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安撫情緒像她這樣的嗎?居然不是用撫的而是用拍的,還拍得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蒼蠅都比地的拍打有節奏多了。
「我也想啊!只是我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全身無力了。」手拍酸了,見他不生氣了,她連敷衍也懶得敷衍的就將手放下來。
「別餓著我兒子!」他將一份完整的手扒雞推到她面前,「快吃!事情還沒解決,等你用完膳後,咱們再來清算另一筆帳!」
看著他陸陸續續將雞、鴨、魚、肉全住她面前推,她驚愕得傻愣住,兩粒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你當我是豬嗎?」擺在她面前豐盛過頭的含物,足足有五人份的量,就算她是豬也吃不完。
「一人吃、兩人補。」幽厲還嫌食物不夠多,打算再叫沙瑪去準備幾盤來。
男人果然是不注重小細節,粗心大意的笨蛋!
「補你的頭啦!」光是聞到魚腥味、油膩味,她哪有胃口吃得下,沒覺得嗯心反胃想吐就不錯了。
「董降心。」雙腳分立站在她身旁,他神情嚴肅的看著董降心,發現她自從懷孕之後,情緒非但容易失控,還變得有點無理取鬧。
「幹麼?」蹙著眉頭,她語氣很沖,像想找人單挑似的。
「快吃。」知道她一整天沒吃多少東西,擔心她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他拉開座椅在她身邊坐下來,循循善誘要她快動筷子。
「我吃不下。」不是她不餓,也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口味重又油膩的大魚大肉,倒盡了她所有的胃口。
「吃!」溫和的語氣開始變質,撕了一隻她最愛吃的雞翅放在她盤中,他以命令的方式強迫她吃。
「我不要吃。」董降心將盤子推開,也不怕惹怒幽厲,眼神中有著他敢逼她吃,她就吐給他看的威脅。
「為什麼不吃?」面對她的舉動,他沒有發火,只是皺著眉頭瞪著地,表情十分的不悅。
「我以為你知道原因。」想不到他的腦筋還是打著結,不知道她懷孕後,就對腥味極重的肉類有著排斥。
「你不餓,我兒子會餓!」他誤會她的意思,以為她不吃任何東西的原因,是她沒有食慾。
董降心瞪著他,臉色突然一變。
「你……說什麼?」她聽錯了吧?他怎麼知道她懷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孩?
「我要你把面前的食物全吃光!別餓著我兒子!」他以為拿孩子逼她,她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即使不想吃也會勉強吃幾口,誰知適得其反。
「你兒子會比我重要?」很好,她不生了。
她就知道,他愛的人不是她,否則他就不會只擔心小孩,不關心大人,甚至威脅說要揍她!
「你在胡鬧什麼?」他何時說過孩子會比她重要?
「哼!」不想看他,她氣呼呼的睨了他一眼,別過臉去。
「董降心。」他將她的臉扳過來,要她看著他,「你肚子不餓嗎?」
「餓啊!快餓翻天了!哪不餓呀!」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再不給她清粥小菜吃,說不定她會是第一個餓得去掛急診的人。
幽厲被她搞糊塗了,既然直嚷著肚子餓要吃東西,為什麼卻又沒有食慾?
她到底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故意無理取鬧?
「那把你盤子裡的雞翅吃掉。」她再不聽話,他說不定真的會將她提到大腿上,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董降心不高興的看著他,由他威脅兼恫喝的表情,她當然看得出來他想做什麼,只是……拜託!她幾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敢這樣對待她,她鐵定跟他翻臉!
「我不要吃雞翅。」打掉他的手,她背靠著椅,有著他不妥協絕對會跟他耗到底的打算。
「那你想吃什麼?」幽厲挫敗的陰沉著一張臉,讓步的不再逼她吃不喜歡的食物。
「清粥小菜,只要不是肉類,連面都可以。」覺得口渴,她倒了杯果汁,才剛要喝,忽然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住她腳肚直磨蹭,她吃驚得差點手滑打翻杯子。
是……小狼!幸好它還小不會叫,也幸好它還小身體沒什麼味道,才沒被幽厲聞出來,否則她免不了又要被他一陣咆哮。
只是……既然小狼出現在這,沒道理不見母狼,何況,母狼怎會讓小狼離開它的視線?
這下慘了!希望母狼不會突然現身,要不然……它們絕難逃被「遣送」出堡的命運!
「不行!這樣對胎兒不好。」幽厲強硬的語氣沒得商量,要她多少也吃些肉。
只吃清粥小菜,哪有什麼營養成分可言?難怪她一直養不胖!
「我知道。」她哪不曉得偏食、挑嘴會對胎兒不好,只是肉的腥味讓她的冑很難受,她根本沒辦法吃半口。
「那就多少吃一點。」幽厲非常堅持,將董降心推離開的盤子,再度端回到她面前。
不過,在他的怒目瞪視之下,她也再度將盤子推開。
「我也想吃。」在他發火之前,她一臉無奈的瞅著他,「問題是我聞到肉的腥味就沒食慾了。」
而這就說明了為何她情願挨餓,也不願吃雞、鴨、魚、肉的原因。因為難聞的腥味會讓她反胃想吐,而油膩膩的含物則讓她覺得嗯心,所以她才會有食慾、沒冑口。
最後,拿她沒轍,他也只有命沙瑪將桌上的食物全撤下,再重新換上一桌口味清淡的素食菜餚。
須臾,凌厲的黑眸半瞇,他面容深沉難測的望向門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沙瑪!」陰沉的臉孔佈滿憤怒,他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指責。
「少爺。」隨著他的視線,沙瑪也看見了讓他平息的怒火再度沸騰起來的原因。
「那是什麼?」聲音平淡幾近森冷,幽厲一臉陰霾,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平靜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是……狗。」沙瑪睜眼說瞎話。
「噗——」心虛吃著粥的董降心,見沙瑪眼花的將狼看成狗,一時忍不住的將滿嘴的稀飯全噴了出來。
而這個沉不住氣的舉止,無疑是在向他坦誠,她就是那個向天借膽,將白狼「偷渡」進堡的人。
「董降心!」兩簇火焰從他眼中冒出,巨吼聲跟著響起。
他怒目瞪著她,猜也猜得出來,為何白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他的堡內。
整座「地獄島」,或許該說整個玻里尼西亞,沒有一個人不怕他,就只惟獨她,不畏懼他憤怒的恐怖表情,也不害怕他會掐死她,愈來愈放肆的不將他放在眼裡,甚至將他的命令當成耳邊風,左邊進、右邊出,且還不把他的威脅、恫喝、警告當一回事。
看來他真的是把她寵壞了!才會讓她膽敢將他的話當成屁,三番兩次的違抗他的命令偷溜出堡去,若是再繼續縱容她下去,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的!
「什……什麼?」她裝糊塗。
「這作何解釋?」粗魯的將桌下的小狼拎上桌,他雙眸冒火的盯著地,要她最好有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否則當心他掐死它。
「我……嘿……」怕幽厲失手摔斷小狼的脖子,董降心趕緊將小狼從他的手中搶過。「我……可以解釋,真的……」
「我等著!」他倒要看她如何解釋。
「呃……這個……」她吞吞吐吐的拖延時間,努力的想找個較合理的解釋,卻發現太難了,任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
「它們是怎麼進來的?」如果她敢告訴他,它們是自個兒跑進來的,他一定動手掐死地。
「我……」餵食小狼吃一塊肉絲,她囁嚅著,不太敢說實話。
「還不說!」他的咆哮聲如火山爆發般的恐怖,嚇得她頭愈垂意低。
「是……」橫豎都得被吼罵,她老實招了,「是……我帶回來的。」
敢做敢當,董降心向幽厲坦誠,有心理準備的等待被處罰。
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他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既沒朝她大吼,也沒對她咆哮,只是鐵青一張怒臉瞪著她。
很顯然,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想狠下心的將她捉到大腿上痛打一頓,卻又捨不得見她哭,加上她現在有孕在身,他根本下不了手,但不好好教訓她一下,他又怒氣難消。
結果就造成現在這個樣子!
輕歎了口氣,他臉上的怒氣在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因為這一切全是他縱容出來的結果。
「你答應過我什麼事?」她的話愈來愈不能信了,他發現她很會裝傻,還很會「忘記」所「保證」過的事。
「不准再撿小猴子回來。」她的確沒再檢小猴子回來,只是「偷渡」一隻小狼,附贈一隻母狼進堡來而已。
「還有呢?」她當初的保證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還有嗎?她不記得自己還答應過他什麼事了。
「沒……有了。」大概沒有吧?她也不太確定。
「那麼它們是什麼?」不悅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他諷刺的睨著她懷中只有手掌般大小,全身毛茸茸像粒白球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