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醫生。」溫夢霓聞言,慌忙抬眸,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仁立在喬偉洛身旁;而他那古銅色的臉龐、五官就像是由雕刻刀雕琢出般充滿著無與倫比的剛直堅毅。若非此地除了他們已無他人,否則她會認為他是一個坐擁權勢的XX鉅子,而非一名醫生。
「溫小姐。」魯迅冷淡地一點頭。事實上在看見溫夢露的那一剎那,他就有種很舒服的感;而她嬌美容顏下那耿直的個性,亦令他大為激賞!莫怪哈陶爾為卿癡狂,她的確是一個良善又不可多得的女子。
「魯醫生,你就先進去看看梁小姐的狀況吧!」望著相互打量的兩人,喬偉洛緩緩開口提醒。因為經過一日的查閱,他死亡的時辰選定在今日正午;而在看見溫夢霓之後,他的決心又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我也去。」溫夢霓想也不想就欲轉身跟進病房中。
「夢霓,你在這裡陪陪偉洛,爸進去就可以。」溫長青忙喚住她,自己則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快步走進病房,並隨手帶上門。
「爸……」溫夢霓難以置信地低叫一聲。她真是不敢相信她父親居然會這樣對待她!梁鳳如乃是她的摯交好友,況且她能否清醒,這對她而言可謂是意義深遠,結果他居然要她陪喬偉洛!
「你進去吧!不用陪我了……」瞧溫夢霓的眼睛霍然張得比銅鈴還大,喬偉洛不禁同情地說。他明白梁鳳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至於他……這樣也好,免得他的決定真的會演決,到時……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喬……偉洛,你一個人在這裡真的沒關係嗎?」如獲聖旨般,溫夢霓欣喜又猶未放心地詢問。因為看看四周,還真僅剩他一人獨處;當然,她又不想叫護士陪他,但留他一人……她又有點罪惡感。唉!這是甚麼情結?
「傻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你會在意我嗎?」喬偉洛挪榆道。而稍後一別,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相見?話說回來,就算相見,她恐怕也認不得他了?
「我還是會在意呀!否則我早就進去了。」溫夢霓不解地道。
「夢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喬偉洛臉色一整地問道。在意?她真在意他嗎?
「當然可以!" 溫夢霓點點頭。不懂他為何突然嚴肅的臉,使得她的心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嗎?」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喬偉洛沉重又希冀地問道。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極了!因為他害怕她的回答,無論是「YES 」或「NO」,他都得回返冥界,那他的問題豈非多此一舉,甚而平添傷感?因為,她絕不可能會和他一起走的。
「甚麼?」夢霓一呆!上帝!這是什麼問題?而且好端端的,他為何提出這麼不吉利的問題?話說回來,他若死了,她又會有啥感受?傷心?應該會吧!畢竟她不再那麼厭惡他,況且他還是她的未婚夫,她並不希望他死!
「當我沒問把!忘記它,這是一個蠢問題。」喬偉洛煩躁地側轉過頭。既然他已決定要結束喬偉洛的生命,那麼就算她真的會為地傷心、難過又如何?唉!為何一和她在一起,他的腦袋就容易混淆?而在來此之前,他不是也再三警戒過自己能不說話就別說話,結果他還是忘得一乾二淨,看來理智仍是還遜於心中豐沛的情感哪!
溫夢霓怔忡地往視著他幕然轉過身的背影……一瞬間,她覺得他突然和她好遙遠似的;可他們明明近在咫尺,而從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彷彿在他轉過身後和她形同陌路人。事實上,一個可笑的想法正竄人腦中……從今以後,他將走出的的生命。
幕然,他的問題浮上腦海……他死了?他死了……等等!他不是個有神通的人嗎?那麼他的問題就不是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反倒像是真實的預言?那麼他真的瀕臨死亡嗎?但無緣無故,他的生命怎麼會消失?難道是因為她父親,故而和陰間的鬼差協議一命抵一個?天啊!是這樣嗎?若是,那他真是愛她若逾生命;而她若還不感動,那時還算是人嗎?事實上,她若誠實、坦白一點,她似乎也早就喜歡上他了……只是對於他那一連串的行為,讓她無法接受。如今再仔細想一想,他不過是因為太愛她,而她……不成!她必須問清楚他為何這麼問她?
「夢霓,你快進來一下!」正當她張口欲言,病房內卻來溫長青急切的叫喚聲。
「看來魯醫生已找到梁鳳如無法清醒的癥結,而決定動手診治,你還不快進去,這可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眼角餘光一瞟到仍怔在原地的溫夢霓,喬偉洛有點納悶地提醒道。「她怎麼了?神情似乎有點奇怪;更奇怪的是——她竟來迅速進人病房中!
「我……」溫夢霓一怔!能目睹魯迅診治過程,的確是一個很難能可貴的機會;但一思及他先前的問題,她又渾身不舒坦得急欲獲知真相。唉!她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我不是告訴你,我一個人在這裡沒有關係的,快進去,錯過了你可別怨我哦!」喬偉洛納悶地凝視著閃耀在溫夢霓臉上的為難。原本她礙於父親的交代要陪他,如今她父親都已收回成命,那她的猶豫所為何來?
「偉洛,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我的意思是說……你會獨自一人先離開嗎?」溫夢霓不放心地問道。她必須確定當她進人病房後他不會離開,不知為甚麼,她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就好像他一旦離開,她就再也見不著他似的。或許是因為他那奇怪的問題,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
「當然哪!我和魯醫生一來,當然要一走嘍!你怎麼了?」喬偉洛費解地回答。今天的溫夢霓著實古怪,不過,她的古怪似乎從他問了那個問題之後就開始;但那不過是一個問題,會帶給她甚麼困擾嗎?或許他該使用讀心術,看看她究竟為啥困擾?
「沒有,那我進去了。」苑如吃下一顆定心丸,溫夢霓慌忙走進病房內。事有先後,況且在醫院裡,喬偉洛應該不會發生事情,所以她還是先觀看魯迅診治梁鳳如,畢竟這對一個醫生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會;而誠如他所言,若錯過了,她一定會埋怨,但對像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一走進病房,就看見魯迅拿著一枝銀針往梁鳳如的頭頂扎去,撥出後即收起。她不禁快步走到病床旁,但只見梁鳳如一如往常般的熟睡,她復望向站在魯迅身邊的父親,後者亦回給她一個無解的眼神。
「梁小姐大概再過五分鐘才會清醒。」注意到溫氏父女所交換的眼神,魯迅淡淡地拋下話就步出病房。在看見梁鳳如甜美般的睡容,他就為待會將有的談話而緊張,所以他必須到房外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以消弭那前所未有的緊張。
「五分鐘……」溫夢霓聞言忙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一定要親眼看著梁鳳如清醒,就像當初她送走了她,現在她就要迎接她的回來。
「夢霓。」望著女霓緊盯著梁鳳如,溫長青低語一聲,即轉頭走出病房。因為他非常明白女兒此刻心中的感受,那麼還是將這感人的時刻單獨留給她。
但過了五分鐘,梁鳳如未如魯迅所言般的幡然清醒,溫夢霓霎時坐立難安地站起身走出病房。她必須向間魯迅,他不是說梁鳳如再過五分鐘就會清醒?可她依然昏睡如昔,莫非梁鳳如根本無法清醒?
「魯醫生!魯……」一走出病房外,映人眼斂的是站在遠處交談,神色均看似非常沉重的喬偉洛與魯迅;而她的父親則不知去往何處,溫夢霓困惑地扯開喉嚨叫道。
「溫小組,梁小組醒來了嗎?」聽到叫喚,喬偉洛和魯迅迅速地結束交談,朝她走來;而一走近她,魯迅略緊張地問道?
「沒有,她沒有醒過來」溫夢霓失望地回道。她原以為能看見好友從陰間平安歸來,孰料僅是空歡喜一場!
「怎麼會呢?她早該醒……」魯迅聞言,費解地說時、病房內幕然來細微聲響;而他尚未將話說完,眼前已失去了溫夢霓的身影。
一聽到病房中傳來的聲響,溫夢霓忙轉身衝進病房;而在看見梁鳳如張望著四周環境,激動的情緒令她顧不得是否會弄傷才剛清醒的她,即伸臂將她擁人懷中。
「鳳如,你醒了?那魯醫生真是神醫啊!他只是輕輕地用針扎一了你一下,你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夢霓!夢霓……嗚……嗚……」梁鳳如一看見好友進人視線中,淚再也克制不住地游然落下……過去她所經歷的一切,宛如身在夢中,但有些事卻是永遠也無法忘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