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你不記得我們了?我是你的母親啊。」冷若水不由自主地移步向她走去。
冷宓怯生生的躲在亞力的背後,顯然被嚇著了。
「宓兒!」面對女兒宛如陌生人的態度,冷若水心如刀割。
「宓兒,我是你的父親,而她是你的母親啊,你不記得我們了?」尚恩轉而看向亞力,「天殺的,桑德斯!你究竟對宓兒做了什麼?」
「亞力,他們是誰?」她好怕啊,為什麼他們要這樣注視自己?
亞力半晌不作聲。
「亞力桑德斯,我不管你對宓兒做了什麼,今天我特地來討人回去。」看來威希說的是真的,宓兒不認得他們了。
「不,你不能。」亞力終於開口。
「我倒要著看誰能阻止我帶走女兒。」!尚恩冷冷一笑。
「你對我的妻子已經沒有任何權利。」
「妻子?!」公爵伉儷聞言倒抽一口涼氣。
「是真的嗎,宓兒?你真的嫁給了他?」冷若水輕輕詢問。
冷宓點了點頭,她不知道為何嫁給亞力的事會引起如此軒然大波。
「宓兒……」冷若水泡然欲泣。她的女兒還要受多少苦啊,亞力桑德斯實在不應該再將上一代的恩怨報、復在宓兒身上。
「你這狗娘養的傢伙!」尚恩怒不擇言。
「你幹嘛欺負亞力,太過分了!」冷右一運護衛著亞力。
公爵夫婦同時被冷災的發難嚇一跳。尚恩看著自己的女兒,表情是深思的。
過了半晌,他開口問道:「他對你好嗎?」
「他是這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冷宓點頭如搗蒜。
「你愛他?」
尚恩的問話讓冷宓身側的亞力屏息以待。
「嗯,很愛、很愛。」她的回答沒有一點遲疑,亞力緊繃的身軀也緩緩放鬆。
看來今天是一場僵局了,尚恩沉吟。
「亞力桑德斯,宓兒暫時就交給你,如果她傷了任何一根寒毛,我唯你是問!」尚恩丟下威脅,挽住冷若水離開了桑德斯大宅。
「尚!宓兒不記得我們了,她不記得了……」冷若水深不見底的黑瞳漫著水霧,眼底蘊著深濃的哀傷。
「噓!別哭了,若水……宓兒的失憶有可能只是暫時的。」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會將一切查個徹底。「我一定會要回我們的宓兒,一定會!」他向天發誓。
第八章
擎天門的規章第一條就是:擎天令現,莫敢不從。
傳說擎天令共有五面,老門主在草創擎天門時期曾獲得五人幫助,故造令牌致謝,並傳下此遺命,要世世代代的弟子遵守。見得令者皆可向擎天門提出一個要求,就算要求無理說謬,擎天門必前仆後繼、死而後已。
一個世紀以來共有三枚擎天令先後回歸擎天門。
如今第四枚被拋在亞力的桌前。
亞力深思地看了著眼前這枚個牌,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掠過眼前來意不善的一群人。
他丟出了個無聲的問號給最前頭的冥皇獨孤或。站在他左右兩側的是一向如影隨形的伏雨、驚雷。
身後跟著的則是凡羅那公爵夫婦、時毅和冷茵茵,以及威希。
「亞力,我代表公爵夫婦要求你放人。」冥皇俊臉刻著百般無奈,早知道該躲到天崖海角,才不用淌這趟渾水。
「凡羅那好大的本事,竟然能得知我的身份,且還能仗令脅人。」亞力澀澀的說。
「廢波話少說,桑德斯!咱們祭出了擎天令,你可以放人了吧?」威希忍不住率先劈頭開罵。
亞力半垂眼瞼,讓所有的人無從窺探他的思緒,一室頓時靜默,陷入僵凝氣氛。
「亞力桑德斯,你怎麼能如此自私?你可曾想到宓兒若重獲記憶會如何?她會恨你一輩子的!你曾狠狠的傷了她,難道還不夠?!你怎能再自私的剝奪她的後半生?放了她吧。」冷茵茵企圖動之以情。
「不。」他終於開口。
尚恩望向冥皇,「擎天令既出,但請執令者作主。」他借力施壓。
冥皇暗暗歎了口氣,這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亞力!」
「在!」亞力的態度堅決。
冥皇淡如輕風的表情消失,挨上的是肅穆無比的語氣。「亞力桑德斯,你可知道如果不服從命令,視同背叛?」
此刻的冥皇再不是那個可以談笑風生、生死之交的朋友,他現在的身份是執令者,為求目的達成可以不擇手段的執令者——
亞力緩緩起身,踱步走至冥皇面前,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恭謹肅穆。
「當我成為孤兒時,是老門主收留我,培養、教育我,讓中落的桑德斯家族得以重新站穩。擎天門對我恩同再造……」她頓了頓,「但冷宓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沒有她!」
「如果硬是要你選擇其一?」冥皇以輕得不能再輕的口氣詢問。
亞力直視進冥皇的藍眸中有著一抹堅毅,「為了她……我寧可退出組織。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一番言詞給震懾了,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冥皇與他對視了幾秒,而後歎了口氣。「亞力桑德斯,此話一出,再無反悔的餘地……退出組織意謂著什麼你可知道?」
退出擎天門,意謂著一無所有。
當初是擎天門充分給予信任,讓他得以有龐大的資產做為後盾縱橫商場,他的商業頭腦為擎天門攢下數十倍計的資產,一旦退出表示他將放棄所有,從零開始。
「我知道。」
「你可考慮清楚?」冥皇的口氣沉重。
亞力堅定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好吧。」他朝身邊的伏雨、驚雷點了下頭。
伏而立刻走至亞力面前,雙手呈上一把利刃。
「亞力桑德斯,擎天門以義為師,以血為誓,如今你只因兒女私情,罔顧組織之義,既是不義之人,留你無用。就此以你之血還你之誓,從此擎天門與你恩斷義絕……你自挫斷誓吧。」冥皇沉重的說道。
亞力緩緩地接過了伏雨手上的利刃。
在場的人全都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單純的索人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
亞力語氣凝重的一字一句道:「我,亞力桑德斯,本以擎天門為家,以身為擎天門的一分子為做,從未想過會有脫離組織的一天……」
他看著手中的薄刃,刀緣寒光颯颯,讓在場每個人不由得心驚膽戰。
亞力舉起利刃,「我今對天起誓,願以己之血還組織浩天之恩,從今而後,與擎天門再無瓜葛!」
他舉臂揮對朝胸部刺去——
「不!不要!」冷密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飛快奔撲向亞力,他則因為突來的插曲,手上的刀因而頓了頓,她雙手迎握住了刀刃,揮偏的刀緣劃過她的手,血立刻從虎口濺出。
「宓兒!」所有人驚叫著圍了ˍL去。
「快請醫生……不!先拿藥箱來!」亞力倏地丟下刀子,對著重重包圍的人群大吼。單膝跪地摟她入懷,在一陣亂哄哄中,他為她上藥包紮。
看著一滴滴落在地磚上的暗褐色液體,他的臉色越發慘白。
「亞力……流血的是我,怎麼臉色發青的卻是你……
「冷宓在他的懷中試圖說笑。
「噓!別說話……」他拉起她的手,情難自禁的吻著。若是刀鋒再偏了幾寸,宓兒不就……
「為什麼?宓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啊?」冷若水跪在她的身邊,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成串的落了下來。
她伸手想擁冷宓入懷,冷宓卻躲開了。
「為什麼你們都要逼他……我愛他、我愛他呀!我不想離開他!」冷宓死命地抱著亞力,深恐被分開。
「宓兒……」冷茵茵開口試圖勸她,卻被冷宓一口打斷。
「你們走!你們走!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欺負亞力?我討厭你們!」她激動不已。
「宓兒!小心你的傷口!」亞力的口氣焦急。
眾人見他倆相互捍衛著對方的舉動,又是一陣暗暗歎息。
眾人的目光全轉向尚恩,似乎都等他裁決。
好半晌,尚恩開口對冥皇說道:「我收回這道要求。擎天令物歸原主。」
「尚……」冷若水不解的看著他。難道他要放棄女兒?
尚恩捏了捏妻子的手暗暗安撫她。
「亞力桑德斯,我的女兒暫時就交給你照顧,但是我警告你,今天我之所以會放棄是出於宓兒的意願。若有一天宓兒清醒了,她一定會要求回到我們身邊,到時候即使是十個你都無法阻止我們帶回她的決心。」
送完,一群人揚長而去。
冥皇看著眼前地上相擁的一對,「還說你是無情之人?」他搖搖頭離開,後面跟上兩大護法,將空間留給眼中只有彼此的這對愛情鳥。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如釋重負的感覺讓亞力渾身虛脫。
他的認真讓她屏息,不自覺脫口而出:「「冬雷震、夏雨雪、天地竭……乃敢與君決啊——」
亞力只是緊緊的摟著她,口中一再低喃:「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今生、今世、永遠……」。
「原來你就是那個搶走表哥的狐狸精!」一個不屑的聲音在冷宓上頭響起,不期然的驚醒躺在草地上午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