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不聽……」秦關月搖擺著頭喊道。
「月兒……」望著那瘋狂擺動的頭顱,鍾奕麟倍感沮喪地吁了一口氣,然後緩緩低下頭,不容分說地用唇吻去她所有的吶喊。他傾注無與倫比的深情,藉著吻讓心靈深處的愛戀傳到她的身體,與之分享、感受……
一片陰影遮蓋臉部,秦關月赫然發現鍾奕麟的企圖時,已被他吻個正著,別說反抗,她連閃躲的機會也沒有;綿密溫柔的吻,讓她不知不覺將「醫院」拋到九霄雲外,渾然忘我地陶醉於唇舌嬉戲所帶來的喜悅中。
「月兒,我愛你,你愛我嗎?」鍾奕麟輕移唇瓣,深情款款地凝視她艷紅的臉蛋;對一個受傷的病人是不宜吻太久的,否則這短短的幾秒鐘,豈能滿足他內心的渴望?
「嗯!我愛你……」秦關月心醉神迷地回答。鍾奕麟的吻就像罌粟花,—嘗就會上癮,完全無法自拔,只想永生都沉淪在他吻的魔法世界裡。
「月兒……」鍾奕麟委實難以置信她的回答,瞧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耀著夢幻般的光采,是清醒或是迷糊?他實在不敢斷定。但儘管如此,他的心情卻因她愛的宣言而欣喜若狂、心花怒放。
「總裁,醫院到了。」司機小林的聲音赫然響起。
「嗯!」
***
吳倩玫回到吳宅,屋內冷冷清清,她頗吃力地拖拉著旅行箱進入起居室,隨即整個人直奔沙發;一整天馬不停蹄地來回奔波,實在有夠累,疲倦的身體一碰觸到柔軟舒適的皮椅,她立刻臣服在無邊無垠的黑暗當中。
「小玫,醒醒……」一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試圖喚醒睡得像頭死豬的她,熟悉的氣味和感覺,令她如夢似幻的張開眼睛。
「穆風……」她揉揉惺忪的眼睛有著片刻的困惑。這是夢嗎?穆風竟然出現在她的夢中!她雙手輕輕—拉,環勾住他的頸項,吻住他飽滿性感的嘴唇。「啊——啊……」夢中的他吻起來的感覺就像和真實的人一樣,靈活富技巧的舌頭在她唇內攻城掠地、強取豪奪,比真實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們在做什麼?」當一記獅子吼在她耳邊響起,吳倩玫倏然張大眼睛——哇!一張男性臉龐和她近在咫尺,尤其穆風兀自深呼吸的舉動和自己呼吸急促、全身燥熱的模樣,令她想起適才的吻……天呀!羞愧的紅潮立刻席捲全身——是她強吻他的,瞧她的雙手仍然環勾著他的頸項……罪證確鑿!還有一個目擊證人。天呀!穆風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的客廳裡?
「先放開我吧!」穆風輕聲建議。看吳敬忠目露凶光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一雙眼比銅鈴還要大地瞪著兩人親暱又曖昧的姿勢……唉!兩次接吻均被從中打斷,惹得他心裡癢癢的,主要原因皆是場地過於公開。他想,下次接吻,他絕對會選擇一個隱密的場所。
「啊!」吳倩玫大驚失色地放開手,她壓根兒忘記自己的雙手猶不知廉恥地環勾著他的脖子,此時此刻,她恨不得地上裂開一個大洞,好讓她鑽進去。
「你一個女孩子家,這樣成何體統?愈來愈不像話,居然敢離家出走,真是膽子愈來愈大!今天我再不請出家法,倒顯得咱們吳家沒有家教!」吳敬忠火冒三丈地斥責道,旋身—轉,衝到神桌台上拿起—根籐條,再衝回沙發旁。
「大哥……」吳倩玫咬著嘴唇,怯怯地叫了—聲。大哥這次真的發火了,看來她此次劫數難逃……阿彌陀佛!希望力量輕一點吧!
「住手!」穆風一把奪過吳敬忠手握的籐條。開玩笑!讓他打下去,吳倩玫光滑細緻的肌膚哪裡承受得住?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會心疼的!中午的「吻」,代表他的宣誓,因為,吳倩玫已是他認定的女人了。
「穆風,你別攔我,我非讓她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不可!」吳敬忠氣唬唬地說。秦家的事尚未解決,她反而畏罪潛逃,卻不知何故兩人又回到台北;若非鍾奕麟聯絡他們,恐怕他和穆風還在當空中飛人,這不想不氣,愈想就愈火大。
「大哥,我錯了,你打我吧!」吳倩玫可憐兮兮地說。
「我當然要打你,你知不知道小月人現在在何處?」穆風硬擋在她前面,吳敬忠唯有按捺住心中的怒焰問道。
「她去見鍾奕麟呀!她說有事情要單獨和他商量,所以我就回來了。」吳倩玫據實以告,人更是緊挨著穆風;他明顯的保護姿態,讓她沒來由地心安,彷彿他的臂彎就是她遮風擋雨的避難港。
「她替鍾奕麟挨了一槍,現在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吳敬忠冷冷地陳訴,而他們之所以先回吳宅,主要目的是想確知她的安危。人都是自私的,自己親妹妹的下落未明,他實在很擔心;孰料,一回到吳宅就看見她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然後他將她的旅行箱先放回她的臥房,而穆風則負責喚醒她,結果呢?他一下來就看見兩人正在Kiss;儘管穆風是他的偶像,縱使他亦相當贊同兩人的交往,不過這種限制級的畫面,還是頗令他不以為然。
「小月在醫院裡生死未卜?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倩玫無法置信地驚呼出聲;距離她們分開的時間尚未超過兩個小時,這則消息委實令她難以接受,亦難以想像。她猛然抓緊穆風的手臂,因為,她需要知道事情的完整經過。
「你別激動好嗎?」穆風試圖撫平吳倩玫的驚慌;對於吳敬忠的措辭則暗自歎息,畢竟,秦關月傷勢是輕是重,他們並未在場親眼目睹,實不宜妄下斷語。況且,鍾奕麟在通訊器中所傳達給他們的消息實在是簡單得可以,但也就是因為太簡單,才讓人東想西想;不過,以他對鍾奕麟的瞭解,秦關月的性命若果真危在旦夕,他哪裡還有時間與心情來通知他們?但是這畢竟只是他的猜測,秦關月中搶在醫院的實際情況仍然是個謎,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親自走一趟,才能真相大白。唉!今天似乎是多災多難的一天,真是片刻不得安寧呀!
「小月……不行!我必須去醫院。穆風,你帶我去好不好?我求求你,我必須去看她……」吳倩玫擔憂地請求,壓根兒忘記吳敬忠的存在和她要跟穆風算「吻」帳的「代志」了。
「當然,我們一起走吧!」穆風點點頭,握住她的手就往大門方向走去。可憐的吳敬忠,在眼睛裡只有彼此的兩人世界中,殘忍地被摒棄在外,無疑被視做一個隱形透明物體。這像話嗎?有沒有搞錯?當然,他不甘遭到被遺忘的待遇,亦快步尾隨兩人身後——隱形透明物體閃—邊涼快去,「菲力浦」才是他的名稱。
***
秦關月鼓著腮幫子,郁卒地躺在病床上,—雙眼直瞪著白色天花板,臉色更是比「米田共」有過之而無不及。從她被輸血到送進醫院的頭等病房觀察病情,她的父母淨顧著和鍾家的大家長和大家長夫人提前談論她與鍾奕麟的婚事;而鍾奕麟將她送到醫院之後,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這還有天理嗎?雖然她只是皮肉之傷,好歹也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這事姑且不提,他竟然將她送進她最害怕、最恐懼的地方,還不曉得要陪陪她……可惡!還說什麼他愛她?分明是花言巧語、虛情假意,他——可惡透頂!
「既然如此,等我們選定一個黃道吉日,就將令千金迎娶進門。」方潔喜悅的聲音清晰地傳進秦關月的耳裡,這話在秦關月聽來,卻顯得異常刺耳。
「那就勞您費心了!」花飄香含笑點頭。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算是親家了,若嚴格說起來,小月還是鍾家的救命恩人呢!唉!我們鍾家三代單傳,假如麟兒有個三長兩短……」方潔無法想像地長歎一口氣——那鍾家豈不絕後?秦家雖無顯赫的家世,不過那從不是她在意的,只要鍾奕麟喜歡,她絕對支持他的決定;當然,有泰半的原因得歸功於他的坦白——對於「曾孫」一事,純粹是為了應付鍾毅根深柢固的觀念,倒也情有可原,現在又加上秦關月捨命相救,因此對於鍾、秦兩家的婚事,她更是舉雙手、雙腳地贊成。
鍾毅板著一張臉保持沉默;若非親愛的老婆以離婚相逼,他怎會有口不能言?儘管秦關月救了鍾奕麟一命,但他仍不能原諒她威脅鍾家的事實。哼!這麼容易就讓她稱心如意地嫁進鍾家,坐享那榮華富貴,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我不嫁,我不嫁……」秦關月愈想愈嘔,遂扯開喉嚨大喊。這沒良心的鍾奕麟,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醫院不管,他根本就是不愛她嘛!卻害她悄悄地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