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把文件搞錯,把重要的資料丟進碎紙機去了。」
「那是因為你不懂啊!」
「還有,我在影印時不小心把張數調成了兩百張。」
「呃∼∼」老天,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會闖禍,他已經快沒話可安慰她了。
「看吧,連你都認為我是掃把星。」她再接再勵地哭上第二回合。
他歎口氣。「小若,你只是不熟嘛,過幾天就會『正常』了。」
她哭得更大聲了。
「喂,小若∼∼」
「我∼∼我被解雇了!」
第二章
柳文驥目前的情況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忙!忙!忙!
坐上磐龍的總裁大位是非常可憐的,如果可以,他定會將這個位置雙手奉上,送給別人。
像現在,都已經下午一點半了,他老兄還空著肚子,一手聽電話,一手批閱公文,累得像條牛似的。
沒辦法,他老爸怕他大學畢業後太無聊,所以提早宣佈退休,將大權丟給他。
從此,淒慘的他就生活在「忙」字之中而無法自撥了。
柳文驥掛上電話喘了口氣。老天,他的胃又開始痛了!
惱人的敲門聲偏偏在這時又湊上了一腳。在看清來人後,頭疼也一併發作。
「嗨!文驥,好久不見了。」關爾晰帶著陽光般笑容踱了;進來。
如果柳文驥是屬於狂放不羈的酷哥,那關爾晰便是斯文儒雅的俊男人了。
「你的律師工作丟了嗎?」他沒好氣的冷哼著。
關爾晰對於他的問題不怎麼苟同的搖搖頭,但臉上的促狹卻破壞了他嚴肅的企圖。
「嘿,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是好朋友哪!中午又沒吃了是吧?瞧你眉頭像打了十個結似的。」他坐到柔軟的沙發椅上。
柳文驥撇撇嘴,懶得和他抬槓。
「你今天是來應徵保姆的?」
「不,我才沒那麼大本事,你另請高明吧!聽說陳詩翠拋棄你了,是真的嗎?」
柳文驥認命的放下公文,他知道,若不滿足關爾晰的好奇心,他就別辦公了。
「你什麼時候改行做記者了?」文驥嘲諷的瞪他。
「隨便問問嘛,你也可以不說啊!」關爾晰無所謂的聳聳肩。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他不想再談女人。
「呃,不瞞你說,是有點事。」關爾晰走到飲水機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柳文驥挑起濃眉,經驗告訴他,關爾晰通常串通都會噩運之神陷害人。
而他,通常就是那個「受害者」。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曾經來你們這兒的企劃部門做個助理,後來因為不能適應新環境而被主管解雇,所以我想∼∼」
「不行!我雖然是總裁,但也不能幫人走後門。」柳文驥斬釘截鐵的拒絕。
「我是想,你目前不是缺個模特兒?不妨就讓她試試。」
「那也要她條件符合。」
「我覺得她再符合不過了,她真的很漂亮。」
「只要是穿裙子的,你都說漂亮。」文驥不很相信他的眼光。
「不不不,這回這個女孩真的很好。喏,這是她的照片。」關爾晰自口袋內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柳文驥仔細端詳照片中女孩,她的笑容足以使陽光失色,微風吹起她的秀髮,形成一種活潑的亮麗美感。
「如何?」關爾晰得意的問。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照片的女孩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她是你什麼人?」他沉呤著。
「小若是我在嘉義的鄰居,個性十分直爽,是個很可愛的女孩。」
「是她叫你來的?」他冷聲問道。
「不是,是我自己要幫她的。她爸爸成天要她回嘉義去相親,如果她在兩個月內沒找到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那她就完了。」
「你倒挺好心的。」文驥不以為然的盯著他。
「當然,她等於是我的妹妹。」
「你乾脆娶了她不更省事?」
關爾晰一張俊臉立刻「花容失色」。
「喝!你想陷我於不義啊?我只對曼玲傾心,你可別害我。」
「叫她後天來試鏡。」文驥不想再跟他打哈哈了,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
目的達到,關爾晰一張嘴簡直快笑裂了。
「你牙齒白啊!」文驥兇惡的瞪他。
無奈這招沒用!
「來來來,晚上我請你吃頓好的。」爾晰巴結的臉令他看得好刺眼。
他暗暗發誓,關爾晰再笑下去,他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
「什麼?關大哥,你∼∼你怎麼可以去幫我『走後門』?走後門也就算了,還找了一個我最討厭的工作?」宋若憐又驚又氣的蹦跳起來。
關爾晰則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啖著香濃的烏龍茶。
「鎮定一點,小若,情緒別那麼激動。來,坐下來陪關大哥聊聊。」他將站著的若憐扯回座位。
「你真的不該幫我這個忙。」她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刺激」。
「宋伯伯什麼時候北上呀?」
一句話馬上令他的心情又下陷了三層。「兩個月後。」她不情願的回答。
唉!她是沒有多少時可以浪費了,這也代表她不得不網顧自己的意願,「出賣」自己的原則了。
「不要一副苦瓜臉嘛,當模特兒沒有什麼不好啊!」他寵愛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我常笑那些模特兒是做作的猩猩,現在∼∼我也要去當做作的猩猩了。」她悶悶不樂得猛捶椅墊。
關爾晰差點將口中的茶噴出來,她的形容詞還真有創意!
「好啦,你不是猩猩,你是一個美麗的娃娃,行不行?」他忍住笑安慰她。
雖然他不斷告訴她當廣告模特兒的好處,但她仍然無法真正去喜歡這份工作。
「反正你試試看嘛!」他仍不死心的勸服。
「嗯。」不然怎麼辦?等家裡那隻老狐狸上台北抓她去跳樓大拍賣嗎?
兩者權衡之下,她寧願選擇當模特兒。
※※※※
可是,要宋若憐做到「心甘情願」是不可能的。
所以當牆上咕咕鐘的時針指到十時,她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而她就是跟人家約十點。
唉!她再三哀歎,拖起懶洋洋的身子隨便梳洗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走出大門。等她到了試鏡的現場,已經是十點四十五分了。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接待小姐有禮卻淡漠的問。
「試鏡。」若憐有氣無力的吐出這兩個字。
「這樣啊。我們約的是十點鐘,所以試鏡的人都已經入座了,進去時請保持安靜,自己找位置坐。」她顯然對遲來的若憐很沒好感。
若憐聳聳肩,她才不在乎叻,反正她是被逼的。
她撿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一眼望去,人還真多,有的猛背劇本,有的猛練表情,有的則緊張得直冒冷汗,就是沒有一個像她一臉無趣。
她的正前方有一面透明玻璃,裡面正是試鏡的場地,有一個女孩正在裡面表演,看她面如土色,大概是失敗了吧!
「你好,你也是來試鏡的嗎?」一個娃娃臉的男生靠過來,企圖搭訕。
「嗯。」廢話!不然她吃飽沒事幹坐在這發呆啊?若憐根本懶得看他一眼。
「這支香水廣告只需要一男一女,來試鏡的就有二、三十個也!」他不死心的繼續說。
這人好煩!她原以為只要自己對他不理不睬,他就會自動走開,可是她顯然低估了他的臉皮厚度。
「喂!我又不認識你。」她終於受不了的低叫。
那男生立刻漲紅了臉,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對∼∼對不起,我叫連浚生。」他結巴的自我介紹。
「關我什麼事?」她咕嚕著不打算應他,誰教他剛好選在她心情惡劣時找她說話。幸好,一個中氣十足的叫喊聲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宋若憐。」
該她了嗎?真煩,怎麼才剛來就輪到她了?
「宋若憐,有沒有在場?該你了。」
逃!快逃!
她想逃,可是一想起那相不完的親,她毅然的直起身。
「我在這。」
※※※※
她真想大聲尖叫。
那可怕、該死、天殺的試鏡花掉她幾乎一整天的寶貴時間,簡直是一場世紀大折磨。然後,更令她下巴脫臼的是——她被錄取了!
真是沒天理!她只是隨便回答幾個問題、做個自我介紹,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錄取了!
「恭喜、恭喜,小若,我就知道,你是有潛能的。」這是方文駒知道後的反應。
「閉嘴,小心我扁你。」她將手中的抱枕朝他丟去。
她快氣壞了,而那個不知死活的方大少卻選在這時候消遣她。
「小若,我是在稱讚你呢!」他露出非常無辜的表情。
「少煩我!你回去啦!」她氣鼓鼓的推他往外走。
「啊!你傷到我的自尊心了,你怎麼可以趕我走?」他八風吹不動的「訂」在原地。
「你很討厭也,走啦,不要理我。」若憐賭氣的將頭埋進另一個抱枕中,一心想悶死自己。
文駒收起玩笑的心情,拍拍她的肩。
「不要這樣嘛,那又沒什麼大不了,你不是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可是,我真的覺得我自己像一隻猩猩。」她悶悶的聲音從抱枕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