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她試著甩開他的手。
「我帶你去見你爸媽,看他們怎麼說!」
他好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拖著她。
「不要啦!不要啦!我只是要去找我的『女』同學,聽到沒有?是『女』的同學!」她好恨他喔!為什麼他總是有辦法讓她自覺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去哪裡見她?」他問。
「PUB。」她委屈地回答。
「好!」他繼續拖著她走。
「不要啦!求你不要去告狀啦!」她哀求道。
他不理會她的哀求,把她拖到他的房間去。
「你要幹什麼?」她驚恐地問道。
他不理會她的詢問,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白襯衫和黑色休閒長褲。他作勢要脫掉褲子時,她又忍不住地問:「你要幹什麼?」
他衝她暖昧地笑。「脫褲子啊!」
她氣急敗壞地說:「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脫褲子幹什麼呢?」
他氣定神閒的說,「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出去太危險了,我打算和你一起去。現在,我要換衣服了,你是要轉身,還是要等著觀賞,我都沒有異議!」他話一說完,她馬上轉過身,身後傳來他的笑聲。「真沒勇氣。」
經過這一番折騰,他們到達PUB時已經十二點多了。這條街因為有很多PUB林立而成名,雖然是週末的凌晨,卻是這條街最熱鬧的時候。
他們走進位在地下室的PUB,這裡的客人大半都是外國人,宇軒低低吹了聲口哨。「哇!我好像回到美國了。」
坐在角落的曼新看到了一臉不情願的秦婉,用力地揮手和她打招呼。「秦婉!快過來,我們在這裡!」
等他們坐定後,曼新和她的一群死黨的注意力全放在坐在秦婉隔壁的宇軒身上。她們無需語言,眼神傳達了一切:「天啊!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人呢?
她看宇軒一副很樂的樣子就有氣,她再看看同學們出醜的樣子就更氣了,柯宇軒還說她看得流口水了,她的那群死黨才真是「用眼睛吃豆腐」呢!他為什麼一副很自得其樂的樣子呢?她真是氣死了。
「喂!秦婉,幫我們介紹一下吧!!」為什麼曼新和她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宇軒呢?真是見色忘友,秦婉忿忿地想。
她很快地幫他們介紹。
「你知道嗎?我們秦婉可是繫上有名的舞後喔!」曼新熱心地向宇軒宣傳著。
「真的嗎?」宇軒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婉。
還不都是為了你!秦婉在心裡想著。為了小時候他叫她一句大胖子,深深刺傷了她幼小的心靈,她天天吵著要減肥,後來媽媽拗不過她,才帶她去上舞蹈班,想讓她學著跳舞自然地變瘦,沒想到因此培養了日後的舞林高手。
秦婉和她的死黨都是以舞會友的好友,舞會只要有了她們就增色了不少,她們的出現打破了舞會上清一色男生斗舞的局面。當然眾多的掌聲,不全是衝著她們出色的舞技,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們動人的外表。
曼新和這裡的DJ很熟,她到音樂台和他們打個招呼,回來後比了個OK.的手勢。
「你坐著欣賞我們新排練的舞步吧!」秦婉對宇軒說。
她們三個女生站在舞池的中央,各自擺好了POSE,秦婉站在中間,擺出一個誘人姿勢。原本擁擠的舞池馬上清出了空間,眾人隨著音樂的節奏開始鼓噪。
魯·捷特和「黑心合唱團」的重金獨搖滾經典之作——IHateMyseifForLovingYou透過音樂,瀰漫在整個小空間。一串精華而清脆的鼓聲先後落在每個人的心房上,震憾地擊打著每個人的心臟,而舞池裡的舞者腳踏厚實的高跟鞋,隨著韻律踩著精華的舞步。
「半夜凌晨你到哪兒去?
你說你正要來找我,
現在已是凌晨一時三刻。
我實在不喜歡妒嫉,
但要命的是,
我還想要你。
嘿,老兄,
你知道鎮上有個傳言嗎?
他們說你追上新女友,
我真不喜歡自己吃醋,
那感覺糟得像個小丑!」
秦婉她們三個人都帶著黑色的墨鏡,耳朵上帶著誇張的金屬耳環,手臂上掛著一串的金環,隨著身體的律動,身上的飾品跟著叮噹直響,感覺非常的重金屬。
「我每個日夜都想著你,
你偷去我的心,
也奪走我的尊嚴,
我恨我自己那麼愛你!」
真正會跳舞的人,是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會跟著節奏律動的。秦婉一甩頭,發浪自成旋律,彷彿連髮梢的細胞也活了起來,跟著舞動不已。
「我恨我自己那麼愛你,
無法自拔於你的魁力,
每次我試著逃離,
最後還是奔回你懷裡,
讓我恨自己愛你!」
每一舉手、每一投足都注入全部的力道,才能將強烈的節奏表露無遺,所以每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蘊藏了十足的爆發力。舞池裡的表演者充滿誘惑性地扭動著,舞池外的觀眾舉起雙手,賣力地唱和著:「Ihatemyselfforlovingyou!」
在最後的高潮裡,她們帥氣地摘下墨鏡,順勢丟到一旁,跟著節奏做了個開槍射人的動作,為這支激情的舞做了完美的結束。
四周響起的熱烈掌聲和認可聲讓秦婉回到現實中,她甜美的笑容在接觸到宇軒的的眼光時,霎時凝住了。他不知何時站到她面前,眼中深沉的慾望連一向單純的她也能輕易讀出。
他輕輕握著她依然開槍動作的雙手,輕觸他左胸。
「小姐,你射中我了,今天我是你的獵物。」他充滿誘惑地說。
「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她輕斥道。
他們四周不知何時已圍了一大群塊頭不小的大男人,正摩拳擦掌地瞪著宇軒。
「小姐,你需要幫忙嗎?」一個塊頭最大的男人,自告奮勇的提供幫助。
「嘿!老兄,這裡沒你的事,這位小姐只是怕羞罷了!」宇軒懶懶地回答。他以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逛街嗎?真是不知死活,秦婉真是替他著急。
看看四周火藥味濃厚的樣子,隨時有一觸即發之勢,為了不讓宇軒剛來台灣就被打成肉餅,她趕緊挺身而出。「先生,謝謝你的關心。但沒關係,我可以應付他的。」
宇軒囂張地拍拍四周其他男人的肩。「聽到沒有?各位先生,真是對不起,小姐選的是我!」
為了保住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的小命,秦婉趕緊匆匆地和朋友告別,把他拖了出去。
深夜中山北路的紅磚道上,響起了一串清脆的高跟鞋足音。
「秦婉,你那雙鞋很貴吧?你這樣用力踏,會把它踏壞的。」宇軒從PUB出來後,一路跟在秦婉後面,她的臉上似罩了一層濃厚的寒霜,宇軒只好噤聲不敢說話,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話才一出口,他就知道找錯話題。她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
「買這雙鞋的錢是我自己打工賺來的,我高興踏壞它就踏壞它,不行嗎?」她賭氣似的更用力地踩。
「你已經是個21歲的大人了,不要那麼孩子氣好不好?」他像對小孩子般說話。
「我孩子氣?剛剛在PUB裡又是誰孩子氣?一副大男人的樣子,還故意耍帥!」她不甘示弱地反擊。
「小呆子!我是在保護你,知不知道?你跳那只該死的舞,把每個男人都逗得心癢癢的,如果我不挺身而出,誰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
「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噁心嗎?只會想那些下流的事嗎?他們欣賞的是我的舞蹈!」
「他們欣賞的是你的身體!少笨了!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相信我,男人都很壞的。」
「哼!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冷嘲熱諷地說。
「那是什麼意思?」他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就是說這世界的男人都很壞的意思啦!討厭死了,真是對牛彈琴。」她不耐煩地解釋,
「喔!前面懂了,後面那一句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要跟你這個洋鬼子說話了,啥咪攏聽無。」她的耐性全被磨光了,而宇軒見勢也不敢再問。
「那我們現在坐計程車回家好不好?」宇軒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別笨了,那是自投羅網耶。所謂自投羅網就是,本來不會死,卻笨笨地自找死路的意思!現在回去就是自找死路,知道嗎?你聽懂沒有?」她乾脆自動解釋,免得他又囉哩囉嗦地亂問一通。
「喔!成語好麻煩喔!」他似懂非懂地說,秦婉不理他,掉頭又走得更快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呢?,他問,她還是不搭理他,繼續往前走,說實在的,她也迷路了。
「那我們去『HoteI』,好不好?」他實在不想再走下去了,何況她明顯地根本迷路了。
秦婉一聽到Hotel這個字眼,小腦袋就自動用力的搖了搖,斬定截鐵的地說:「不行!」
「為什麼?我那麼累了,今天從下飛機到現在都還沒合過眼,讓我睡覺好不好?」他的眼皮子真的已沉重得快無法張開了,半閉的眼睛活像加菲貓,現在的他,沒有白天那種逼人的風采,卻更像他11歲時那副可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