知道就好。」他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大妹似乎有那麼一點兒不對勁,今天早上她送走最疼愛的小妹時,居然連一點歇斯底里的情緒也不曾出現過,這……該不會是天要下紅雨了吧?
「倫哥,你在幹什麼?」她一臉莫名的看著他迅速起身跑到落地窗前,一副神經兮兮的往天空望去。
「我是在看天空是不是要下紅雨了,要不然今天早上你居然沒有抱著柔柔又哭又跳,我還以為你會阻止她去度蜜月。」
聞言,文妍淇受不了的翻白眼,「拜託,我文妍淇是那種沒風度的人嗎?我可是一個成熟又兼具理性的女人,怎麼會死命的抱住柔柔,不讓她跟展拓度蜜月去呢?」
「那——那天在柔柔婚禮上哭得像淚人兒的人,不就是你嗎?」成熟又兼具理性?這跟她那天的表現,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形容詞。
「我傷心難過不行嗎?」她頓了頓,一縷若有所思的目光纏上他,「倫哥,我問你,那天在喜宴上,我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好像是,怎麼了?」他瞧見了她忸忸怩怩的模樣。
「嗯……倫哥,我問你,我是不是一喝了酒,就會發酒瘋?」
「是啊,你不也知道自己會亂髮酒瘋,所以才一直禁酒的嗎?」
「那你那天怎麼不阻止我喝?」說到這個,她的責怪聲就不由得加大。
文言倫望著她好一會兒,「淇淇,你今天特地來找我,就是要來責怪我的嗎?」
「當然——不是。」她的十指糾結在一起,實在對那天晚上的情形再無其他印象,「倫哥,我是想請教你,通常我喝了酒之後,會發什麼瘋?」
這才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因為任憑她想破了頭,依舊想不出來那天晚上她與展柘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跟他……那樣那樣了嗎?可是她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是與不是之間徘徊否定,卻無法抹煞她與展柘共度一夜的事實……
「你問這個幹什麼?」以前他只要一提起這個話題,她就會立即摀住耳朵拒絕接聽。
「我……我想知道也不行嗎?」悲哀啊!她連自己發起酒瘋會是什麼模樣也不清楚。
「你想知道?你為什麼想知道?」
第一次,文妍淇突然覺得倫哥噦嗦極了。「我想知道也不行嗎?」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他還是疑惑的多看了她幾眼,「通常你一碰了酒,人格就會丕變……」
「等等,什麼叫人格丕變?」光是第一項,她就覺得恐怖了。
「就是你說的話跟你的性格,會變得跟平常不一樣,這是一般發酒瘋的人都會有的症狀。」
「然後呢?」她比較擔心的是……她該不會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下,跟展柘那個那個了吧?那她豈不是冤枉極了?
「然後……」文言倫撫著下巴努力思忖,「第二個階段好像就是開始胡鬧,雖然你外表跟對話看起來、聽起來都挺正常的,其實你已經醉翻了……」
「有沒有第三階段?」這下她總算明白倫哥為什麼不讓她碰酒了,沒想到她發酒瘋還有分階段性的,她……她可真是奇葩啊。
「第三階段是……」他攏聚起眉宇,「你的第三階段就是開始跳起舞來,要是有男人在場的話,你跳的舞就會是所謂的艷舞了。」
「什麼!?」她無法置信的大叫,「艷舞!?」
文言倫一臉慎重的點頭,那種被自家妹子當鋼管在跳的情形,他不願意再經歷第二次了,那簡直是人間酷刑。
「艷舞……我居然會跳艷舞!?」額上冒出點點冷汗,現在她總算明白,展柘為什麼會指控是她誘惑了他。
沒錯,酒精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幻,更讓她無法分辨出正常與反常,所以她不但人格丕變,而且還恬不知恥的在展柘面前大跳艷舞。
文妍淇,你真是個大笨蛋,就算你真的被展柘給拆解人腹,那也怨不得別人,因為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淇淇,你怎麼了?」她一副受到莫大驚嚇的模樣,讓他連忙追問。
「沒……沒事……哈哈……」艷舞,她居然會跳艷舞呢。
看著她失神的情況,再加上她今天反常的頻頻追問,文言倫不禁感到有些不對勁。「淇淇,我問你,那天晚上你跟展柘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她連忙正襟危坐,「什麼事都沒有!」
「真的沒有?」他頗是懷疑。
那天他被賓客們纏得無法分身,所以才把喝得醉茫茫的大妹交託展柘照顧且送回家,因為他相信展柘的為人,才敢放心的把淇淇交給他。
「沒有!」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真的跟展柘發生了什麼事。
「真的沒有?」她否認的速度太快,讓他不禁加深了懷疑,「你真的跟展柘一點事也沒有?」
「難道你希望我跟他之間有發生什麼嗎?」她斜眼一瞪,努力鎮定下慌亂的心神。
「當然不希望——」文家已經有一個女兒嫁進展家了,雖然他也挺中意展柘的雙胞胎弟弟展拓,但是以他們兩個人一見面就不對盤的情形看來,他寧願忍痛放棄掉這個大好人選。
「所以說,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開玩笑,要是被倫哥知道她跟展柘有什麼的話,他一定會努力、用力、奮力的把她給踢進展家去。
不要——她恨死展家人了,因為她恨死了搶走小妹柔柔的展拓,所以從那一刻起她決定要討厭所有的展家人,包括展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