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說。」季如帆不肯放鬆他的懷抱,杜澄真眼見掙脫不開,一會之後也就放棄了掙扎。
靜靜的偎靠在他懷中,抬眼望去,儘是一片無垠的深藍海洋。
「好奇怪……」
季如帆低頭看了杜澄真有些彆扭的絞絞手指,猶豫了好一會兒又接口說道:「你……為什麼都沒有一點點緊張的感覺呀?」
「要緊張什麼?」
「就要……伸手抱我……你一點緊張感沒有?」提到「抱」這個字,杜澄真不禁羞得連耳朵都紅了。
「為什麼抱著你就要感到緊張?」季如帆再一次用問題回答杜澄真的問題。
「為什麼……」杜澄真跟著復誦了一次,然後她才像是領悟到什麼似的,仰起頭睨了季如帆一眼。「是人家在問你問題,怎麼會變成是你在反問我呢?」
「我就是弄不懂我為什麼要緊張才會反問你呀!」
弄不懂?杜澄真轉過頭瞧著季如帆清朗的眉眼,發覺他說的竟是真的。
在他眼裡、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
怎麼會這樣呢?!
「應該這樣說才對,抱著我心愛的人,我忙著用身體、用我的手、用我的眼睛去感覺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思去都是考慮到什麼緊張不緊張的?」
雖然季如帆的論調聽來是有些詭異,但換個角度想想,他所說的其實也沒錯!對於一次只能專注在一件事情上的人來說,專注去感受他們心目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他們奉行不悖的規矩。至於其他次要的東西,那就只好等他們有剩餘空暇時,再分神多去著墨研究了。
聽著他把「感覺她」擺在第一位,杜澄真的唇,不禁浮現一朵甜美的微笑。
青春的回憶 六
沉醉在愛情海洋中的情人,一方面渴望緊緊擁抱,另一方面也極恐懼,害怕突來的大浪會將兩人捲入深淵,從此萬劫不復。
一個月夜,冰冷沁寒的惡浪,悄悄來襲。
才剛送完杜澄真回到家,一向極少有反應的門鈴聲突然大響。
這麼晚了……季如帆低頭瞧了瞧自己腕上的表,心裡突然閃過一絲疑惑。
會是誰呢?
站在門外的,是一對穿著非常體面且陌生的中年夫妻。
「請問您是季如帆季老師嗎?」
「我就是,請問兩位是……」
率先開口說話的人是中年男人,男人從西裝外套中掏出一隻名片夾,抽了一張名片放在季如帆手上。
季如帆低頭瞧了瞧手上的名片,一瞧,不禁寒毛倒豎。
杜……
「我是杜澄真跟杜澄恩真的父親,旁邊這位是我的妻子。」
中年夫妻倆一同向季如帆頷了個首,然後杜父轉過頭看看四周,才突然壓低了聲音跟季如帆道:「我們夫妻倆有些事情想跟季老師說……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進你房間去嗎?」
「呃……嗯,當然!」季如帆側了側身,伸手擺了一個請進的姿態,等待兩人進門,然後才將大門關上。
轉過頭,季如帆暗吸口氣,才抬起頭瞧著杜父杜母。
杜父杜母轉頭瞧了對方一眼,像在決定該將發言權交給何人一般,氣氛沉默了兩秒,最後,仍是由沉不住氣的杜母直接開口切入重點。
「最近我家澄真麻煩老師挺多的!」
「哪……哪的話……」
杜母話一出口,原本傻坐在兩人面前的季如帆瞬地倒抽口氣。
「不過我們希望,從今以後,請老師你別再跟我們家澄真聯絡了!」
季如帆眨了眨眼,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我……」
「我們夫妻倆前來並不是要聽季老師的理由或辨駁,我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情,那就是,從今天開始我們若再發現老師跟我們家澄真聯絡,那就休怪我們夫妻倆得採取某些行動了!」
辟哩啪啦一串話,轟得季如帆完全無招架的能力,他很想為自己和小真的戀情提出點辨駁,想要證明他和她之間的交住是出於真心,是既乾淨又單純的,只是純粹的兩情相悅……
但是……發覺在體面的杜父杜母面前,平日還算能言善道的他竟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就是這樣,希望老師能原諒我們做家長的一番苦心,老師你年輕,大可再去找更好更優秀的對象交往,至於我們家澄真,她今年才十六,就請老師你高抬貴手,放過她吧!我言盡於此,我們夫妻倆就此告辭。」
季如帆傻眼的瞧著杜父杜母朝自己深深一鞠躬,然後轉身,慢慢步離他斗大的住所。
「砰」一聲的關上木板門,獨留季如帆依舊動也不動,呆坐在他房間內……
直至天明。
後記
這一陣子,非常的迷戀起「青春」這兩個字。像讀詩,我找席慕蓉;看漫畫,我看安達充;看電影,我看藍色大門。
青春,真的是人的一生中,最以最倉促也最最甜美的一段回憶,身處在其中的青春人兒總迫不及待的想往人生的下個旅程邁進,但我們這些個已經離「青春年少」許久許久的成年人們,卻開始會在書中、回憶中、歌曲中,聽取那份早已消失無蹤的青澀戀曲。
就像在席慕蓉詩裡頭寫的,青春是一部裝訂得極為拙劣的,同時又太過倉促的書,但就是因為它的拙劣與倉促,才會構成了這一段段,叫人一記起就禁不住覺得鼻酸,或者甜蜜微笑的美麗詩篇。
倘若現在仍在青春年華中的你,請務必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