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肯努力,只是努力也沒有用。」
他並不以為然。「你連試都沒試,怎麼可以這麼說?」
她黯然的垂下眼瞼,「不用試了,當一個人心不在你身上的時候,你就是再努力也沒有用的。」
「你怎麼會這麼說,難道他曾告訴過你,他不愛你?」
「他是沒說過,我說過,他的個性溫柔體貼,他是不可能說出傷人的話的」我倒以為,他沒說就表示他愛的是你。「「是不是愛,難道我沒感覺嗎?」她驀地看向他,口氣苦澀。
「當局者迷。」
她猛烈的搖頭,「不是那樣的。」
他雙手環胸,一副不以為然的道:「那是怎樣了?」
她閉了閉眼,面對那潮湧的回憶,令她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一開始,那的確是誤會,我曾經撞見他和他大學時代的女友在一起,神情十分親密,可是他告訴我,他們是因為公事往來才在一起,而我選擇了相信他。因為那一次的誤會,後來只要他有必耍和他前住的大學女友出去,他必然帶上我。「可因為他工作的關係,我們見面的時間變少了,即使難得見面,他也是來去匆匆,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後來有一回,我在路上遇見一個他的朋友,那個朋友曾在一次宴會中看過我,就像很多人一樣,他們總認為我是他的妹妹,這真的教人很難堪,可是沒有人認為我足以和他匹配,他們都覺得我只是個小妹妹。」她因回憶而澀然一笑,當時的情景鮮活的在腦海中放映出來,她彷彿聽到那男子熱心高昂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連串僻哩啪啦的話語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喂!我記得嘛!我曾經在建築師的聚會中看過你,你是韓向陽的妹妹………」
「我才剛遇到你哥哥而已………」
「韓小妹,你哥哥的好事快近了吧?我最近常看向陽和KG集團的……」
「你說我誤會了?那怎麼可能?韓小妹,你消息不大靈通也!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要不是關係密切,蔣小姐怎麼會不辭辛勞的陪著向陽四處去看合適的辦公大摟…啊?你不知道向陽有意獨立出來開公司?其實KG集團的案子已經是他最後一件case了,他的辭呈也送了,只是等辦交接,還沒離開公司而已……「他什麼時候遞辭呈的啊?早在一個月前就遞了,向陽也真會保密,連家人都沒說。韓小妹,你可別吃味啊!男人嘛!老婆總是比妹妹重要,像我也是這樣的啊!有些事忘了對家人講沒關係,可忘了對老婆講,我還怕被剝皮呢……「再說像蔣小姐那麼好的條件,雖然是離過婚,七折八扣的,條件還是好得刮刮叫,也難怪向陽對她那麼小心呵護了;聽說蔣小姐還是為了向陽才離婚的,她的前夫說有多不甘心,就有多不甘心,好幾次找上蔣小姐死纏活纏,有一回還挨了向陽一拳,更有一回,向陽乾脆擁著蔣小姐熱吻,氣得那位前夫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說實在話,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像向陽那樣斯文內斂的人,竟然做得出打人、當眾擁吻這樣的事,不過,美人當前,這也難怪他,是不是呢?哈哈……」
「美人當前,這也難怪他,是不是呢?」同樣一句話,由席惜講來,卻絲毫不見任何調侃,只有無盡的痛楚。
「人言可畏,不能盡信。」陌生人仍然固執的秉持反對立場。
「我也不想相信的。」
「你沒問過他嗎?」
席惜停頓了下才說:「有。當天晚上我就按捺不住,前去向陽的公寓找他,可是前來開門的卻是他的大學女友,她的身上甚至還穿著他的睡袍。」
當時,她只覺得一顆心被浸到冰水裡都涼透了。
「他向你承認他們之間有曖昧嗎?」
「沒有。」她垂下睫,淒涼的一笑,「當時我只是茫然的看著這一切,我很難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好像心被掏空了,掏得一乾二淨,什麼都不剩。我一直相信他所說的一切,他和她只是公事往來,私底下並沒有交集,可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根本是完完全全被蒙在鼓裡。
「人家說,先生外遇,太太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我的情形大概差不多也是那樣吧!這樣的事實攻得我措手不及。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原本所相信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潰了。之後,他出來了,很驚訝的著著我,而我像瘋了似的撲向他,打他、哭喊。他一直叫我冷靜,可是我要怎麼才能冷靜?我覺得我的世界好像被顛覆過來,變得亂七八糟。我只是哭著,問著他為什麼要欺騙我?他則對我解釋,這一切是誤會,他的大學女友在餐廳吃飯時不小心弄髒了衣服,因為地點離他住的地方近,所以他帶她回來處理。」
陌生人撇了下嘴角。「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就該相信他。」
「我不知道我還能相信什麼?如果那真的只是巧合,那發生的頻率未免太高了些。」
「巧合之事本就很難解釋,況且,如果他不愛你,他根本就不會花那麼多時間來向你解釋,除非他是專門騙女人的花花公子。」
「他不是花花公子!」她猛然抬起頭,為韓向陽辯駁著。
「既然不是,那他就不可能騙你,他愛的還是你,只是有點誤會而已。」席惜卻搖搖頭,「不,他不愛我。」
「當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時,他是不可能捺著性子哄她。」
「是他就可能。」她說,淚光在眼眸中閃動。
「你不瞭解他的個性,他體貼、溫厚,不願傷害任何人,即使他知道他不愛我,他也會因為責任感,假裝他是愛我的。」
「胡說!」他嚴厲的皺起眉,一臉不贊同。
「這是事實,雖然聽起來很傷人;他是我的最愛,但我卻不是他的最愛。」「那是你在胡思亂想。」
「那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怎麼會有錯,我聽見他對另一個女人說,他始終忘不了她…。
她驀地掩住臉,埋在他胸膛上哭了起來。
他對蔣宜媛說,他始終忘不了她……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和韓向陽之間的縫隙逐日增大,可是他們只能看著那縫隙愈來愈深,無力彌補。
席惜不知自己該相信什麼,她也想信賴向陽,可是發生了那麼多事,使她連想信任都無能為力。韓向陽待她溫柔如故,甚至更加體貼,但這卻讓她更加害怕,害怕他的體貼只是出自補償心態。
這樣充滿懷疑的愛情讓她好疲憊,她失去了一貫的快樂,一貫的瀟灑,一顆心幾乎沉重得飛不起來。
她記得她曾問過韓向陽,問他為什麼會和蔣宜媛分手。
當時他怔了下,習慣性的撥了拔她那頭俏麗可人的短髮,笑問:「怎麼啦?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突然想到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抱著小球固執的問。小球安詳的趴在她懷裡,睡得非常舒服。
他大概是看出了她的認真,於是沉吟了下才回答:「當時我們都太年輕了。我只能這麼說,愛上彼此其實是個錯誤,我們並不適合,在觀念上、在理想上了差距都太大,所以我們會分手也是必然的。」他說得相當敦厚,並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可是你不覺得可惜嗎?她那麼美,又那麼能幹。」
「我的小貓也不差啊!既善良,又可愛。」他把她摟進懷裡,輕輕在她頰邊印了一吻,熟睡中的小球受到晃動,抗議的「喵『了一聲。
「可是她可以幫你分擔很多的事,不像我,只會依賴你,什麼忙都幫不上。」她失神的垂下頭。
韓向陽抬起她的下巴,鄭重的看著她,「你還介意我沒告訴你我要創業的事嗎?」
「我……」她答不出來。
「我很抱歉,讓你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但是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不要你為我的事情煩心,而不是不信任你。」
「可是,我卻希望能幫你分擔一些事情,可以幫上一點忙。」她啞著聲音說。「當你對我笑的時候,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一看到你的笑容,總是能讓我精神一振。小貓,我愛的是你的本性,你的善良,你的勇往直前,對人生的看法永遠是正面且積極的。太能幹、太厲害的人,反而會給我壓力。」
他的話並沒讓席惜感到安心,反而讓她瞬間變了臉色。太能幹、太厲害的人會給他壓力?是不是就像蔣宜媛所說的,因為他曾被她傷害過,所以對她那樣的女人產生戒心?
「小貓,你怎麼了?」韓向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我……我只是……」她吞吞吐吐著。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問我?」
「我……」她游移著目光,不敢看向他。
「小貓。」他在她耳邊歎息,捧起她的小臉,正視她,「難道你還不能相信我和宜媛的感情早就成了過去!宜媛受到她前夫的騷擾,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不幫她,為了對付她的前夫,我有時必須和她有一些親暱的舉動,而我怕你看在眼裡會難過,所以才不告訴你,並不是我做賊心虛,難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你不相信我?」近來她的改變他並非看不見,尤其每回和蔣宜媛碰了頭,他就會發現席惜退縮的反應,地以為讓她參與他和蔣宜媛的公事洽談,會讓她比較放心,可是為什麼她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