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靖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欣然意會。
「焰兒,你瞧這樣的美人生來不是該有人疼嗎?配湛天這種無情冷血傢伙是不是浪費了些!」他眉飛色舞,不顧一旁石湛天眼睛幾乎要噴出火焰。冰焰點頭。「不錯,方水笙的未婚夫我評估過,雖不如湛天英俊,但論溫柔體貼比湛天有餘,是個不錯的男人……」她刻意一頓,「方水笙選得好。」夫婦倆一搭一唱,石湛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只怕她沒有那個命享受余槐恩的溫柔體貼。」石湛天不自覺地揉著額際的疤痕,神色益發陰沉。「如果你真像自已形容得那樣早已不在乎她,又何必做這種棒打鴛鴦的事?」冰焰的問題一針見血。石湛天一時無言。
見他呆愣的模樣,冰焰也不再咄咄逼人,她挽起了老公的手,「湛天,咱們夫妻倆要回大廳了,病人就留給你照顧一下,喔,當然不需要太久,因為人家的正牌未婚夫兼醫師待會兒就會來了。」她撂下話後,便挽著高大挺拔的丈夫走了出去。出了房間後,藍靖擔憂地巧聲問道:「親愛的,你的話會不會太重了些?」「當然不會,對付他這種走火入魔的個性,若不說重話他怎麼知這自己的心意?」冰焰慧黠一笑,「更何況我不也為你報了一箭之仇。」「一箭之仇?」藍靖聰明的腦袋轉了一轉,隨即意會。「可不是,當年他勾引你的那一幕差點害我犯下殺人罪。」想到他就有氣。冰焰轉過頭,帶笑的眼看向窗外那一大片黑森森的樹林,像陷入了某種愉快的回憶。「靖,你可記得你第一次吻我的地點,同樣在那片白楊樹叢中,如同今晚同樣的秋月……記得嗎?」藍靖隨她的動作轉過頭,同樣的回憶襲上心頭。
「我怎麼會忘記?這一輩子我永遠記得一個絕美的紅衣女郎是如何用一個吻蠱惑了我,讓我一輩子甘於成為她的裙下臣。」頓了頓,他故作懊惱的說:「害我這個花花公子的首席寶座拱手讓給了石湛天。」「你後悔了嗎?」冰焰逗他。
「後悔?」他戲謔的表情一閃而逝,而後露出無比專注的嚴肅。「不,我只後悔沒更早遇見你。」冰焰瞅著他的美眸流光燦爛,令他不由得看癡了,藍靖情難自禁的擁她人懷。去他的一屋子賓客!他緩緩低下頭欲吻她,突然又想起某件事而打住。
「你剛剛的話是認真的嗎?你真覺得湛天很英俊?」藍靖低頭摸摸自己的下巴,孩子氣的問道:「有我俊嗎?」他那酸溜溜的口氣惹得嬌妻一陣大笑。
「說呀!」他催促著,可見真的很在意。
冰焰沒有回答,只是嬌媚地摟著他的頸項,主動吻向他。
····································2大掌輕拂過她的眉梢、鼻樑,並且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
「槐恩……」除了槐恩,還有誰會這麼溫柔的撫觸著地。
一瞬間,那大手僵凝了。
「不,我不是余槐恩。」男人的聲音冷冽。
水笙幽幽轉醒,她奇怪為何忽然一陣寒氣圍攏著她?
「呀!」看清了在她身邊的男人後,她輕呼了一聲。是他,那個在白楊樹叢中百般戲弄她的陌生客。當黑眸遇上了他的後,她就再也轉不開視線了,天!上帝在製造這個人類時必定傾盡了所有的偏愛。他的身材高大一如男模,挺直的鼻樑襯托出優雅的顴骨線條,兩片似笑非笑的唇與人一種親和的假象,濃黑睫毛下,勾魂攝魄的雙眼中所蘊的寒冰令人直冷到四肢百骸。一陣秋風穿越過窗台,微微地拂動著他長及頸背、濃密又黑得有如烏鴉羽翼的發,更添一抹海盜的邪囂氣質。避開了那雙魔眼,水笙卻不經意瞧見了他左額際有一道泛白疤痕,她的心猛一陣莫名疼痛。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驅離心痛感覺,再睜開眼。
「你究竟是誰?」
陌生男人惡魔般的臉俯瞰著她。
「不錯嘛!方水笙,你這套失憶的伎倆還真差點唬騙過我!這麼多年什麼沒學會,演技倒是精湛許多。」他嘲諷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為他的厭惡百般不解。那張俊臉一沉,隨即不使好意的笑了。
「你要演戲?好,我奉陪。」他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一九年前,日本東京,還記得嗎?櫻花祭,還有你在我懷中度過的無數夜晚……你想起來了嗎?」日本東京……櫻花祭……水笙不由自主的蹙眉。
一道道的影像瞬間閃過她的腦海,卻又在剎那間消逝,她想要捕捉,偏偏頭又開始強烈的悸痛起來。「我的頭……」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方水笙——」陌生男人正要開口,一個人影也同時火速的衝了進來。
「水笙!」
那心焦的聲音正是她的未婚夫余槐恩;跟在後面的則是藍靖夫婦。
「槐恩……」
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水笙撲向槐恩,沒看見一旁的男人一閃而逝的恐怖神情。「我的頭好痛……好痛……」
「噓,別怕,不要胡思亂想。」余槐恩摟著地,輕搖晃著。「等一下就不會痛了。」房裡的另外三人各懷心思觀看這一幕。
一會兒後,水笙果然鎮定了下來。
余槐恩偏過頭,暗示藍靖夫婦與石湛天和他一起出房。
「很抱歉在宴會上發生這麼尷尬的事,希望水笙沒有打擾你們太多。」他向藍靖夫婦致歉,然後投給了另一個陌生人好奇的一瞥,「這位是?」「他是我的合夥人石湛天……就是他發現方小姐昏倒在花園裡。」藍靖解釋。余槐恩感激的伸出手,反倒是石湛天沉默了數秒鐘,才緩緩地握住他的手。「方小姐為什麼會一直嚷著頭疼呢?」冰焰問余槐恩,眼睛卻看著石湛天。余槐恩歎了一口氣。「這恐怕是車禍的後遺症。」
「什麼?!」眼前三個人面面相覷。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大概得從九年前的一場意外說起……」
····································夜深沉,帶著三分酒意的石湛天闖入水笙的公寓。
區區兩道門鎖根本奈何不了他;那套電子保全系統雖然出自台灣信譽最佳的保全公司,又豈能奈何得了設計者本人?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醉,雖然他寧願自己真的醉了。灌下了兩瓶的XO卻仍然打消不了他前來看她的渴望。矗立在陰影中的他籍著月光打量著床上的身影。
「你還真會演戲不是嗎?」他低頭近乎無聲的低語,嘴角勾起一抹笑,額際的黑髮順勢落下,更添鬼魅之氣。他修長的手指勾勒著她臉上的每一處線條,帶著自己不曾察覺的溫柔。
「天使般的臉孔完全看不出竟藏著一顆背叛的心……哼,喪失記憶?還真方便不是嗎?連愧疚都省下了。」看著地的恬靜睡顏,英俊的臉忽然轉為猙獰。
「你休想忘記我,你該死的休想忘了我!」他的手掌忽然勒住了水笙纖細的頸子··································水笙作了一個夢。
夢中的野獸突然發狂地撲向她,它的利爪箝住了她的脖子,勒得她不能呼吸!她掙扎著張口求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救命!
為何要殺我?!她無言的目光詢問野獸;獸眼回以愛恨交加的複雜眼神。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它突然收回了利爪,頭也不回的離去。
··································清晨醒來,水笙猶能記得夢中那對勾魂攝魄的獸眼。夢境太過真實,此刻地連喉嚨都疼痛不已。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無精打采的掀開被子,意興闌珊地走向盥洗室。前晚在藍家遇上的陌生人就像顆不定時炸彈般落入了她的生命,隨實有可能引爆。他究竟是誰?她問自己。
當晚槐恩曾經向她解釋——「救你的人叫做石湛天,是藍靖的合夥人;『滄藍電腦』就是他和藍靖的心血結晶。不過聽說他的來頭不小……愧恩突然低頭附在她耳邊說:「日本赫赫有名的井上集團你知道吧,聽說石湛天就是老總裁井上真雄的私生子。」余槐恩難得八卦一下。
「井上真雄的元配為他生下兩男一女,怎知內定繼承家業的大兒子在四年前的空難中去世,不久小兒子也發生意外淬死,所以原本被井上真雄棄之不顧的私生子突然受到了重用,一夕之間乞丐變成了太子。石湛天還不是普通厲害,兩年前日本因為經濟不景氣導致多家財團嚴重的危機,就連井上集團都不能倖免。石湛天力挽狂瀾,大刀闊斧改變了井上集團一貫的經營策略,連番的投資出群,議並上集團反而成了經濟不景氣之下最大的贏家!讓原本排行十名外的企業一舉躍升為日本前三大企業。」顯然被水笙入神的姿態所激勵,余槐恩口沫橫飛地繼續說:「不過石湛天是天生反骨,明明是井上真雄的第一繼承人,他卻死也不肯更改掉母姓認祖歸宗,弄得井上真攤灰頭土臉、臉上無光,你說這故事情不精采?」水笙只是無言的聆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