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該起床了。」
她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找尋可以解決她一頭亂髮的方法……賓果!
她隨手拿起鏡子前的梳子,大力地蹂躪起自己糾結的長髮,從她的蓬鬆散發可以想見昨夜的戰況有多激烈……一思及此,原本梳理的手突然頓住。
讀死!她決心不再去想昨夜的一切的。摒棄心中的所有雜念,她沒有表情的繼續梳理那三千煩惱絲。
藍靖半瞇著眼注視著她。天亮後,她也變回原來那個冷艷不可方物的女人,他很不喜歡。
「沒有一個早安吻?沒有任何甜言蜜語?親愛的,這可不是對待床伴的好方法。」
他慵懶地伸展身軀,羽毛被自身上滑落,露出結實有力的偉岸胸膛她昨晚以雙手撫遍的胸膛。
猛然別過臉,她感覺雙頰發燙。「昨晚是個……」
他威脅地低咆:「如果你敢說昨晚是個錯誤,我鐵定不放過你!」
她愣了一下,隨即聳聳肩。「昨晚的事算是個特例,以後不必再提。」她原來真的想說那是個「錯誤」。
「特例?」藍靖低低一笑,若有所思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梭巡。
「相信我,我會把這個特例變成慣例,每天、每夜、隨時、隨地……」
「你非得這麼下流嗎?」冰焰飛快地打斷他曖昧的暗示。
「下流?」他低哼」聲,促狹地說:「昨晚是誰邀請我上她的床?是誰在我停下來時哀求地反覆低吟著不要停?是誰用她修長的腿勾住我的」
「住口!」她忿忿地甩開髮梳,被他挑起了的怒氣勃發,她一反冷淡的態度直瞪著地。
她發怒的模樣美極了!藍靖在心中讚歎著,這正是他要的,因為一個怒氣蓬勃的女人勝過一個心如古井的殺手。
「昨晚,你利用了我。」他淡然地說道。
她為他敏銳的洞悉力倏然一驚。是的,她昨晚確實利用他散發出來的光與熱抵擋住冰冷,利用他的溫柔填滿了原來的空虛。
那又如何?雖然說是她起了頭引誘他,但演變到後來可是他一把接過主導權,讓這場誘惑成為事實,他不也樂在其中,因此她拒絕為利用了他而愧疚。
「應該說是互相利用。」她冷笑道,若無其事地重拾起髮梳。
藍靖隨手掀開覆體的羽毛被起身,白色床單上的暗褐色痕跡同時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他抬起頭,與她在鏡中相遇。
「為什麼是我?」他問道,完全無視自己的一絲不掛。
「為什麼不?」避開他赤身裸體的強大吸引力,她腸枯思竭,終於找著了一個借口。
「你是第一個讓我想嘗試激情的男人。不是你,也會是某個男人。」言下之意是,她的第一次交給了他,不過是機率罷了,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不在乎刺傷了他。
藍靖隨手披上昨晚在激情中被遺忘的浴袍,浴袍上還留有她淡淡的餘香,狀似不經心地縮短兩人的距離,直到兩人的眸光再度於鏡中相會。
「我真是受寵若驚啊!」他語調中的冷淡和字面上的意義成反比。
冰焰給了他不耐的一瞥。「你又有什麼好抱怨的?昨晚你不也很享受?」
「有一點你可能沒有想到。」凝視著她的黑眸顯得深不可測。
「我昨晚沒有做防護措施」而她更不可能考慮到這一層。
他以無比的閒適態度,輕鬆地丟下一顆炸彈。
冰焰驚慌失措的表情讓他自覺像個萬惡不赦的壞蛋,他好想擁她入懷,輕聲向她保證他會照顧她、保護著她。
但他沒有,因為他知道,他必須尋找每一個可以運用的機會,以攻擊她的防禦盔甲,直到她的心防出現裂隙,讓他有機可乘。
驚煌之後又是面無表情的冷淡,冰焰繼續梳著打結的髮絲。
「別擔心,自然會有辦法補救。」她提醒自己該到夜魅那走一趟。
藍靖原本的優閒一掃而空,他抓住她的肩,用力搖晃。「如果膽敢墮胎,我會教你知道何謂生不如死。」他撂下威脅,黑了如冰河一樣的冷,為她的暗示咬牙切齒。
一想到一個類似她或他的胎兒被她扼殺掉,狂怒便席捲了理智,他必須緊緊握拳才能克制想砸毀東西的慾望。
她怎能冷血至斯?
「你在發什麼神經?」她甩開肩上的鉗制一副不解的態度更讓他升起想殺人的慾望。
「我知道你們這種有身份、有地位、風流又多金的公子哥兒們,最不想要的事莫過於被世界上最古老的詭計給套住。想想看,誰會要一個一夜風流後的後遺症?」
「我要!」他肯定地說,他要這個孩子,他們的孩子。
「別開玩笑了,如果真是這樣,一大堆女人早就準備用大肚子這一招套牢你了。」
她嗤之以鼻。
他抬起她的下巴,冷靜地直視她緩緩地開口:「親愛的,你太小看我了。以前的我會千方百計、不遺餘力地做好防護措施,以確定那些懷有野心爬上我的床的女人絕對不會偷帶走我的種。」他太清楚有些女人為了往上爬可以不擇手段到何種地步〔我不容許外面某處存在著一個我不知道的私生於這類事情的發生。」
「如果你真如自己說得那麼謹慎,那昨晚為什麼你會忘了保險措施?」她一臉困惑。
他的唇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笑容裡是濃濃的自嘲。
「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我太渴望你,想要你的念頭強烈到不顧一切可能的後果。」
原本憤怒的手,已然轉為愛撫她精緻的輪廓。「我一定是瘋了……」他失神的喃喃自語,凝視她的黑眸閃現不能錯過的渴望。
忽然覺得在他強烈的端視下將無所遁形,她像受到威脅般地後退,離開他編織的情網。
「不會有孩子的。」她全身戒備地看著他。一個人怎麼能變臉得如此快速?
「我說過,你別想要墮胎,門都沒有!」他低咆。
「你難道沒聽說安全期這個名詞嗎?」這個男人真的是個智商一八九的天才嗎?她頗懷疑。
藍靖安靜下來。「你能確定?任何事都有意外。」安全期的推估也一樣有失誤之虞。
她翻了翻白眼。「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應該不會那麼倒楣到才一次就中獎。」
是嗎?也只有她才會把懷了他的孩子說成是倒楣事,難道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爭先恐後希望懷他的龍種?
但正是她的這種個性令他激賞,也排起了對她勢在必得的決心。
冰焰一時間被他不怨反笑的態度給搞糊塗了,這男人還真奇怪,一會兒怒氣沖沖,一會兒卻又莫名地開懷大笑。
「莫名其妙。」她低頭咕噥一聲。不管了,先把這頭打結的難題解決掉,於是她更加狠心使勁用力梳理,再解不開,她乾脆一刀剪了算了。
「親愛的,讓我來。」看不慣她蹂躪那一頭鳥亮的髮絲,藍靖接過她手上的梳子,自願當起了她的「梳僮」。
一時間屋子裡只有梳子刷過發瀑的聲音,兩個人都享受著這種無言勝有聲的氣氛。
「嘿……你的技術真不是蓋的,有沒有考慮改行當美發師?
女人一定會愛死你的。
以後就算公司垮了,你也不愁會沒飯吃。」她俏皮地說。從鏡子裡瞧著他大而靈巧的手穿梭在自己的發間,一股異樣的情緒湧上心田。
著述於她髮絲間的男人抬起頭,她給她一個慵懶迷人的笑。
「謝了,我這一輩子只願為一個女人梳頭,其他的女人就別想指望我。」不由得回憶起昨晚這一頭光滑亮麗的長髮被散在他大床上的性感模樣,想家著那如絲鍛般的觸感愛撫過他全身,他的身體開始硬挺、發燙……
他發呆的模樣引她抬頭以眼神無言詢問。
「好了。」藍靖像丟掉燙手山芋般甩開手中的梳子,呼吸沉重。
她自顧自地微笑欣賞著鏡中的自己,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你有一雙無與倫比的巧手。」她露出一個讚美的笑容。
「比我的手靈巧多了。」
「是嗎?」他喃喃地道,昏沉沉的腦子裡都是這雙手順著她美妙的曲線游移的色情畫面。
「怎麼了?」她回過頭,終於注意到那雙眸子裡不尋常的光熱,和他無比性感的表情。
「答應我一件事。」藍靖的聲音陡降成天鵝絨般的柔軟,顫抖地抬起一隻手滑過她細緻的臉蛋,尊注地看著她。「萬一你發現自己……懷孕了,請來找我,別扼殺這個生命,拜託!」
被他聲音中的急切嚇了一跳,她只能點點頭,「我答應。」
「太好了!」他如釋重負地抵著她的額,吁了一口氣。「我真的好害怕昨晚的失控會產生不受歡迎的結果,我知道你不會想要一個不在意料之中的孩子,以後我一定會盡全力來保護你免於懷孕的恐懼,我保證!」
一直以為男人都是只顧滿足自己的慾望、不管女人死活的自私動物,從沒料到藍靖也有這麼溫柔的保護欲,甚至擔憂一個尚且不知存在與否的小生命對她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