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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冬兒

  「哦,那你有什麼看法?」晏翎若有所思地瞅著他一臉凝重又嚴肅的表情,顯然他對路游之在意不下於她。只是無法啟齒的是,他對她所說的話——他要她,要外表身為男兒的她。他究竟是何用心?還是另有意圖?

  她不明白亦想不透,只曉得那一剎那之間,她的心竟莫名地起了漣漪,但男人對男人……不,這太離譜、太誇張、太荒誕,儘管她實際上是一個女子,可在世人眼中的晏翎,卻是一個不折不扣、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漢,她——

  天呀!她在想什麼?這種男女私情壓根不是這樣的她所能奢望去擁有的,因為她是晏翎,是竹林幫現任的幫主,是一個縱橫北台灣的黑道大哥,而非一個黑道大姐大。她不能亦無法轉換現今的身份,因為唯一有這權利和能力的人,早屍骨已寒,說她不怨不恨是自欺欺人,但看清時勢後,她接受這一切亦無所怨悔。

  曾幾何時,這份心情變了質,就因為路游的一句話和一個吻……

  「少幫主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縱使有滿腹的疑問和困惑,文天岳僅是深望的看她一眼,然後輕輕地說。相處多年,他可以感覺到晏翎內心的不安和惶恐,可她不說出,他亦不會主動詢問。

  晏翎心頭一震,幾乎無法迎視他那眼光下的深意,她倉皇的移開視線。「我不想聽這種籠統的話,晚上我會去銀河璇宮俱樂部,你就好好地待在幫裡歇息養傷。」

  「少幫主,你要一個人去銀河璇宮俱樂部?」文天岳驚詫地抬起頭,思緒有片刻的運轉不過來。

  「嗯,我要去探一下紫筠的消息。」巨晏翎點點頭,除去路游別說,她現在最擔心的人莫過於因紫筠。一想到她極可能慘遭事敗滅口,或嚴刑拷打的境遇,她就夜不安枕,是坐立不安。

  事實上,這三個月來毫無她的訊息,她就禁不住責怪自己,臥底本就不是件簡單的工作,結果她卻耍了一點小手段來迫使她答應她的要求,只因為她的背景純淨得猶如一張白紙,只因為她和岳鎍之間的關係,讓她以為即使她面臨最壞的打算,岳鎍都不會視若無睹……

  岳鎍!晏翎震然抬眸,她竟然會犯下這等疏失,這個不可饒恕的錯誤。而紫筠的安危,還是得等她今天去過「銀河璇宮俱樂部」再做定論,或許她很安全,僅是不能和她聯絡亦說不定。

  「我反對,這不啻是羊入虎口,銀河璇宮俱樂部極可能就是天殺盟在台分址,少幫主難道忘記威武是怎麼死的?」文天岳在反應過來,心情已是激動得難以自抑。雖不敢有十成的肯定「銀河璇宮」就是「天殺盟」在台分址,但威武的死,就夠讓他們心生警惕,尤其在敵我未清的狀況下,晏翎居然要隻身去一探究竟,他能不緊張嗎?

  「天岳,我心意已決。」晏翎緩緩從椅子上坐正身子,他的反應早在她意料之內,只是該做的事情她仍是必須去做。為了因紫筠,即便是龍潭虎穴,她都要闖上一闖。

  「少幫主,你聽我說好嗎?」文天岳焦急地跟著站起身,拄著枴杖就一拐一拐的走到晏翎身邊。

  「天岳,你知道我的,我不能對紫筠的安危不聞不問。」晏翎嘴角扯出一個輕淺的笑容,然後對他緩緩搖一搖頭。「少幫主,可是這麼危險的事情,不該是你親自去做,讓我……」他就是太知道她的性子才如此擔憂。文天岳蹙起眉頭,這時候他多希望她是個貪生怕死的人,這樣他就無須為她的安危擔心害怕。

  「天岳,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我不想事後才來後悔自己不曾為她盡過一點心力。你曉得威武的死對我是多大的打擊,而紫筠……別阻止我好嗎?我答應你,就任性這一次。」晏翎抬眸凝視著文天岳,如果連他都不能支持她,她真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少幫主,我……」在迎上她那雙渴切的眼眸,文天岳聞言頓時無語。「我知道了,少幫主,你想做就儘管去做,我永遠支持你;只是為我……不,我是說請您為了『竹林幫』,多多愛惜自己的生命好嗎?」

  「嗯,我知道。」有他這句話就夠了,晏翎感激的瞟了他一眼,就是這份縱容,讓她心無所顧。即使她不在竹林幫,文天岳都會為她肩負起一切,只是這份情,教她該如何償還起?

  第五章

  銀河璇宮俱樂部辦公室

  「嘖嘖,路易斯,你還真有那美國時間和晏翎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你可知道『天王』等得有多不耐煩了嗎?」看著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路易斯,嚴逸琛就忍不住諷刺的挖苦。

  「嚴逸琛,天王等我等得不耐煩,這句話你夠資格說我嗎?」路易斯冷笑的撇撇嘴,身子貓大咧咧地橫臥在沙發上,完全沒有一點要移動的樣子。一想到親吻晏翎的那晚,他離開辦公室來到咪咪等候著的VIP廂房結果她的熱情完全無法點燃起他體內的慾火不說,他還反胃到差點想吐出來。

  詭異,真的太詭異了,他對咪咪沒慾望就算了,按理說不至於嚴重到想吐的地步吧?雖說他滿腦子都是晏翎的身影,但他的心動不過是一瞬間,想要她的命才是真的。什麼要她的心——ShitShit……

  「我不夠資格?你明明有千百個機會可以殺掉他,結果你每日混在『風華絕代』吃喝玩樂,甚至還和晏翎有親暱的行為出現。路易斯,你該不會是看上他,玩起玻璃兔子的遊戲來,你就不怕激得天王動怒,一聲令下就將你這偉大的天將閣下給貶作弼馬溫?」嚴逸琛譏誚的挖苦,對著手邊搜集到的資料,一直遲疑著該不該呈現給天王;話說回來,他這一副自大又尖酸刻薄的嘴臉,他幹麼對他這麼好?

  「我可不是孫悟空,弼馬溫還是留給你這自大的天士閣下當吧,因為我絕不會淪落到成為組織的最低層。至於玻璃兔子的遊戲,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能惹得天王變臉的人,恐怕只有岳大隊長才有這等能耐。」路易斯一挑眉,完全不領情的放下腿,就知道不該來找嚴逸琛哈啦——

  哼!他全身上下根本找不出一根幽默的骨頭。

  「岳鎍!不提她還好,一提到她,這問題就更大了。」嚴逸琛皺起了眉頭,一想到她連回來的舉動,他就擾得不勝其煩。

  自從二年前認識她,他就覺得她是一個不祥的女人,果然和她有所牽連的人事物,沒一個有好結果,譬如他的女人因紫筠……

  「她會有什麼問題?都快要嫁給英國的公爵成為公爵夫人,我看她恐怕連做夢都會偷笑吧。」提到她,路易斯坐正了身軀,事實上一想到岳鎍的臉,他就渾身不自在;再想到她將成為「天殺盟」的天後,他的寒毛就根根豎立起敬。要命,她若不是禍水,也絕對會是個麻煩人物。

  「她會偷笑?路易斯,你真是太不瞭解她。據我所知,目前的情勢是,天王急著要娶她進門,而她則是能延就延、是一拖再拖,而天王的脾氣則是一天壞上一天,只是這都還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事情,就怕……」嚴逸琛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從看到岳鎍的資料開始,他的心就沒一刻平靜,再加上紫筠……

  一想到後果將遠超出他所能承擔,他卻步了,只因為他不願事後才來後悔,就是這一份猶豫,至今猶是縛手縛腳掙不開身的困死住他,他從未如此間斷過,偏……

  「怕?嚴逸琛,我有沒有聽錯,你居然會對岳鎍用到『怕』這個形容詞,看來在台灣四年,已經完全將你的豪氣壯志給消磨得一乾二淨,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路易斯驚愕地說。這就是他在世上唯一承認的對手嚴逸琛,結果他說出的話真是讓他不能苟同和難以責信。

  「你聽錯我的語意,我並不是怕岳鎍,我怕的是她的反應。」嚴逸琛不悅地沉下臉。他就是受不了他的自以為是,要不然他會更尊敬他在組織中的地位,而不是一見面就想幹上一架。

  「反應?你這句話說得我更不明白,竟然不怕她,何須怕她的反應?你不覺得你這句話說得前後矛盾又可笑至極?」路易斯不解地瞅著他,他愈說他是愈糊塗,他明明說得是華語,他卻好像有聽沒有懂。

  「可笑的是你,我說得是她三年前所吃下的失憶藥丸,據我這些日子對她的觀察,我發現藥效有漸漸淡化的趨勢,只是目前她被愛情沖昏了頭,故尚未剝絲抽繭連成一脈,一旦她想起一切,你想那後果有多嚴重。聰明如你,不會猜不到那下場將會是如何?」嚴逸琛沒好氣地瞪著他,若非事態嚴重,他根本懶得浪費唇舌去提點他,只是攸關於天王,他就不能等閒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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