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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燈火通明,照亮端實在光潔木架上的一條銀白髮帶,冷緋衣雙手端著木架,將髮帶進呈給二宮神保。
二宮神保拿起那條髮帶端詳了一下,隨即交給護在他身邊的八神義浩。
八神義浩將髮帶拿在手中反覆他仔細察看。
「能穿白衣的忍者不多,不是嗎?」二宮神保看著一旁凜然的冷緋衣,眼中有著激賞。
「是。」八神義浩恭敬地回答。「而且這條白色髮帶是以銀線繡出一彎弦月,這是影月流的標誌,所以我猜想這次前來行刺主公的人,是影月流的首領--水無月翼。」
「殺死了我,對影月流有什麼好處呢?」二宮神保愣了。
「就算我死了,旭宮城也落不到他們手上。」
「這個屬下也不明白,或許影月流已被某個城的城主延攬也說不定……要不要讓屬下去查查這件事?」
二宮神保點點頭。「查得到當然最好,不過,我總覺得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大和的宇野,可是……殺了我,對他們也沒好處啊……真是奇怪。」
二宮神保搖了搖頭,看見冷緋衣安靜地跪坐在他身前,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盯著自己,他知道,她在等他的一句話。
真是個奇妙的女子……她居然有辦法拿到一個白衣忍者頭頂的髮帶,那麼……不就代表她也可以拿到髮帶下的那顆頭顱嗎?她是怎麼辦到的?二宮神保想著,不由納悶。
或許,眼前的女子真是龍宮的公主,法力通神呢!他微笑著,知道自己是在妄想,不過,如果他的姓氏可以換得她的依偎和忠誠,他十分願意實現對她的承諾。
看著冷緋衣的臉,他知道,一個母親可以為自己的子女付出一切的事實不容置疑。
慢慢的,他將自己的手伸向冷緋衣。
「你證明了你的能力,」二宮神保牽起冷緋衣的手。「而我,也將實現我的承諾。」說著,他牽著冷緋衣站起。「十天後,我--旭宮城城主二宮神保,將娶冷緋衣為我的妻子!而她所懷的孩子,將可以擁有我的姓氏。」
聽著二宮神保的宣佈,冷緋衣被他握著的手不由輕顫。
她辦到了……冷緋衣激動得雙頰潮紅,她終於成功地為她的孩子取得一個光耀的姓氏了,自此而後,她的孩子不再是一個會遭受辱罵輕蔑的存在,而是一城之主--二宮神保的孩子。
輕護著自己的肚腹,冷緋衣似乎聽到她肚子裡孩子所發出的笑聲……她因而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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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山城中,宇野權兵衛在獲野比呂為他安排的住處裡焦躁地來回踱步。
七地光輝和夢枕熏兩人跪坐一旁,俱都一聲不吭,室內瀰漫著宇野權兵衛的腳步聲所帶來的煩躁。
「氣死我了!」宇野權兵衛忿忿地坐下,握拳就在桌上一敲。「水無月翼居然會失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地光輝和夢枕熏對看一眼,沒有接腔。
「失敗就算了,大不了另外擬定計劃,但他居然還遺落了線索……二宮神保現在說不定已經猜到我要對付他了。」宇野權兵衛用手在桌上輪指敲著。「這樣一來,只怕他也會對我方採取行動……嘖!不知道二宮神保那小子,弄了什麼樣的高手來,居然連水無月翼都會失手……你們有什麼看法?」
「主公,」七地光輝俯首答話。「這次大首領雖然任務失敗,但相信他也已經掌握了對方高手的資料,因此,相信不會對大人的安全構成威脅,現在重要的是,該想想如何採取下一次行動……」
七地光輝話還沒說完,就被宇野權兵衛暴躁地打斷:「廢話!這種事還需要你來提醒我嗎?我就是要你們幫忙想想補救的方法,有方法就快說!不要羅咦一堆,我不想聽廢話。」
被字野權兵衛這麼一罵,七地光輝只能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夢枕麓看到這個情形,只好開口替七地光輝解圍。因此她清了清喉嚨,說道:「這次行動,大首領他們要從外部侵入本來就必須冒較大的風險,而這次失敗後,要從外部侵入將更為困難,因此,不妨改由內部下手。」
「內部?你說得容易,但要怎麼做?收買旭宮城的人?」
「這是方法之一,」夢枕熏抬起頭來。
「另外,可安排我們的人定居於旭宮城,伺機進入旭宮城擔任守衛。」
「用這種方法不是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
「主公,鬼塚一族和二宮家族的血仇迄今已一百多年,您再多等幾年又有何妨?重要的是報仇成功,不是嗎?」
「是啊,主公,」七地光輝接續夢枕熏的話。
「大首領不就覺得此次行動太快,在沒有內援的情況下……」
「但要是拖上個三、五年,二宮神保有了子嗣,那鬼塚一族幾乎慘遭滅門的仇恨……」宇野權兵衛握緊了拳頭。
事實上,宇野權兵衛早在五年前就死於鬼塚一族的遺嗣--鬼塚暗己手上,而現在的宇野權兵衛則是鬼塚暗己借助影月流的易容術偽裝而成的。
五年前他趁宇野權兵衛於鄉間養病時,殺死他取而代之,一年後回至大和城中,以宇野權兵衛的身份在城中任職,又花了三年的時間來獲得現今城主字野貴之的信任,一年前,他開始假借拓展勢力的借口煽動宇野貴之對旭宮城採取行動。
這次,他就是一邊接受宇野貴之的命令來拉攏佐山城主,另一方面安排水無月翼等人前去行刺。他本擬趁著二宮神保將心思放在他們拉攏佐山的動作上,而忽略自己身後的影子時.水無月翼等人的暗殺行動將可以順利完成,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水無月翼竟會失敗。
或許是他太高估忍者的能力了……宇野權兵衛悶悶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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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終於弄到城主夫人的位置了……手段超人哪!居然能擊敗影月流的首領……說不定是妖怪化身的女人呢……或許她是天闕閣上的鬼。不是有黑木一一依靠蛇妖的法力維繫數百年榮耀的傳說嗎?或許挖開這旭宮城的地下也會發現蛇的巢穴呢!冷夫人……果真是個如同白蛇一般妖冶的女子……在主公眼裡那可是龍宮的公主……那女人是蛇!淫蕩的蛇女,以魔力迷惑男人,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紛擾著旭宮城城主--二宮神保的大婚之夜。
月色隱沒的秋朔夜,城門上懸掛的燈籠在乳白色的霧中發出暈蒙的光,冷冷的風刮吹過城門外幾株枯樹,乾澀枯枝搖晃互磨,響出猶如鬼哭的聲音。
「天氣漸漸冷了呢!」守門的衛土拉了下衣領,抬頭看天;只見灰濛濛一片,厚雲擋住了星。
「唉--主公現在一定正抱著妖艷的冷夫人取暖吧!」另一名衛士遞了一小瓶酒過來給剛剛喊冷的衛士。
「啊,我也想回家抱女人。」
「呵呵……我看你想抱的是冷夫人吧?」衛土灌了口酒入喉,用袖子擦擦嘴,將酒瓶遞還。
「聽人說冷夫人是蛇妖化身……形容得還真像。」
「蛇妖又如何?就算被那雪白的大腿夾斷腰也是一種幸福啊!」兩名守衛發出低微的褻笑,不堪的言詞開始自他們嘴裡洩入冷風中。
「執行勤務時喝酒,你們兩個膽子不小……」一個突來的聲音打斷兩名衛土的很褻對話。兩人轉頭一看,其中一個喊出:「啊!義忠大人,我們……今天是城主的婚禮,我們才喝上一杯慶祝……」
「談論冷夫人就是你們慶祝的方法嗎?」八神義忠斜睨著兩名守衛微笑,其中一名守衛立刻替他倒了杯酒。
「小心我大哥拿你們兩個的頭試刀。」
兩名守衛驚懼地互望一眼,不敢接腔。卻聽得八神義忠喝著酒,說道:「據說蛇是種貪淫的動物,交媾的時候蛇身會緊緊交纏著,即使把它們的頭砍掉,蛇身還是緊緊交纏、蠕動不已……呵……巖崎忠夫大人私底下說冷夫人像蛇、是妖魔,但是……嘿嘿……別人沒發現,我倒是看得出他那張為旭宮城擔憂的面具後面的貪婪,他也想像那個刺客一樣把脖子上的頭送給那尾淫亂的蛇吧!」
三個男人刻意壓低的笑聲被裡在沉悶的夜霧裡,擴散不出去。
倏忽之間,朦朧視線的霧中傳來隱約的腳步聲,是木屐踩出的顛亂步伐。
一抹俗艷的紫紅在乳白色的霧裡顯出色彩,配合著帶醉意的腳步顛晃著進入他們的視線範圍內。只見一個頭髮略顯散亂。穿著低俗的女子滿臉酒意地走著,在城門旁的枯樹邊停下來,嘴裡發出詛咒的嘟噥:「該死!」她彎腰拿起自己腳上帶子斷掉的木屐。
「怎麼斷了?真是不祥……嘖!臭佐助,像這種動不動就斷掉的木屐還敢拿出來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