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置我……」一下子說太多話,高藝倫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於死地?」她耗盡全身力氣才將話問完。
佐籐家的戒備森嚴是出了名,保全系統更是優越,且防禦系統又是無懈可擊,那麼陳嫂是如何躲過重重保全人員,和避開層層防禦系統的關卡潛伏進來的?是佐籐家的戒備出了問題,還是陳嫂的身手高超了得?
凶光畢露的陳嫂,眥目欲裂的瞪著罪魁禍首的高藝倫,當初若不是多事的她,被自己封住記憶的少爺也不會甦醒過來,更不會遇見黑蜥蜴組織的「蘭」、「竹」、「菊」,所以這一切的過錯,高藝倫都得承擔,不過她不會痛快的一刀結束高藝倫的小命,更不會在此刻就殺了高藝倫,因為她還必須挾持高藝倫,威脅少爺回屏東見夫人。
「千錯萬錯,就錯在你不該多事的讓少爺想起以前的事。」陳嫂憤怒、怨恨的咬牙切齒,可知她花費多大的力氣,才成功的以最陰毒的催眠術,將意志力堅強的羅伯夫給催了眠,然卻被攬局的高藝倫給破壞,實在不可饒恕。
「他是羅伯夫,佐籐家的人,不是黑家少爺——黑青隼。」高藝倫激動的反駁,認為陳嫂說話有失公平,而且也太自私了。
「誰說他是羅伯夫,是佐籐家的人,他是我家少爺,黑青隼。」控制不住怒氣,陳嫂犯了大忌的在敵處咆哮起來,見情況不對,她決定立即行動。
方纔激烈的辯駁,讓一陣劇疼席捲全身,高藝倫禁不住痛得再度皺皺眉頭、扭曲著臉,但漸漸的,不知為何,疼痛已被暈眩所取代,她覺眼皮莫名的沉重,腦袋也開始陷入昏迷狀態中。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的陳嫂,自腰中抽出一條絲絹,往一臉茫然的高藝倫面前一拂,加重迷藥,讓她快速陷入昏睡中,便將繡有字跡的絲絹丟至地上。
「大難不死的你,未必有後福。」看似老邁,實則力大無窮,且動作靈敏迅捷的陳嫂,伸手拉起已昏迷過去的高藝倫,便將她扛於肩膀上,「你再活也沒多久的時日了。」
不一刀結束她的生命,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等到少爺自投羅網,那麼屆時她就算想苟活也沒機會了。
☆ ☆ ☆
人呢?去一趟西側日式建築覲見佐籐夫人,也不過十五分鐘,為何一回房就不見高藝倫的蹤影?胸口傷處痛得連動一下都是個問題的她,為何會不在床上?而她又是如何有力氣下床?
詭譎的狀況已明顯的告訴羅伯夫事情的不對勁,尤其當他再發現到地上那一條繡字的絲絹,他的揣測成真了,所擔心的事也發生了。
高藝倫是他的弱點,而陳嫂深知這點,遂把她當成威脅他的武器給擄走了。「該死!」怒容滿面的他,遏抑不住滿腔沸騰的怒火,橫手就將床旁矮櫃上的檯燈掃落,製造出一聲巨響來。
身子根本就無法動彈一下的她,怎堪舟車勞頓,顛簸直至屏東呢?
像是稀世珍寶被搶走般,羅伯夫怒氣暴躁得一觸即發,手掌緊握成拳就往茶几捶了下去,不堪一擊的玻璃桌面,「匡啷」一聲便破得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連兩聲轟然巨響,不僅引來了眾多惶恐的僕人,更把史彬、水若男、黑澤剛和王世傑也自西側佐籐夫人居住引了過來。
嚴肅板著臉孔的史彬,在乍見到羅伯夫像發瘋似的到處砸東西出氣,認為事態嚴重,便隨手捉來一個幾乎被嚇破膽的女僕問道:「發生什麼事?」
「小姐……高小姐她……」嘴角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的女僕,穩定自己驚惶的情緒後,才牙齒打顫的將所知之事告訴少爺,「『梅』少爺一回來後,就發現高小姐不見了,一怒之下,他就開始砸東西了。」
「出了什麼事?『梅』!」見他發瘋的高舉椅子就砸,王世傑衝動的越過史彬,想阻止正欲砸桌子的他。
「冷靜點!」黑澤剛一個閃身也進入房間,幫著王世傑架住發狂的羅伯夫。
「我要宰了陳嫂!只要她敢傷高藝倫一根寒毛,我一定會要她的命。」眼神陰鷙、表情恐怖的羅伯夫,激憤狂怒到連王世傑和黑澤剛兩個人都架不住。
「陳嫂架走她,是想利用她來威脅你,在你尚未至黑家,她是不可能冒險殺傷她來刺激你的。」撿起地上那一條繡字的絲絹,水若男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盡量往好處想的來安撫脾氣火爆的羅伯夫。
「你敢保證?」燃燒著熾旺火焰的雙眸,泛起暴戾凶殘噬血厲芒的他,陰狠得六親不認。這就是他——羅伯夫!發起火、抓起狂、生起氣來的他,不是凶狠、暴戾、和殘酷所形容得了的,憤怒得連人都架不住他,也算是很正常之事。
「我不敢保證。」沒有被他的話激怒,反倒覺得訝異的水若男,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恐怖獰想要一個人性命的凶殘模樣,著實叫他暗吃一驚。
「『蘭』說得沒錯,陳嫂既然敢冒險闖入山莊架走她,在你尚未到屏東黑家『日本』山莊,相信陳嫂絕不會動她一根毛髮的,只不過怕她的傷勢會惡化。」使勁全身力氣捉住羅伯夫的王世傑,為了讓這頭狂怒的猛獅冷靜下來,他不得不提起高藝倫的傷勢,讓火爆的他鎮定住暴躁的情緒。
果然,羅伯夫一聽到王世傑提到高藝倫右胸的傷勢,沸騰的怒氣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熄般,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好了!發火就能救她嗎?急躁她就會回來嗎?」佇立在門口的史彬,在確定他真的平息怒火,冷靜下來思考時,權威的聲音這時才響起。
「以目前的狀況而言,可判定陳嫂剛擄走她不久。」環視臥房內的每一處地方,黑澤剛並沒有發現到打鬥掙扎的痕跡,只有瀰漫在空氣中余留的迷香。陳嫂是下迷藥迷昏她的,而由空氣中還留有殘餘的迷香看來,顯示陳嫂剛離開佐籐家沒多久。
「但要追她是件困難的事,且也來不及了。陳嫂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她判斷我們肯定會派人追去,所以沿途一定佈滿重兵阻擾我們,好延長我們追上她的時間,屆時只要讓她平安的回到黑家,那麼她就有籌碼與我們談判。」水若男分析著情況,對於陳嫂這種使盡手段強帶走高藝倫的人,他非常瞭解她的一舉一動。
「想營救她,得從長計議。」知道陳嫂是個不好應付的人物,王世傑頗謹慎的提出建議。
「你有辦法?」水若男挑眉以對的詢問。
「沒有。」歉然一個聳肩,五世傑以一抹冷笑回覆。
「看來想解救高藝倫,『梅』只有依照陳嫂開出的條件,南下黑家與她談判,否則以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一定會殺害高藝倫。」目前唯有此計可施,要不然黑澤剛真想不出還有哪些其他的方法。
「我贊成『竹』的提議。」水若男附議。
「目前也唯有這個辦法行得通。」既找不出更好的方法,王世傑也同意這個提案。
「事不宜遲,你們立刻動身!『梅』依言赴約至黑家,至於『菊』、『竹』和『菊』則尾隨『梅』潛伏進黑家,見機行事,只要察覺情況不對勁,救了人馬上就撤退回來。」救高藝倫雖重要,但在私心上,史彬十二萬分不希望這次的營救,得賠上他得意的手下——『梅』。
「是!」三個人銜命,立即隨著衝動奔出房的羅伯夫走出去,準備動身南下至屏東黑家「日本」山莊救人。
第十章
好痛!睡醒過來的高藝倫,這次發覺到不僅她右胸的傷口處疼痛,就連雙手、雙腳都不曉得為什麼這麼酸麻疼痛,而且全身骨頭更是像快解體似的,輕輕動一下,就疼得差點放聲尖叫。
她緩緩的睜開沉重且酸澀的眼皮,映入雙眼的影像是一面素白而有點泛黃的天花板,眨了眨迷茫朦朧的眼睛後,她發現不僅天花板搖晃了起來,就連週遭所陳設擺置的物品也跟著晃動得厲害。她感到自己的頭不僅疼痛得要命,還暈眩得很,甚至於有股反胃想吐的衝動,而之所以會有這些反應,則是因為陳嫂為了讓她快點陷入昏迷狀態,加重迷藥的後果。
一個噁心反胃想吐的舉動,牽扯到高藝倫右胸隱隱作痛的傷口,令她不敢再亂動的拚命忍住想嘔吐的慾望,她憋得既難受又痛苦。
天啊!這到底是哪裡?為何不通風的密封房間中,還有一股發霉的臭味摻雜在其中?陳嫂究竟將她丟在什麼地方?這裡是黑家嗎?此刻她人是在黑家的「日本」山莊內嗎?
一連串的疑雲,困擾得使她的頭更加疼痛,讓原本就驚惶得提心吊膽的高藝倫,不好受得差點氣憤唇罵出口,不過由於身體虛弱到沒有半點力氣開口罵人,她只是不斷的蠕動兩片朱唇好半晌,才閉上張張闔闔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