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眸膜啊!多美的靈魂之窗、心靈之門,不必言語挑逗或是表情暗示,都足以使人墮落,使他想起自己曾經見過同樣的蟋惑眼睛。
那從水裡緩緩升起的、驚懾了他的心魂的影啊!就是她!她不只是他夢中的女子,還是那泉田里的傳說吧?
那麼,他更不想放開她了。不只是當下,就連以後,他都不想輕易放開她。
齊戰鉗著她肩膀的手勁一撤,翻手將她的身子再度拉進自己的胸懷,唇角逸出幽細的歎息。
「慕夜顏,別做困獸之鬥了,你一再的反抗,只是在逼我。」他淡淡柔聲說道。
她揚起臉,有幾分迷惑。
「你傷不了我,我也不願殺你,別教我為難。」他下不了手傷她,這一點他萬分肯定。
慕夜顏心神一蕩。他的聲音低沉幽緩,像一灘幽咽泉流,柔柔攤展,直教人軟化所有的心志與堅定,但又隱含著冰冽的命令口吻,讓人心神抽悸。
尤其他的氣息像柔羽,在她的唇眼上輕刷起一陣顫慄。
「為什麼?你早殺過無數人,多殺一個叫慕夜顏的敵人有什麼差別?」他有何為難之處?她不能懂,也不想懂。她的嘴角國得很厲害,深怕他的回答和他的眸睡一樣教人沉迷矜怕。
她凝望著齊戰貼近的臉龐,剎那間所有的仇恨與氣惱全閃滅,只能為他呼吸、為他凝視。
齊戰不語。他該如何說?告訴她,當她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她便注定不再是他的敵人?告訴她,她是他夢中出現的一份命定之情?告訴她,她將被他持劍刺頸?
若真是注定,誰也逃不掉;逃得掉的,便不是命定!
他深懂占術多年來,從沒有過一次的失誤。但這一回,他與慕夜顏,誰也躲不開!
否則為何偏偏在戰場相識?為何他對她有了另一種奢望的感情?為何他對她有一股不曾有過的心動與渴望?
他想要與她更靠近,想要更多溫柔又溫暖的東西——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心,還有她的一切。
慕夜顏凝視齊戰,感到他鉗著自己的手臂正加勁收緊,讓她的身子不得不靠他越來越近,然後他的臉緩緩退來,在她的眸子裡放大。
她想說什麼,但那話語已來不及出口,被齊戰的唇封住了——
她睜著眼,腦中一片空白。齊戰的唇有幾分霸道,有幾分佔有,更有幾分的柔意。他的唇奪卷她的呼吸,霸佔她的思考、侵掠她的一切,只有顫抖在她的唇邊與指尖竄著。
他吻她?他竟然如此親密又深刻地吻她?這是她第一次被人佔有唇息啊!
慕夜顏顫抖了,她的身心全在顫抖,因為她掩不住體內那種不知名的迷醉與慾火。
她多想掩飾自己這種生澀又迷亂的反應,可是他的雙唇緊緊貼近她最脆弱、最無法掩飾的唇,讓她連緊張的顫抖都傳給了他!
齊戰唇邊的微笑悄悄收起,換成又密又緊的吻,在慕夜顏的唇上輾轉與探取。她的唇很軟很柔,在輕顫著驚羞,在舞動著慾望,挑撥出他更深沉的渴望。
他的手將她擁得更緊,想要更多、更深……
一個驚醒,慕夜顏猛然從那股迷眩裡掙脫,狼狽與羞愧打得她無法堪受。
她這才確確實實地驚覺:自己正在與敵將火熱擁吻!
又怒又恐、又驚又羞!慕夜顏將唇一緊,逃開齊戰的攻掠,轉瞬間揚手,手腕上的鐐銬在齊戰頰上滑過,將他的臉刮出一道淺淺血痕。
齊戰感到頰上銳利刺痛,回過臉,發現她渾身顫抖,靈動的眼裡蓄滿驚慌無措。
慕夜顏掩不住渾身顫抖,簡直快溺死在他玩弄的唇舌裡,再繼續下去,她會控制不住自己、會無可救藥、會心甘情願地墜人他的掌心裡任他把玩!
可是,她玩不起啊!她玩不起這種遊戲,因為,這會讓她對齊戰更沉迷!
最該死的是,她不想只是陪他玩一玩!
「放開我,別……」這算是她第一次脆弱的乞求吧!
齊戰什麼都要,就是不要她的求逃。他再度扯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的身子打牢在自己的胸膛裡,第二次用唇鎖住她的抵抗。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想去理會所謂的理智與偽裝,此時的他只想要她!他的唇渴望著她的臣服,他孤傲的胸膛渴望著她的溫暖。
他越來越不準備放開她了。
慕夜顏的理智被齊戰更熾烈的唇給燒掉了,整個身於癱在他雙臂中,只能任由他深深地索取,任由他將震撼的感受傳給她。她所有的抗拒全都融化,他激出她血液裡潛藏的動盪不安與激情狂野的因子,他不只在她唇上於取子求,還軟化了她的心,她怎麼也無法控制自己了……
半晌,齊戰才以殘餘的一絲堅冷讓自己醒腦。
「該來的,躲不掉,那就叫做『命定』。」低歎一聲,離開她驚顫的唇角。
他的眸鎖住她燦亮如星\神情萬千的瞳仁,忍不住伸出一指拂刷她因他的吻而柔潤紅艷的唇瓣,然後逗留其上。
「這一場戰役是命定的,這一個情境也是命定的;而你我,也不過是上天的兩顆棋子,任她落置。如今我倆已被擺在一起,誰也沒得逃,誰也逃不開誰。」齊戰垂眼瞅著她微閃的眼睫與亮眸,一字一字緩說,好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慕夜顏怔怔地望著他,還陷在剛剛的眩惑裡爬不出來,只能更加肯定:她是他不折不扣的俘虜!
齊戰的指尖在她柔軟冰額的唇上流連,用雙臂將她抱得更緊,緊到她的身子完全壓貼在自己的胸膛,觸著自己的心跳;緊到讓她薄薄的襯衣揉給在自己的胸膛,幾乎分不開。
他要感覺她更真實的存在,他要證明這一切不是夢,也不再只是預言而已。
夢境中的他眷戀著她,現實中的他更企望她。
慕夜顏迷茫了。這個善於占卜的男人在說什麼?是他神秘的預言,是上天給的機密,還是他誘敵的甜言蜜語?
為何他所說的每一句都讓她心蕩神迷,迷到無可回返。落到黑暗的最深處?甚至感到泥足深陷、無可回首?
她沒有推開他的擁抱,不再掙開他指尖的撫觸,她留戀著他的這份擁抱。胸口傳來他胸膛的力量與體溫,猶似萬針密縫,將她緊窒的心跳與呼吸牢牢釘繫在他身上。
釘系得好牢好牢,彷彿掙脫不掉了!
她的心降服了,她終於被降服了。如果對他而言,這只不過是一場捕護她的遊戲,她知道,自己已舉起白旗,自願稱降。
他俘虜了她,她不想逃,情願被他縛得死緊。
齊戰緊緊地擁著慕夜顏,微微驚訝於她安靜的服從。
慕夜顏的臉悄悄挪移,傾貼在他的胸膛上。
她在聽他的心跳,那一聲聲沉穩而且堅定的節奏,撫去她心裡的不安,成了她當下唯一的渴望。
此刻不必言語,他與她用彼此的呼吸與心跳交流了無聲的心情。
帳外的人聲雜亂,帳內的兩人卻是以沉默的貼近簽下了生命情感的合約。
這一場仗,誰才是贏家?
也許,兩個人都是輸家,輸給了上天的作弄與安排……
第五章
「上囚車!」士兵催促手腳被縛的慕夜顏步出帳幕。
慕夜顏仰起下巴,環視左右。幾乎全營士兵都在一旁圍觀,帶著好奇、帶著冷淡,也帶著一些憐憫。
她撇撇嘴角。她不是供人觀賞的動物,更不是搖尾氣憐的失敗者!
傲倔的地抿緊唇,一抬眼.視線瞬間與前方不而樸的。戰對上。
齊戰正穩坐在「戰神」上,一身金色戎衣,沒戴頭盔的長髮在腦後束得乾淨清朗,一雙眼正緊緊地凝視著她,眸光中不帶一絲情緒。
一觸到他的眼神,她的心就不禁一悸。
為何她還在念念不忘他的眼神與胸膛,還在反覆重溫他的指尖及雙唇給她的顫動?
只要一看見他,她就幾乎挪不開自己的視線。他和她以眼神交流,探索彼此的秘密。
士兵見她挺立不前,低低喝道:「快走!」
慕夜顏緩緩走向囚車,經過齊戰馬下.不用陰晴著擁。能感受到齊戰那雙牽動她心情的髒不緊緊地估賭會伽
她倔強地別過臉,用手抹去臉上的塵污。
她不會在他面前丟盡一個「將軍」該有的氣度與傲骨!
看她的模樣,齊戰的心微微抽痛,眸中是無人能見的幽然。剛剛有一剎那,他幾乎想一把拉住她,將她護在臂彎裡,不讓士兵用殘酷又冷漠的眼神瞧她!
可是他不能!他萬萬不能!
他只能選擇握緊拳,冷眼面對一切。
「快點!」士兵沉聲怒喝,走過來扯住慕夜顏的手臂。
慕夜顏猛力甩開他的手。
「你還抵抗!」那士兵衝動得想要揍她,卻又想起「不准傷她」的軍令,只能低頭惱道:「這一次的戰役除了想得到你們伏乞蔑的歸順之外,還不是因為皇上千方百計想要得到你,將你收入後宮,所以才會留你這條小命,甚至還勞師動眾地叫戰將軍前來領軍。否則像你這種醜八怪,鬼見了也怕,怎可能還讓你享受囚犯不該有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