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已經是兩天來,當今聖上所下的第三道聖旨了!齊戰郁率地推門而出。
門外站著的,是他的四師弟楚越,一張斯文俊雅的臉上堆滿盈盈笑意。
「二師兄,你算得真是神准,看來你果真沒有清閒的命哪!就算是到我這裡來作客,我也無法多招待你幾天,你真是個大忙人啊廣楚越俊眉朗朗,臉上充滿嘲弄與同情。
齊戰歎口氣。「這一回不知皇上又來了什麼靈感?喚我喚得那麼急,包準又有某個小國異族要遭殃了!」
真是,才剛到京師北郊四師弟楚越的宅府三天,打算找四師弟下棋下個過癮的,無奈卻不能如願。
算了!自己師門共有五個師兄弟.無論他跑到任何一個師兄弟的住處逍遙.皇上的令牌還是追得到他吧!
是啊!這匕經是第三道個金牌了,如果你不快快出去接旨並返回皇宮聽令,恐怕先遭殃的會是二師兄你自己啊!」楚越說著,笑意更深了。
***
明成祖永樂年間偏關
偏關是當今大明王朝北方邊境的要塞之一,此關拱守中原,屏障關內雁北區域的城邑,將韃靼屏擋在關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齊戰的身姿做凜颯爽而且挺拔.仁大開學探卜而紛。見那連峰接天,山陵高峻磷胸.終年吹苦的風與點縣銷於芙地的金沙及偶見的草原,將此地位置襯得更加神秘與幽險,卻也顯得無限孤曠與蒼涼。
他的目光專注沉斂,左手指輕捻,念著口訣與卜辭,正在推算占卜……
不久,一陣靈思在齊戰腦海裡成形。
「戰將軍!」一個呼喚聲驟然打斷他的思緒。
齊戰回過頭,束在身後的長髮利落地劃出一道弧線,身上的銷甲也發出輕響。
「有事?」
「戰將軍,我們乾脆在今夜翻峰越嶺,直接襲擊伏乞蔑,逼他們乖乖臣服!」總兵費乙道。
平時這裡的軍備及訓練都由他負責,齊戰不定期會過來巡視或指導,這一次皇上親自授命齊戰來督軍,真是讓費乙驚喜。
齊戰,當今朝中第一武將、五府都督兼兵部尚書。他的武功高強,帶領著數十萬甲兵,屢戰屢勝,攻無不克,真是年輕有為、足智多謀,因此人們總是將「善於征戰」的他直呼為「戰將軍」,而不叫「齊將軍」。
更重要的是,他不只懂得武力與兵略,還多了一項高深的智慧:占卜他能推測吉凶得失。
因此,齊戰被稱為當今「武諸葛」,真是不為過啊!
齊戰朗眉一凜,比著遠山說道:「這是偏關一帶的險要處『劍閣』,在大小劍山之間那條三十里長的機道極窄,群峰如劍,易守而難攻。你想這麼衝動嗎?」嘴角勾起一絲談笑。
「不!戰將軍,屬下可不敢隨意定奪。」費乙望著齊戰。「只是,希望戰將軍能快點下達攻略的命令,因為戰將軍親自來督導,使我軍士氣提振許多,若不乘機出擊,我怕軍心會鬆懈。」
齊戰回身望著隱約傳來風狂草振的曠遠之處。
伏乞蔑,算得上是一個倒霉的小國。
當朝開國先皇太祖帝將蒙古人趕出中原,結束了元朝,建立大明。蒙古人回到北方大漠之後分裂為兩國,東邊撥鞋、西迪瓦刺,這兩國不斷向南侵擾,帶來許多麻煩。
而伏乞蔑是位於誕翅與中原之間的一個小小國家,自成一局,本來與誰也不相犯。
但,這三年來,新登基的主子極力擴展疆域,且好大喜功兼之喜怒無常,今日征戰這裡,明天招撫那裡,一下子受不了邊境小國的混亂,一下子又耐不住異族的侵擾。
偏偏趙朝與瓦刺不斷叩擾邊境,皇帝大大發火,決定好好對付蒙古異族,於是,本來不起眼的小國伏乞蔑,頓時成了焦點。
因為伏乞蔑是一個重要的交界點,雖然並非處於最重要的戰略位置,但萬一伏乞蔑被焚准籠絡,就會成為拯朝進逼中原的跳板及中繼站,所以當今之計,只有先將伏乞蔑收服,使伏乞蔑成為邊境抵抗劫靶的防衛據點。
若單單是為著這理由也就罷了,可荒唐的是,皇上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得知伏乞蔑有一個身份特殊、極端神秘又不畏死戰的女將軍,那將軍引起皇上捕獲的興趣,於是硬生生地來了好幾道催人命的金牌令,將他人休假裡徵調回營,要他藉著收編伏乞蔑之便,暗中把那位將軍擄回京師應天府。
唉!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啊!
齊戰不禁扼隊從軍多年來,第一次難得有個平靜的時光,正在幻想著高臥樹下、做它一個月的美夢,誰知假期竟然活生生被聖上的金牌詔令給腰斬了。
唉,怪只怪自己的主子是個喜歡收集各式女人做後宮的漁色之徒,而且常常不按牌理出牌,高興就強要,不高興就揮手甩開。這下子可好,現在居然對異族的女將軍也興致勃勃,可害慘了他這個百年難得休假的部屬了。
恨哪!
「戰將軍……」
「不必急。」齊戰收回心神,望一眼費乙溉然假期注定是沒了,只好專心打這場仗,來個速戰速決,搞不好還可以將假期接續放完。
費乙眼裡閃現驚喜。「戰將軍,難道你算出了吉兆?」
齊戰笑而不語,只是望著腳下滔滔狂風將遍地黃沙吹得滾滾如浪的景象,兀白細細推敲著剛剛的卜卦辭語。
他的唇角勾起一絲深幽的笑。這一場戰役除了收服伏乞蔑之外,應該還會有另一個意外在等著他!
***
伏乞蔑
「國王,明軍已經在偏關駐紮並增兵,即將攻進來!」武臣朝伏乞蔑國王報告。
伏乞龐國王濃眉一緊。「什麼?」
「大明韃靼雙方正在搶奪我們這塊土地,因為我們是他們兩國之間的重要據點!今天一早明軍傳來招降書,要我們像交趾、擺夷諸國一樣按歲進貢、締結友好,否則將要直接攻打我們廣
「呸!什麼締結『友好』?!根本是變成了他們的『鉅子』,得聽他們的話了!」
「據探子來報,今日晨曉,有個神秘的武將悄悄進入明軍營中,聽說是側門的五府都督兼兵部尚書——『齊戰』。」另一個文臣面有憂色。
「齊戰」兩字一出,所有的武將均暗抽一口氣!
「管他哪個戰?依我看,他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罷了!怕什麼?」伏乞蔑國王一見群將面色驟變、俄聲不語,忍不
住溫惱。
「國王,那齊戰從十二年前就出人戰鴿,屢屢立下大功。大明朝便是靠他收編交趾、安撫擺夷的,我們絕不可輕敵啊!」武將又進言。
「只不過是那個小於運氣好罷了!」
「國王,那齊戰幕的很厲害啊!」
「哼!你們這群飯桶!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能奈我何?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土變成別人的一部分,然後向明朝皇帝跪拜稱臣1」
「可是國王——」
「住口!」伏乞島國王一見眾人對齊戰無限顧忌,不禁暴怒。「你們哪個願意領軍前去迎敵?本王重重有賞!」
下首將士聞言面面相覷,心中仍是忌憚不已。
只要是軍將,無人聽聞齊戰之名而不心膽寒;只要是兵牢,無人聽聞齊戰之名而不驚破膽!
那齊戰,是人人想打卻又不敢下手的人物。
「我願意!」角落裡一直沉激不語、只是緊盯著伏乞蔑國王的細瘦人影悄然步出行伍,站到國王面前。
伏乞蔑國王身子一震,正眼也不瞧,只是用眼角餘光輕隔出聲者那張看不到表情的冰臉,眼底閃過一抹複雜難測的光芒。
「才剛抵禦完韃靼回來,你又想出戰?」國王低問。
「是的,我請求您讓我出征廣出列者語氣沉穩堅定,渾身的黑銷甲下,竟隱藏著女人輕柔的嗓音。「我已經領兵多次,您可以信任我——」
誰知伏乞蔑國王卻冷冷地打斷她。「住口!你給我出去!」
臣將一見國王面色陰沉,均緊張地屏住氣,緊盯著國王與說話的女子。
「我只是擔心——」女子的臉上看不出神情,美目卻閃著愁光,紅唇隱隱顫抖。
「住口!出去!」伏乞蔑國王突然怒吼,抓起身邊的茶盅朝她一擲。
她挺立的身子沒有問躲,任由茶盅砸碎在胸前的盔甲上,發出清脆的裂響。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膽敢忘記?今天的你不該出現在我面前!給我滾遠一點!滾——」伏乞蔑國王失控地朝她揮手怒叫,暗啞的嘶喊聲中有著掩不住的痛苦。
「我……」
「我今天不想見到你!」伏乞蔑國王顫著聲音,強壓下怒火,揮手道:「出去!別惹我不高興,否則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她沉默著,眼裡滿是受傷的神情,咬緊唇,猛然回身奔出正殿。
「夜將軍!」一個武將滿面關懷與擔憂地奔出行伍,想追上她。
「帕斯!你給我站住!任她去,誰都別追她!」國王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