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我們走吧!」鍾奕麟蹙眉叫道:「小秦——小秦……」瞧秦關月死盯著光可監人的磁磚看,對他的叫喚卻充耳未聞。他實在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麼?怎麼看得如此入迷?
當一個女人和鍾奕麟摟抱在一起的畫面出現在秦關月的腦海時,她的心臟宛若被蟲蟻啃咬似的扭痛著,好疼啊!這無緣無故又莫名其妙的疼痛所為何來?天啊,她該不會是得了急性心臟病,或者是——癌症吧?
鍾奕麟無可奈何地走到秦關月身邊,伸手拍打一下他的肩膀;秦關月如遭電殛般的抬起頭,毫無血色的小臉令鍾奕麟一怔。
「鍾先生……」秦關月突然一陣鼻酸,嗚——她得了怪病啦!
「你生病了嗎?」鍾奕麟伸手探測秦關月的太陽穴,冰冰涼涼的,沒發燒呀!但眼眶微紅的模樣,彷彿在向他訴說他的哀傷。唉!這番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粉臉,不禁讓他倒抽一口氣;若非身處公共場所,他實在提不起魄力讓理智極力壓抑內心逐漸茁壯發芽的慾念。
「我……」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意識到何經理頻頻關注的眼光,鍾奕麟趕緊握住秦關月的小手,飛也似的走離玄關,坐進司機等待已久的轎車內,迅速往醫院方向駛去。
「我沒病,鍾先生,我們回去吧!」秦關月在聽見鍾奕麟吩咐司機小陳的目的地之後道。醫院?她不能去醫院,她要是去了,簡直就是自投羅網嘛!「鍾先生,拜託你——」
鍾奕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小陳,回毅潔山莊。」
***
在回毅潔山莊的這一段路上,兩人均能深刻地體會到心理與生理的異狀而各自苦惱著;未識情滋味的秦關月和誤以為心理有點變態的鍾奕麟,就這樣恍恍惚惚地回到了毅潔山莊。
「小秦,你先去休息吧!我到書房去了。」鍾奕麟略顯倉皇失措地躲進書房,只因他的心正為秦關月而迷惘,並大起革命呢!在公開場合,他差點把持不住,如今他們兩人獨處且共睡一床……唉!從來不知害怕為何物的他,如今卻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而秦關月進了臥室,直接朝浴室奔去,她必須在鍾奕麟回房前沐浴完畢。關上浴室的門,卻赫然發現沒有門鎖,怎麼會這樣呢?算了,盡量洗快一點。
她本以為睡覺時可以卸去所有的偽裝,如今看來,是不可能的了。唉!人算不如天算!
飛快地洗了一個戰鬥澡,她拿起扔在地上的白布條。胸部因包裹近十二個鐘頭,早已不堪虐待地發出「疼痛」的訊息;她無奈地低下頭檢視略微紅痛的胸部,一咬牙,狠心地二度包紮起來。唉!自作孽不可活,活該啊!
她套上棉制的白色大T恤,穿上短褲,並在中央位置塞進用兩雙襪子捆成一團以充當男人的「命根子」,嗯!夠突出、又明顯。當偽裝物品一切就定位後,秦關月才稍覺放心地走出浴室。
提心吊膽了一天,在看見床之後,濃烈的疲倦感立刻向她報到,她欣喜若狂地往床上一跳——哦!這床真是不可思議的柔軟,她整個人深陷中央而縮成一團,天啊!和她睡慣了的木板床根本有如天壤之別。
秦關月狼狽地爬下床,心想,這種軟綿綿的床能睡人嗎?一覺起來,她鐵定也變得軟綿綿的,好恐怖哦!她抱起絲被,東張西望地找尋今後睡覺的地方,眼光一掃到壁爐,就憶起西片電影男女主角相擁在壁爐前的畫面一直讓她相當憧憬……嘿!有了!目標確定後,她毫不浪費時間即衝向壁爐,抖了抖絲被,就往柔軟的長毛地毯上躺去。嗯!真舒服。不到三秒鐘,她立刻進入夢鄉會周公去了。
凌晨二時一刻,鍾奕麟放輕腳步走進臥房,室內燈光亮如白晝,只見一個人影緊挨著壁爐,像條煮熟的蝦米般的蜷縮成一團。那是秦關月嗎?有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床不睡,他居然睡地板?他皺著眉頭,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旁,然後彎下身。
天呀!一張絕美的臉在沉睡的時候,櫻桃小嘴的嘴角淌著一掛口水,鍾奕麟不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笑容。這秦關月的睡相真是讓人不敢領教——流口水?八成是作了一個關於食物方面的美夢。
「小秦……」觀賞完畢,鍾奕麟試圖搖醒他,畢竟睡在地板上總是不像話。
「別吵,人家還要睡……」秦關月揮掉他的手,不耐煩地說,而她的眼睛依然是緊閉著。
「小秦,乖,到床上睡。」鍾奕麟輕聲安撫,親暱的語氣很自然就脫口而出。
「不要,走開!」她夢見一隻聒噪的大蒼蠅膽敢在她準備享用的龍蝦大餐上方飛來飛去,秦關月火大地雙手直揮,拚命想打死那隻大蒼蠅。
「小秦……」鍾奕麟傷腦筋地注視著猶在睡夢中的秦關月。唉!他還是直接抱他上床吧!沒看過「保鏢」睡得跟頭豬似的,假使歹徒在夜晚襲擊,他豈不是得自求多一福了?
雙手一觸及秦關月的身體時,秦關月猛然揮動的手湊巧地打到他的左手臂,強大的力道在毫無心理準備下,鍾奕麟就被打飛出去,彈到牆壁後摔倒在地毯上;這一刻,他對柔軟的長毛地毯有說不出的感激,即使如此,左手臂傳來的疼痛,真像被重逾千斤的物體給砸到一樣。
他總算領教到了秦關月的神力!僅僅在無意識的睡眠狀態中就有這等威力,那當他全力以赴時,想必力量是驚天地而泣鬼神。哇!恐怖哦!如果他睡得糊里糊塗之後,那他的枕邊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有極大、非常大的生命危險,就像今晚,他如果是和他一起回房睡覺的……天啊!那明晨家裡的人不是得替他收屍,就是要將他送醫院,或者——這就是秦關月睡地板的原因吧!他真是一個恐怖份子。
想罷,他苦笑地走進浴室,迅速地沐浴淨身,隨手拿了一條大毛巾遮蓋住下半身後走回臥室;他遠遠地凝望了秦關月一眼,抽掉毛巾,人往床上一倒,雖然疲倦,但腦袋卻未停止思考。秦關月的出現雖未打擾到他的工作和生活,但對他的心卻造成重大的衝擊。
滿天星斗,耀眼—如昨日,而他的心情已非昨日般的平靜無波;就這樣反反覆覆地思索著相同一件事直到天空漸漸泛白,他才半清醒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早睡早起是秦關月自小在道場就養成的習慣,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呵欠,她掀開絲被,俐落地站起身;抬頭看向透明玻璃制的天花板,天色濛濛亮,她低下頭,視線彷彿有自主能力似的停落在銅柱大床上,而她的腳亦不由自主地走向大床。
乍見大床上那具偉岸的裸體,秦關月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如此近距離地注視著他,鍾奕麟的每一寸肌膚盡入她的眼底;那結實有力的胸膛、平坦的小腹無一絲一毫的贅肉,而那張臉,因睡眠而柔和,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嘴唇看起來相當柔軟,她突然想起昨日短暫的碰觸,由於太尷尬,她根本感覺不到、也體會不出和男人接吻究竟是什麼滋味?
「鍾先生……」秦關月輕輕地叫喚一聲,但床上的人無絲毫反應。
性感的嘴唇在她眼前不斷暗示著「來碰我」的訊息,秦關月頓覺呼吸困難。
「鍾先生……」她痛苦地吞了一下口水,並伸出手搖晃他,而他依然無絲毫反應。一個想法立刻竄進秦關月的腦海——反正鍾奕麟睡得跟只死豬一樣,偷親他他也不會知道;想到此,她心底卻傳來反對聲浪——不行!如果親到一半,他剛好醒來呢?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男人,這男人跟男人接吻……但贊同的聲音卻也不甘示弱地打斷說:傻瓜!你本來就是女人嘛!
「鍾先生……」秦關月搖搖頭,試圖甩掉地腦海中瘋狂的想法,但體內湧起的燥熱感卻令她她惶恐;她不禁提高音量,而鍾奕麟真的睡得跟只死豬一樣,絲毫無反應。
看吧!他睡死了,親呀!快親呀!今天不親,可就沒機會啦!腦海響起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還大,而他那性感的嘴唇在瞬間亦擾亂了秦關月所有的視線與想法,宛如受到催眠一般,她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那俊逸的臉龐,而那觸覺非常光滑;待她顫抖的手指沿著嘴唇的形狀滑過——柔軟度一如視覺,那嘗起來的味道呢?
人隨心動,她無意識地低下頭,用唇瓣蓋住他的,哦!真是不可思議的柔軟!一股巨大的燥熱在體內奔竄,激情燃燒著她的身軀、蠱惑著她的神智,使她貪婪地想探索他那柔軟又甜蜜的唇瓣;原本那緊閉的唇在她忘形地施加壓力下開啟,靈活濡濕的舌頭突然入侵她的唇內滑動,並與之糾纏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