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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冬兒

  ***

  凌晨三時——

  「熱!好熱……好熱……」不斷的囈語發自秦關月的口中,只見一件白棉T恤從銅柱大床上被扔至長毛地毯上,緊接著白布、短褲、三角褲和兩雙襪子也相繼掉落在地毯上。

  「熱……」秦關月迷迷糊糊中脫光自身的衣物,稍覺涼意,卻在碰觸到鍾奕麟的絲質晨褸時,又覺熱氣直竄。這該死的火爐,去死吧!她的雙手下意識地將它扯開——在這寂靜的夜裡,只聽「卡滋」的一聲,絲質晨褸就首尾分家而蒙主寵召

  「嗯……」死火爐總算被消滅,秦關月心滿意足地抱著人肉枕頭沉睡,幸福的感覺環抱著她整個夢境。

  清晨,天才濛濛亮,生理時鐘準確又盡職地喚醒鍾奕麟;宿醉造成的頭痛欲裂和胸口沉重的壓力,幾乎讓他不想起身——咦?這頭痛他能明瞭,但這胸口沉重的壓力……他霍然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霎時讓他血脈債張、呼吸急促。

  凝脂玉膚、酥胸高聳,而害他胸口沉重的罪魁禍首就是那一雙修長的美腿。他張開眼睛的第一個景物,竟是個沉睡的絕色美女,這怎不叫他熱血沸騰、慾火焚身?而宿醉所造成的頭痛早已不知道被遺忘至何處去了。

  他伸出雙手,輕輕撫摸她那光滑細緻的蓮足;想不到秦關月自小習武,身體卻未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那曼妙的曲線簡直是得天獨厚。他小心翼翼地移開她的腳踝,緩緩坐起身。記得昨夜他醉得根本無法進行計畫,而她此刻的模樣……是誰脫去她的衣物?疑惑的眼神一看見大床上那件破破爛爛的藍色絲袍時,他赫然尋找到答案。

  「嗯……」秦關月輕輕地翻轉過身體,絕美脫俗的臉龐切入他的眼簾;她似乎要醒了,不點而紅的朱唇微微開啟,性感撩人的無意識動作,令他原先蓄勢而發的激情猶如脫韁野馬控制不住地低下頭,溫柔地輕吻住她那櫻紅的嘴唇。從今而後,他發誓秦關月的人、身,甚至「心」,均將歸他所有,任何人皆不得擁有。

  這是一場美夢,她夢見鍾奕麟居然在吻她,而且吻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厚實力大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遊走,陣陣的快感從他手掌所經之處傳到大腦,令她全身止不住地輕顫……嗚,好美又真實的夢呀!有點像是限制級的春夢……她沉醉在春夢的狂喜中而不想張開眼睛,深怕一張開眼,美夢就會消失……

  當一股刺痛突然地貫穿全身。「啊!」秦關月痛呼出聲,張大了眼睛,當視線觸及到那雙因激情而變得紫黑的眼眸時,她怔仲地凝望著他繃緊的俊美臉龐。

  「月兒……月兒……」他輕聲地在她身邊呢喃,隨即吻住她那艷紅的唇瓣,而她那迷濛的眼眸令他克制不住……

  「嗚……」秦關月尚未弄清楚狀況就被他用唇堵住了唇。

  先前夢中的狂喜再度包圍住她,腦海中僅留巨大的愉悅,而思想、理智統統被掃地出門……

  她與他一起奔赴快樂天堂……

  激情過後,秦關月緩緩張開眼睛;當鍾奕麟沉睡的面容祥和地呈現眼前,赤裸的身體猶帶著過度激烈運動後的汗水,羞慚立刻席捲全身。天呀!她居然失身了!迷迷糊糊就失去了童貞,現在的她,非但頭痛欲裂,還外加全身酸痛,這些也就算了,最嚴重的問題是她的偽裝……哦!她該怎麼辦?欺騙他的下場,結果會是如何?

  她茫茫然地輕輕翻下床,無言地拾起衣物一一穿好。失去的東西是再也要不回來了,但她一點也不責怪鍾奕麟趁她酒醉佔有她的身體,因為酒會亂性嘛!一切只能怪她太貪杯。往後,她該用何種心情來對待他?而他又會用何種心情來對待她?天哪!她該如何是奸?

  她心亂如麻地猛扯頭髮,困惑得無所適從,當鍾奕麟清醒後,他會用何種態度來面對她?聽秦關星說,他最痛恨說謊的人,那她的女扮男裝算不算是欺騙的行為?答案是顯而易見……媽呀!看來她別無選擇,唯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因為她無法想像自己的下場究竟是喜是悲。逃避問題雖然是懦弱的表現,卻能使她暫時逃過一劫,反正她一個星期以後還是要離開此地,早走晚走不如現在就走,當然她會通知穆風,懇求他先臨時找個人代替她的工作,畢竟她不能棄鍾奕麟的生命安危於不顧……瞧!她還是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不是嗎?目前,她得躲藏起來暫避風頭,等鍾奕麟忘記她的存在後再說吧!唉!這想法真令她心痛,想到以後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她的雙腳宛若生了根而不肯移動分毫;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她欺騙他,或許他也喜歡她,或許……唉!依然僅僅是或許。

  他和她根本不可能會有未來可言,這樣的想法令她不由自主地環顧四周——昂貴的傢俱、名家設計的裝潢,充分表現出他和她分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富貴烜赫的鍾家並無她容身之處,她最多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今天,即使鍾奕麟喜歡她、愛她,甚至願意娶她,而一無是處的她,也無法在豪門世家的環境裡生存,尤其那該死的禮儀規範會先把她給逼瘋!單是花飄香的淑女教條,她就快「發狂」了,更何況是鍾家呢!啊!光想像就夠讓她毛骨悚然了!於是她決定——不,她發誓,今生只做單身貴族!主意一定,她便轉身,並火速奔離臥房……

  第六章

  秦關月倫偷摸摸地左右張望,來到通往玄關的拱門前;來來往往的傭人讓她不能開啟左翼之門而從容地離去,畢竟他們都知道她是鍾奕麟的貼身保鏢,沒道理保鏢出門,主人不在身邊的。

  眼看鍾奕麟隨時會醒來,她一咬牙,硬著頭皮按下開門按鈕,前腳才跨出門檻,管家福伯立刻迎上前來擋住她的去路;人如果倒楣,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是天要亡她嗎?若果真如此,希望能留她個全屍,好歹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女人最珍貴的清白之身。

  「秦先生……」福伯恭敬地稱呼。

  「福伯,你們孫少爺還在睡,我只是出來透透氣……」她極盡所能地尋找一個掩飾逃跑的完美理由。

  「秦先生,你誤會了!是我們老爺想見你,他對你前天早上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特地讓我來請你去書房一趟。」福伯恭敬地解釋。適才在鍾毅的書房裡,他看見了秦關月的體檢錄影帶,親眼所見的事實讓他一掃兩日來對他性別的疑惑,不過,這麼美麗的臉孔卻生在男人身上,太可惜了!

  「老爺?你是說鍾毅要見我!?」驚訝之色佈滿臉龐,秦關月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事。什麼跟什麼!她都快搞糊塗了!總而言之,她明白自己壓根也不想見鍾毅,此刻的她只想逃,逃離毅潔山莊是愈遠愈好。

  「是的,秦先生,請這邊走。」福伯恭敬地往前一步領路;秦關月看看他,然後轉身拔腿往玄關大門跑去。幸好她是優秀的運動健將,而她的舉動完完全全在福伯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根本來下及阻止,等他意識過來時,她已經跑離他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就這樣,他百思不解地看著她跑出毅潔山莊。

  他說錯了什麼話嗎?看她跑著的樣子,彷彿後頭有惡鬼在這她似的,哪按呢?一時之間,他也茫然了。在鍾家做了四十幾年的管家,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鍾毅的召見給嚇得落荒而逃——鍾毅有這麼可怕嗎?

  目瞪口呆地站了近三、四分鐘,他倏然想起該如何向鍾毅報告。實話實說?他會相信嗎?

  「福伯。」焦慮的聲音在拱門邊響起,福伯趕緊轉過身,卻驚愕地注視著僅穿著睡袍的鍾奕麟——這是那個注重儀容,並且一出拱門絕對是衣履整齊的孫少爺嗎?但眼前這個人明顯地尚未梳洗面容,這……

  「福伯,有沒有看見月……呃,秦先生?」鍾奕麟連忙改口。

  「秦先生?老爺請他去書房……」

  「我爺爺回來了?該死!」鍾奕麟低聲詛咒,隨即邁開腳步往主翼的書房走去。他尚未搞定秦關月,豈能讓鍾毅單獨與她會面?

  「孫少爺,秦先生已經走了。」福伯趕緊說明。他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鍾奕麟失控的舉止了。打從他七歲開始,他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臉上不再有任何情緒,漠然、冷靜成為他唯一的表情,而他對任何事物,也只對工作有關係的才感興趣;在當時,他多為他心痛啊!心痛他身為龍祥集團的未來接棒人,卻得失去小孩子最可貴、最快樂的童年。但如今,不知怎地,他卻能深刻地感觸到,鍾奕麟已非昔日不苟言笑又冷漠無情的工作魔,他似乎又有了體溫,變得像個有七情六慾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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