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伸出顫抖的雙手,讓泰利握住。「被賣到船上的人都是凶多吉少,是不是,泰利?如果他們不聽話,就會被揍得很慘,對不對?」
「我不想騙你,薇妮,那的確是很不幸的下場。現在你瞭解麥斯為什麼要瞞你了吧!」
他看著那張美麗的臉蛋黯然神傷,雙眸浩然欲泣。「不要擔心,」他說,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如果令尊夠堅強,肯聽話,他會安然無恙的。」
「我不曉得,我怕家父落在惡人手裡。他的個性很強,一定不會乖乖就範。」
「但願你錯了,如果他真的在『南十字星號』上,我希望他至少能夠識時務。」
薇妮揉一揉太陽穴。「我不能告訴媽媽。如果她曉得父親在海上漂流,一定受不了。」
「那就別告訴她,只說我們已經盡力而為。」
「『南十字星號』什麼時候回航呢?」
泰利又騰了一口咖啡。「大概三、四個星期以後。」他答道,放下杯子。
「我會等到『南十字星號』回航再說,如果家父不在船上,我將再跑一趟礦坑。萬一半年後我還是找不到他……」她黯然地頓了一下。「我就帶我母親回英國去。」
泰利不能談她要離開舊金山的事,索性站起身來。「你放心,我和麥斯會盡全力幫你尋找令尊的下落。」
薇妮抬起頭來,看到一雙慣常吊兒郎當的眼睛閃著少見的誠懇。「你是我的朋友,泰利。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有提到麥斯,這一刻她不願想到他。
泰利的眼睛又恢復了它的神采,他壓低了嗓音悄聲說:「我很樂於幫助我的小舞者。」
薇妮笑得暖融融的。「我相信你樂於幫助每一位有困難的女士,泰利。我覺得你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紳士。」
他哈哈笑著走到門口,重又戴上帽子,略一彎腰。「千萬別散播那個謠言——只怕會毀了我在舊金山的聲名。」
他走後,薇妮轉向莎梅。「我也不曉得應該高興還是悲傷,爸爸竟然可能落在某個惡毒的船長手上。」
莎梅收拾桌上的咖啡杯。「時間會揭開所有的秘密。至於現在,我只慶幸你不必去那座礦坑。薇妮。我希望你永遠不必去,那是個不祥的地方。」
薇妮剛跳完一支難度很高的舞,觀眾為她瘋狂依舊,可是她已經無動於衷了。在更衣室裡,她對著鏡子發呆,注意到眼睛下面有兩圈暗影。她非得休息不可,否則真會崩潰了,到時教她母親和莎梅怎麼辦呢?她簡直想都不敢想。
聽到輕微的敲門聲時,蔽妮喚道:「請進。」以為來的人是泰利。當她摹然看見溫麥斯,禁不住深吸一口氣,卻乎息不了一顆怦怦亂跳的心。她真不曉得為什麼麥斯一出現就會令她方寸大亂,他只消張著那對黑眸看她。她就軟化了。
他瞥過那窈窕的倩影,眼光益發柔和了。她剛表演完埃及女王那支舞,還好銀色面紗仍未除去。「今晚我看你沒有在觀眾席上。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她用濃濃的法國腔說。
「我有事情絆住了,不過你應該知道我會來才對,丹娜。」他鎖上門,才往前跨一步,讓薇妮大為不安。「你應該知道我離不開你。」那雙眼睛傳達的訊息錯不了……他要她。而且今晚就要!
薇妮舔舔乾燥的雙唇,徒勞地希望自己能鎮定下來。當他向她伸出手時,她沒有推開,反而把自己的手遞給他,讓他按在唇上。
「時候到了,丹娜。我腦中只有你的情影,趕都趕不走。今晚不要拒絕我,難道我追求你還不夠人嗎?」
「第一晚我看見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他把一根指頭豎在她唇上。「我跟她分手了。她只能澆熄我的熱情,只有你能點著火焰。」他的黑眼是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輕輕撫慰、引導她。
「麥斯,不要逼我做任何事,不要勉強我——」
他的眼睛裡有著黑色的火花,一支手指依依畫過面紗的邊緣。「勉強?我決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丹娜。除非你完完全全的心許,否則我絕不會越雷池一步。」他低下頭,輕輕吻著她的眼皮。
他再抬起頭時,眼光溫柔似水,一雙手心不在焉地玩著面紗的環扣。她的心裡矛盾不已,一方面伯他揭開面紗,露出她的真面目,另一方面卻又希望他那麼做。
她深深望進他的眼中,幾乎可以看穿他的想法。他相信他可以征服她,她終將為他所屬、所有。
麥斯輕輕把她環在胸前,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肌膚便拂過她的前胸。他的腿緊緊貼著她,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律動的生命節奏。他的雙眼是一片暗黑的天空,他的話卻像鐘聲一祥響徹薇妮全身。
「我希望我們之間一開始就坦誠相見,以後才不會有問題,你會享有我的關注和慇勤。」
薇妮曉得他是在告訴她,他們之間不會有將來,可是她仍然想跟他在一起。
「如何,我的埃及艷後?你今晚願意陪我呢,還是要把我趕走?」
薇妮苦苦地跟自己掙扎,然後她發覺自己要輸了。她明知麥斯的提議不對,但是她的身體渴望他的眼睛所允諾的歡樂。她微微發顫,勉強掙出麥斯的懷抱。
他看著她吹熄燭火,房裡陷入一片漆黑。他瞭解第一次非如此不可,稍後她也許會讓他一睹她的真面目,也許不會。他在黑暗中屏息而待,等著她重新走進他懷裡。
他留住她,摸索著除去她臉上的面紗,然後抬起她的下巴,接近自己灼熱的唇。「吻我,小東西,」他在她唇上低語。「點燃那一簇只有你能點燃的火苗,讓我們一起燃燒。」
薇妮並不完全知道麥斯要她怎樣,然而不管他要什麼,她都願意給她。薇妮永遠無法擁有他,可是舞孃丹娜至少可以擁有他一會兒。今晚她要從美麗的伊蓓那裡借來一點快樂,她只是騙了自己而已,不是嗎?
他的手摸索著除去她的衣服,慢慢地認識她玲瓏的身段。黑暗中,他的手姻熟而溫柔。當他親吻她的耳垂時,薇妮整個人便癱在他的臂彎裡。他的唇依依吻過她的臉,感覺到一片光滑,沒有任何疤痕。
薇妮仰起頭來,本能地搜尋他的唇,她的氣息就像微雨後芳潤的花香,襲面而來,使人欲醉。她等待他的吻,等待他結束那股無以名之的渴望與疼痛,渴望被擁有,疼於身體裡面磨人的空虛。
麥斯終於熟練地覆住她的唇,溫柔地吻開她的唇瓣。薇妮心裡充滿莫名的狂喜,兩手伸進他的襯衫,本能地想要除去兩人之間所有的屏障。她需要更深刻、更密切的接觸來平息在她體內翻湧不止的火海。
他輕聲笑道:「耐心點,小老虎,收起你的爪子,我們多的是時間。」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動情,一如他自己一樣。「你很會取悅男人,丹娜,你學得很好。」他的氣息吹在她的耳旁。「今晚你只取悅我一個人,小東西。」
薇妮沒有回答,反正待會兒麥斯就會知道她對男人一點經驗都沒有,他是她的第一個,而且是僅有的一個愛人。她只怕他知道這個事實時會對她失望,甚至會生氣。
麥斯抽開身子去脫掉衣服,當他再回到她身邊時,環著她的是他氣息暖熱的裸體。
薇妮一顆心快要跳了出來,她感到一股尖銳的刺痛,好像整個人都要撕裂了一般。她把頭埋入他的肩頭,免得自己叫出聲音來。當她聽到麥斯的咒罵時,那陣痛楚正漸漸過去。
麥斯從昏了頭的熱情中清醒過來。「我的天,丹娜,你竟然還是處女!」他厲聲道。「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做了什麼好事?」
她把他的頭拉近自己,「我守身是為了等待一個值得等待的男人。」她喘息著說,沒忘記裝出法國腔。
麥斯仍然遲疑著,可是她的熱情已經勒不住。「我沒有親近處女的習慣,丹娜,你應該先告訴我。」
「我們都是心甘情願,麥斯,你不要覺得罪過。」該妮聽到自己大膽的言語,彷彿她已化身成兩個人,一個是舞孃丹娜,一個是單純而高貴的薇妮。現在講話的是丹娜。「你不要我了嗎,麥斯?」
就算還有千般疑慮,在那一片溫暖的黑暗天地中,麥斯再也不復記起。他帶著丹娜攀上歡樂的最高峰,他以為他懷中的嬌軀是那個冶艷仙姿的舞孃,卻不曉得黑暗中的薇妮正在默默祝福,今生今世,她將永遠屬於溫麥斯,此心無人能奪。
激情過後,薇妮溫馴地蜷在麥斯懷裡。他緊緊抱著她,曉得這個女人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可是他不想分析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他曉得他可能找到原因,然而他寧可不要去找。
薇妮的唇印了他的頰一下,柔聲開口:「我讓你滿意嗎。麥斯?你會不會對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