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楊蜚滅正要罵出口時,卻礙於曹政生在場不好發作,畢竟自己已經受過一次了,所以他便忍住怒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為那小不點買棉花糖去。
一見楊蜚滅氣呼呼地離去後,谷清兒才滿意地一笑,並朝他扮了鬼臉,淮教他老是愛與自己吵,而吵不贏時便要揚手揍自己,所以嘍,她這算是給他的一個小小的教訓。
不過,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原因而已,另一個大原因是,因為她知道他正傷心中,心情極「郁卒」,所以為了不使他繼續傷心下去,因此她才決定犧牲小我,故意與他大吵大鬧和他唱反調,讓他光火,因為這樣一來,他光是生氣就來不及了,所以就遑論他會有多餘的時間去傷心了。
看,自己多聰明呀!不過有時間扮好人也不是件好事,因為往後楊蜚滅一定會對她反感極了,且給她壞臉色看,所以嘍,付出的代價就是,她將會失去一位好朋友了。
「你們八字一定犯沖。」曹政生的聲音緩緩自她背後響起。谷清兒無所謂地聳聳肩,算是認同了他的看法。
「反正只要他不沮喪就好了。」她喃喃自語道。
不過還是被耳尖的曹政生聽到了,「什麼?」
「呃……沒有。」她連忙否認,然後便拉著他看著古物玉飾,直到楊蜚滅回來。
楊蜚滅把那棉花糖丟給她後,便在曹政生耳旁不知嘀咕些什麼,然後曹政生便留下五名著普通百姓裝的士兵來「保護」她,其實正確的用辭應該是「看守」她才對,其實,還不是怕她又「落跑」了。
真是的,谷清兒實在搞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那麼害怕自己離開長安呢?實在有點莫名其妙,算了,她不想了,多想也是徒增困擾罷了。
她隨手拿起一塊玉珮,「老闆,這塊玉珮怎麼賣?」
「哎呀,小姑娘,你真是有眼光,這塊玉珮可是上等貨色,不論是光澤、質地都稱得上上品,這樣好了,我看你跟我很投緣,我算你五兩銀子就好了。」
「五兩?」谷清兒抖著那塊玉珮,不敢相信地大叫起來,「這塊玉珮值五兩?質地不好、光澤又差,你吭人啊!」
「唷,小姑娘,如果你沒錢買就快走吧!別在這裡妨礙我做生意了。」老闆毫不客氣地一把搶過谷清兒手中的玉珮,並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態睨了她一眼,「明明就是一副窮樣子,還要裝出一副有錢樣,實在笑死人了!快滾吧!」
他那副不屑的態度實在有點惹惱了谷清兒,只見她咬牙怒瞪著他,隨即把頭一揚,朝他老闆甜甜一笑,「誰說我買不起啊?我錢多得是呢!」她使了個眼色給身旁管錢的士兵,就見那名士兵自懷中掏出一錠金元寶來。
「哇啊!」一見到那閃閃發亮的金元寶,老闆簡直看呆了,甚至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夠嗎?」谷清兒故意學他剛才那套語調問道。
「夠、夠、夠,怎麼會不夠呢?」老闆兩眼發亮地直盯著那錠金元寶,甚至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接過它。
結果他的手卻被谷清兒給拍掉了,「不過,現在我這個『窮』小姑娘,不想買那塊玉珮了。」說完,她便故意高傲地抬著頭,轉身就帶領著那五位士兵離去。
只留下那位有眼不視泰山的老闆,在那攤位中懊悔不已地捶胸頓足。
一離開那攤位後,谷清兒便不淑女的哈哈大笑起來,要不是她身旁的士兵出聲警告她,否則這會兒她准笑倒在地上打滾了。
不過一想到那位狗眼看人低的老闆,一見到金元寶不翼而飛的表情時,她便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直到,有一陣吆喝聲傳來,她才將她的笑聲給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身旁一個士兵道。
那名士兵略欠身回答道:「大概是有人在要債,才會吆喝這麼大聲。」
「哦。」谷清兒隨便應了聲,不太感興趣的正準備轉身離去時,一陣陣的哀號聲傳來,聽得她很不是滋味,於是她便掉頭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不可以過去——」五名士兵同時出聲想阻止她,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谷清兒已一口氣衝到他們的中間去了。
「喂,你們是不是人啊?怎麼連小孩都要毆打呢?」谷清兒衝到他們的中間,並伸出手臂護住那名男孩的朝他們吼道。
幾名壯漢見狀,先是有點愕然,隨即又馬上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來,「喂,小姑娘,這兒沒你的事,你還是快點走開,要不然等一下波及到你,你可別怪我們沒事先警告你啊。」
谷清兒搖頭堅持著,「不,我不走,你們不能打他。」
「你另rJ再那裝神勇了,我們現在要讓你走,你不走,到時就別怪我們連你一塊揍!」另名壯漢站了出來咆哮道,想嚇退她。
「不!」谷清兒的態度堅決,決定要保護那孩子與他們對抗到底。
「你……」那幾名壯漢怒瞪著她,隨即便發動攻勢欲揍他們,結果他們連腳都還未移動,雙手便被人給束縛住了。
谷清兒——見那幾個壯漢全被制止後,她便轉身扶起那位男孩,然後才走到他們面前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毆打他?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講呢?」
「沒什麼好講的,只要他把那筆賭債還清了,我們自然就不會找他麻煩的。」
「哦?賭債?」谷清兒蹙著眉,不悅地瞪了眼那名男孩,「什麼刁;學,竟去學人家賭博,你還想不想活命啊?」教訓完那名男孩後,她又轉回頭去問那幾名壯漢道:「他欠你們多少?」
「一百兩。」
「哇啊,這麼多呀!」谷清兒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名男孩,而那名男孩則是羞愧的無言以對地垂下頭去。
「你們會不會搞錯了,還是記錯了數字呢?不然一個小孩子怎可能欠你們這麼多錢呢?」谷清兒還是不敢相信地再問道。
「怎不可能,他向我們錢莊借五十兩,可他三天又還不出錢來,所以再加上利息五十兩,所以總共一百兩沒錯。」帶頭的壯漢理直氣壯地說著。
天啊,這錢莊可真是吸血鬼呀,才不過借五十兩而已,三天不到竟漲成了一百兩,他們還真的是標準的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可一百兩?好像太貴了一點。
「這樣好了,我馬上給你們銀兩,你們打個折扣,七十兩如何?」她問。
結果,那幾名大漢及那個男孩,甚至連那五名士兵一聽到她的話,全都怔愣住在那呆呆地望著她,因為這可是他們生平第一次聽到——還賭債還有殺價的?這可新鮮了!
帶頭的壯漢先恢復過來,以為她是個受保護的千金小姐,不懂這賭博的規矩,於是先清清喉嚨,然後才向她解釋道:「小姑娘,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這還賭債是不能殺價的。」
「這我知道呀。」谷清兒還朝他們一笑,表示她明白這個道理。
「那就好,還一百兩。」
「不行!」她堅持著,「七十兩!」
「一百兩!」
谷清兒雙手叉腰,非常不悅地瞪著壯漢,「七十兩,否則就免談。」頓了頓,隨即她又補上,「反正你們現時在是階下囚,要就七十兩,不要就拉倒免談!」
「這……」帶頭的壯漢猶豫著,反正她說的也是事實又有道理,而且有錢可拿回來,總比沒錢拿回來好吧!於是他決定了,「好吧,七十兩就七十兩。」
「哇啊,好耶,成交。」她歡呼一聲,隨即命士兵們放開他們,並拿了七十兩給他們。
待那幾名壯漢走後,谷清兒才轉頭面對那男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三。」
「有地方住嗎?」谷清兒以他的穿著判斷問道。
那名男孩沒答,只是搖搖頭。
「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好了。」
「謝……謝。」小三吶吶地道謝著,臉上有著一絲喜悅之色。
谷清兒也朝他和氣地笑了笑,然後才掉頭往回走,與曹政生會合去。
* * *
「你跑去哪了?」曹政生一見到她,立刻咆哮問道。
「我……我……」谷清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才說道:「我去逛街了。」
「逛街?」曹政生提高音量問道,表示出他不相信她的話,因為他瞄到她身後站了個陌生的男孩,
谷清兒隨著他的視線,停在小三的身上,也在這時她才憶起還有小三的存在,她連忙解釋道:「他是我逛街時救回的小男孩。」
「『小』男孩?」曹政生揚眉,雙手環胸,音量提高了八度,因為他看起來簡直就與谷清兒同年齡,甚至還有可能比她大,而她竟然說他是個小男孩?
「是呀,我看他被幾名壯漢揍得半死,所以同情心大發,花了七十兩救他。」谷清兒還得意地說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曹政生的臉色大變。
「七十兩?」曹政生又不敢相信地提高音量,好似他從剛才就只會重複她的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