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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動我?」這個問題擱在心裡好久好久了,害她一度以為自己缺乏吸引力,還好他剛剛的瘋狂,稍稍撫平了心底的疑慮。
「缺乏感情做基礎的性愛只能算激情,在你不瞭解感情的時候,我不願意用激情來束縛你。」
原來如此啊!路婕寧打著哈欠,眼睛就快閉上之際,想起什麼事似的探身從床下翻出一本書——「看潔莉如何擺平傑利」!
楚崧桐危險的瞇起眼睛,「我以為你已經丟掉這本書了!」
路婕寧吐吐舌,「我不會再對潔莉說的話盲從了嘛!從我丟掉記錄血型、星座那本筆記就可以證明!」
他哼了哼,顯然不是很滿意。
「別這樣嘛!這本書很有趣,說不定咱們女兒以後會用得上。」
楚崧桐皺起濃眉。她竟然還想讓女兒看這本自以為是的書!?不,他會阻止!
「啊!」她突然低喊。
「怎麼啦?」
「我忘了要你做預防措施了!」都怪他啦!誰洗澡會帶保險套進浴室的。
他的手掌輕輕撫著她滑細的背部肌膚,「沒關係,我們可以準備生孩子了。」
「喔!」他說了算。路婕寧索性趴在床上翻書。
「你到底在找什麼?」他不悅的說。心裡計畫找機會把這本書毀屍滅跡!
「我記得潔莉曾經說過,男人一個晚上會有幾次需要,我來對看看你正不正常。」雖然是為了自己好,但今天是新婚之夜耶,好不容易得償宿願,才一次?真的覺得有些小不滿!
趴著的她,胸前的渾圓因她翻書的動作而輕晃著……
楚崧桐喉間發出輕吼,一躍而起,將趴著的她困在身下。
慾求不滿?哈!那他還客氣什麼!
喜歡……
他喜歡她的笑,喜歡她滿腦子古靈精怪的想法,喜歡她咬著下唇、慾求不滿的樣子,喜歡她眼裡閃著光芒、臉上滿是燦爛笑容。
喜歡她,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很久很久的喜歡是戀,很多很多的喜歡叫愛,所以,他愛她,無庸置疑。
對她的喜歡是從十八歲那年開始,一個高中男生怎麼會喜歡上小四的女孩呢?
這得從那個回國小母校探望老師的午後說起——
「九乘六是多少?快說!」
才走到教室門口,便聽見綽號黑臉的老師正在咆哮著。
「老師。」楚崧桐溫文的敲門。
「崧桐!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回學校?」老師笑著招呼。
「今天是溫書假,想念老師,就回學校看看。老師還沒回家啊?」
「還是你有心!已經畢業很多年了,還會想到要來看看老師!」黑臉老師臉一變,指著一旁的路婕寧說:「還不就是這個學生害的!讀到四年級了還不會背九九乘法,被我留下來還不認真背,真是氣死我了!」
老師偏心!對他就會笑,對她就凶巴巴的!路婕寧趁老師沒注意時,遷怒地瞪他一眼。
他不以為意,笑著問:「老師,我妹妹的功課還好嗎?」
「好,菘眉很乖!你們家的孩子都不需要老師操心,每個都品學兼優。」黑臉老師睇了眼路婕寧,「你跟楚菘眉是好朋友,就不能學學她,好好讀書嗎?」
原來她是菘眉的好朋友,怪不得有些面熟。
也難怪他不認得路婕寧,沒幾個高中生會去注意國小女生吧!
楚崧桐看了她一眼——好有生氣的女孩啊!他只有菘眉這個妹妹,而菘眉從小就蠻文靜的,於是他忍不住又多看了活潑的她兩眼。
「你等一下,我先聽她背好九九乘法。」
「老師忙,我在旁邊等一下沒關係。」楚崧桐走到老師背後。
「從頭開始背!」黑臉老師的臉又黑了。
路婕寧揪著手,「九一得九、九二十八、九三二十七、九四……」九四到底是多少啊?路婕寧瞄了眼臉色鐵青的老師後趕緊轉開視線,咦,菘眉她大哥在比什麼?
只見他左手伸出三隻手指抓著額頭,右手又伸出拇指跟小指支在左邊太陽穴。路婕寧疑惑地看了看他怪異的動作,這是暗號嗎?
可他還是淺笑,神情沒有透露半點端倪。
「九四多少?」黑臉老師又咆哮了。
就當他在報明牌好了!
「三十六!」路婕寧閉上眼睛說。
「很好,繼續背。」
黑臉老師說「很好」?耶!蒙對了!
路婕寧接著往下背,「九五……」
他的左手這回伸出四,右手指全張。「四十五!」
就這樣,在楚崧桐的幫助下,路婕寧一下子就背完九九乘法了,而黑臉老師的臉也不黑了,放她回家。
跟老師聊了些希望就讀的科系後,楚崧桐看天色快黑了,就告辭回家。
走在山徑上,他突然聽見有人大喊——
「不要跑!你們這些死孩子,每次都偷摘我的梅子當彈珠玩!真糟蹋啊!讓我抓到一定給你們一頓粗飽!」
一群孩子從他面前逃命狂奔而去,他注意到為首的就是剛剛早他一步離開學校的路婕寧。
突然,跑在最後的那個大頭孩子跌了一跤,大哭了起來。
「大頭!」路婕寧往回衝到他面前,「你是男生耶,哭什麼啦!快點,要是讓阿土伯抓到了,一定會被打一頓的!說不定他會發現每次都是我們去摘梅子,搞不好還會挨家挨戶告狀呢!」
這話讓又瘦又小的大頭猛地停住嘴,手忙腳亂的讓她扶起,但是阿土伯憤怒的喝叱聲越來越近了!
「怎麼辦?來不及跑了!」大頭嚇得連淚水都不敢滴落。
路婕寧四處張望,拉著大頭來到楚崧桐身後那棵橘子樹下,對他視若無睹,指著樹對大頭說:
「快!爬到樹上去躲起來!」
「這樣好嗎?萬一被阿土伯發現了,連跑都來不及了……我們一定會被抓到的!」大頭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快爬啦,不然我自己先爬,不理你了!」
那個喚作大頭的孩子一聽,只能乖乖往樹上爬。
楚崧桐微笑看戲,她果然有大姊頭的魄力。
她跟在大頭後面上樹,那俐落的模樣顯示爬樹跟偷摘水果、跑給農夫追一樣,都是她日常娛樂之一。
楚崧桐從頭到尾都雙手環胸,笑看著他們的逃難舉動,這些經歷他也曾經有過,不同的是,小時候的玩伴清一色全是男生。
他抬頭望了下枝啞間的她——真是個野丫頭!
路婕寧低頭,與他的視線相會,低聲警告:「不許告狀!」
他幾乎失笑。這囂張的丫頭是在「警告」他嗎?
這時,戴著斗笠的阿土伯氣喘吁吁的追來了,對站在路旁的他問:
「阿桐,你有沒有看到一群死囝仔?」
「是偷摘梅子的那群嗎?」樹上傳來一陣吸氣聲,他將笑意壓著,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
「就是他們!要是讓我抓到了,一定要綁他們回去給大人處理!」阿土伯揚揚手中那捆麻繩,忿忿的說。
身後樹上又傳來一陣輕微的吸氣聲。楚崧桐微笑,故意指著往鄰鎮那條岔路。
「我剛剛看到有一群孩子往那裡跑,不知道是不是你在找的那群。」
「一定是啦!我一路追來只看到那群孩子而已!」阿土伯恨恨的望著他故意錯指的那條路說:「隔壁莊是怎麼教小孩的?若是再讓我碰到,一定先打一頓再說!」他望望灰沉的天色,「時間晚了,我要回家了。阿桐,作夥行?」
「不了,我還要去圖書館借書。」
阿土伯豎起大拇指,「你這孩子就是這麼認真!說起來,阮這莊的囝仔攏真乖,才不像隔壁莊的死囝仔,歸天閒閒只會偷摘水果,夭壽喔!」想起那群苦追不到的死孩子,他心頭又是一把火。
楚崧桐從容笑笑,「阿土伯再見。」
「再見。」
等生氣的阿土伯走遠之後,路婕寧先跳下樹。
大頭也跟著跳下,對楚崧桐說:「謝謝你!」
「農夫種作是很辛苦的,下次不要亂摘了,知道嗎?」
「知道了!」大頭怯怯的回。這個大哥哥好高喔!
路婕寧聽了皺了皺眉,原本要說出口的「謝謝」也硬生生壓下。她是很感謝他兩度的幫忙,但不表示就會乖乖聽訓。他以為他是誰啊?
「走了啦!」她催促大頭。才一轉身便被人揪住衣領,她轉頭凶巴巴的說:「幹嘛啦!」
絲毫不在意她凶巴巴的口氣,楚崧桐低頭與她平視。
「明天放學帶著你們那群朋友,去幫阿土伯采收梅子。我不會告狀,但是你們做錯事就該要做些彌補。」他不知道這野丫頭聽不聽得進,但這是原則問題,不能讓他們繼續糟蹋人家辛苦栽種的農作。
出乎他意料的,路婕寧竟然低下了頭,「我們不是故意的,明天我會帶他們去幫阿土伯采收梅子。」
他眼裡閃過讚賞。
「謝謝!」她的道謝很輕很輕,讓他幾乎以為只是錯覺。
「走啦!愛哭愛跟路!」她推了推大頭,兩人一起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