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智突然表明對她的好感,讓朱語彤羞紅了臉。
「你那麼急,到底有什麼事?」言歸正傳,避免尷尬。
「語彤,我欠地下錢莊一大筆債,你能不能幫我。」
「你怎麼會欠債呢?平日的你很節儉呀。」
「我……因為……」喬智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原因。「唉!我說吧,上次到唐宅看過你以後,我就一直想著,要怎麼賺大錢,開個大公司與唐文懷相較,藉此打動你的芳心,所以借了錢玩股票,誰知道股票大跌被套牢,錢莊的利息驚人,我現在面臨股票斷頭又被錢莊逼債的困境。」
「喬智,你以為我是為了錢才看上唐文懷的嗎?事實並不如你想像那樣,我不便和你解釋什麼,但是基於同學的情誼,我會替你想辦法。」朱語彤很講義氣的說。
「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同學裡就屬你最古道熱腸了。」喬智感激的拉住朱語彤的手。
「需要多少錢才夠?」
「大概一百萬。」
一百萬!看來她得把在唐宅所得的薪資,拿出來幫喬智。
「應該沒問題,等唐文懷回國,我會要他先付清應該給我的年薪。」
兩個人低聲討論,加上朱語彤拍著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雖只是單純的安慰動作,但在遠處一瞥之下,卻彷似一對愛意無限的情侶,
唐文懷刻意提早一天回國,理由無他,只因對朱語彤有著思念及牽掛,他當然也沒忘記自己的生日,所以在下了飛機便驅車來莉卡買蛋糕,萬萬沒想到會看到朱語彤和喬智。
他在路邊凝視一會兒,怒意使他停住往裡走的腳步,最後唐文懷決定不驚擾她,轉身回到車上。
車內,原本小寐片刻的莫琳,也從車窗看到了一切,她的心裡湧起絲絲快感。
「文懷,怎麼踅回來了?蛋糕不買了嗎?」她假裝不知道。
「我想回公司去加班,蛋糕明天再買。」冷冷的臉孔,只給了司機一個命令的眼神。
朱語彤,原來你不肯陪我出國,全是為了想留在台灣和喬智私會。
我會很有耐心的等你自己向我說清楚。
***
深夜,唐氏企業大樓裡,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莫琳替唐文懷泡了杯咖啡。「文懷,剛回來,休息一下吧。」
從莫琳手中接過咖啡,他道:「謝謝,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你一直是最體貼我的人。」唐文懷想起朱語彤和喬智在莉卡約會的情景,禁不住感歎。
他揉著眉心,閉目靠在椅背裡。
莫琳走到他身後,替他按摩著肩膀。
這是個好機會,莫琳想趁此表白心意,畢竟他已親眼看見朱語彤背地裡和別人約會,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莫琳,才是真心愛他的。
唐文懷舒服的歎了一口長氣。
「文懷,你愛朱語彤嗎?」她大膽的問。
放鬆的背脊僵了一下。「我們應該談不上愛吧。」他不肯正視內心早已為她而淪陷。
「我知道你和她有著合約上的夫妻關係,但是……有沒有可能變成名副其實的夫妻關係。」
唐文懷臉色黯了下來。
難道朱語彤對他從來就沒有愛嗎?為什麼要讓別人知道他和她只有合約關係?
究竟她是如何看待這段相處的日子?從她臉上看見歡愉與幸福的表情,會是她刻意裝出來的假象嗎?
如果是,那麼朱語彤可真是克盡職守呀,能夠把合約裡的角色,扮演的如此逼真,真是難為她了。
名副其實?哼!莫琳那句名副其實聽起來相當刺耳。
除去那紙合約,他早就和朱語彤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只是……現在這幾個字,在他耳裡聽起來,卻是充滿鄙視。
唐文懷胸口滿是不悅,神色也凝重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打探我的隱私嗎?」他極不喜歡旁人要他表達內心的感情世界。
「不……我只是,」莫琳停下按摩的動作,突然緊緊摟住他的頸項,「文懷,讓我替代朱語彤照顧雲心吧,也讓我替代李玫愛你。」
唐文懷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用手掰開摟住他的手。「莫琳,放手!別鬧了。」
頹然的放開手,莫琳繞到唐文懷面前正視他的眼,「文懷,看看我,這十年來你可曾用心看過我?」
「莫琳,你是不是太累了?」他疑惑的看著她。
「你以為會有女人願意付出青春,替一個公司賣命嗎?你以為會有當秘書的,替上司照顧一家大小瑣事而無怨無悔嗎?全是因為我愛你呀!」
「莫琳,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太突然了。」
世界怎麼這麼混亂?朱語彤令他煩!莫琳也來湊一腳。
「你可以愛一個只有合約關係的朱語彤,為什麼不能愛我這個為你犧牲十年青春的女人?」莫琳哭了起來。
「冷靜點!」他扶住她的肩。「我誰都不愛,包括朱語彤在內,懂了嗎?這輩子,我不會再愛任何女人了。」
莫琳摀住口,「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等到白頭,你都不會愛我。」
「我們會是工作上的好夥伴,生活上的知己。」
「好!」莫琳拎起皮包,「只要你也不愛朱語彤,這種拒絕的理由我可以接受。」唐文懷喊著:「夜深了,我叫司機送你。」不愛她,但是卻不能不關心她。
「不必了。」她哀感的回一句,便消失在偌大的長廊裡。
***
天色漸漸地亮起,飄嵐山莊的庭院裡,在清晨中傳來汽車駛進車庫的聲音。
在廊前看著唐雲心蕩鞦韆的朱語彤,黑眸一亮,喜悅閃進眼中。
文懷回來了,朱語彤欣喜的奔向前去。
「文懷。」朱語彤閃著喜悅的明眸,未察覺唐文懷的神色有異。
她熱情的奔向前去,挽住他的手臂。
將近十天沒見到他,相思的洪潮快把她淹沒了。
她知道這輩子再也不能沒有唐文懷的陪伴,在她期待的愛情世界裡,唐文懷就是那個真命天子。
看她嬌俏的偎在身上,唐文懷強抑住火氣。
他用極平靜卻冰冷的聲音問:「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
只要你自己坦白,我可以原諒你。
「每天都陪著雲心上學放學,什麼事也沒做,玫居那兒又不能去,還真無聊呢。」朱語彤撒嬌的說著。
再給你一次機會,朱語彤。
「真的?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沒告訴我。」
抬眼望見唐文懷側臉,有著長途旅程的疲憊,她該給他一些慰藉。
不知道他是不是像我一樣,思念到心痛。
「當然有。」她小聲的在他耳邊說:「想你啊。」
露骨的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輕易出口?從未見朱語彤如此過。
走進屋內,朱語彤幫他脫去外套。「怎麼提早回來了。」
怪我提早回來嗎?唐文懷滿腹爐火。
「事情辦完,當然就提早回來,你很失望是不是。」
「怎麼會,盼你回來都來不及呢!況且我還有件事急著找你。」
「什麼事?」想坦白了嗎?唐文懷想。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談?」
「說吧。」我急著聽你懺悔呢。
「可不可以請你先付我合約期滿的一百萬?」
「如果你確定能圓滿做完合約上的工作,當然沒問題。」唐文懷皺起眉,他猜測朱語彤是不是想領錢給喬智用。「可以告訴我,錢要用在什麼地方嗎?」
那可是喬智私人的事情啊!道義上她不可以說出來。
「我有我的用途,可不可以不說?」
她依舊想瞞著我!
「不會是想倒貼小白臉吧?」他忍不住憤怒的心,管不住妒嫉的口。
多日不見,他不是應該柔情以待嗎?為什麼如此冷言相向,朱語彤的滿腔熱情頓時被澆熄。
「文懷,你怎麼了?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朱語彤委屈的問。
哼!裝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應該檢討自己的行為,別教壞了我的女兒。」
一頭霧水的朱語彤滿臉的莫名其妙,「文懷,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接說明白,我不會猜謎語。」朱語彤被惹惱了。
「我錯看你了,你和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並無不同,我錯了,徹底的錯了。」唐文懷將滿腔的失望、憤怒,一次說盡。
他對她的真心付出,換來的只是欺瞞相待。
「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為何要這樣說我?」
「你背著我和喬智約會,玩腳踏兩條船的遊戲,我給你機會坦白,你卻不好好把握。」他怒視她清靈的雙眸,「或許,我不該計較這麼多,應該包容你的不甘寂寞。」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的感情,不是該對彼此全心信任嗎?他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呢?
或許他從來就沒愛過她吧!這個體悟讓朱語彤心傷。
「我們只有合約關係不是嗎?你又有何資格批判我腳踩兩條船。」朱語彤不想繼續陷入感情的漩渦中。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了。」唐文懷森冷的調開注視她的目光,朝樓上邁去。
他,唐文懷——該死的自作多情。
挺直而傲然的身軀,穩穩拾級而上,強烈的自尊讓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再也不需要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