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鳴笛聲,獵狐行動開始了。
馬蹄聲一陣陣衝出,挽起轡繩臨行前,趁人不注意,她轉頭對那個登徒子做了一個挑釁的手勢,當下惹得那傢伙面紅耳赤、火冒三丈。
見目的達成,她低喝一聲,一馬當先的衝出,拋下一串笑聲。
她不喜歡獵狐的活動,一點也不喜歡。
撇下了獵狐隊伍,她趁亂尋別的路徑而行,遠遠地不時傳來獵大的咆哮,不知是哪只可憐的獵物被盯上了。
冷宓停下馬,雙足一蹬落地,優閒地牽著馬到湖讓它喝口水,自己則在一旁草地落坐。
春分時節。花木嬪紛,在陽光的照耀下,極目望去大地色彩更飽滿艷麗,清風徐徐次來,搔得她渾身酸酥,心中陶然欲醉,不由得漸漸合上眼皮。
前方樹叢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喚回神遊太虛的冷宓。
睜眼一瞧,一隻狐狸靜靜仁立在距離她三公尺遠的地方,正警敏地看著她。
一時間,一人一狐目光交鎖,一動也不動。
通異於其他狐狸的暗紅鬃毛,這隻狐狸全身白毛,打量它的身形、矯健有力的四肢與外型,冷宓得出這是一隻年輕的公狐。
狐狸也同時在打量她。
白狐的左前腿有一道裂傷,似乎還淌著血。像是誤觸了獵人的陷阱。儘管因為受傷而顯得狼狽,他的眼神仍是高做不馴的。
這麼驕傲的東西……嘖!
她對狐狸並沒有好感,但這隻狐狸是特別的,它眼裡一抹不馴的光芒莫名地吸引了她,它那倨傲的神情沒來由的讓她感覺似曾相識·……
她掏出了手中走向狐狸。
那隻狐狸退了幾步,但並不逃跑,她停住,它也跟著停住,她一動,它又警敏地退後。
一人一狐,始終維持不近不遠的距離。
冷宓被它的態度惹毛了,雙手往腰上一擦,」你別一幅那麼驕傲的樣子,我是要救你耶!為你止血又不是要害你……你不要,那就讓你流血到死算了。」
她瞪大眼,將白狐當成人訓斥了一番。
白狐像是聽懂了,終於停止與她周旋,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她靠近。
「尊你好運遇見了我,否則你沒死八成也會成為一隻瘸子狐;這輩子甭想找到女朋友了。」她蹲在白狐的身邊,一邊包紮一邊叨叨絮絮。
「好啦,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復原了。不過下次記住別再踏進陷講了……」她的叨念被突然傳來的一陣狗吠聲給打斷。
獵犬大似乎正往這裡而來,顯然血的氣味引起了狗的追逐。看來這隻狐狸難逃被獵殺的命運——如果她不伸出援手的話。
吠叫聲更近了。
狐狸似乎有些著慌。
「別慌……」她抱起它,順著他的長毛撫摸著,」相信我。」
一人一騎從灌木叢後突然躍出,身後跟著四隻獵犬。
那人的騎術真是有夠蹩腳,冷宓冷冷抬眼朝來人臉上一掃。
那人的眼光也同時看向她。
「是你!」
「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
來人正是當日在巴斯遇見的那位登徒子,真是冤家路窄!
「臭丫頭!老天有眼讓我再遇見你,當日在巴斯的帳還沒找你算!」
嘿!這傢伙變臉可真快,之前還叫她」美人兒」呢,怎麼這下就成了」臭丫頭」?
她微微偏過頭,一臉天真的模樣,」我跟你有什麼帳好算的?讓我想想……」她忽然雙掌合擊,故作恍然大悟,」哎呀!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上次摔個狗吃屎的那個人!」接著是一串大笑。
「不准笑!」威廉爵士不能忍受她的譏笑,惱羞成怒地大聲喝斥。
同情他有可能因為腦中風而英年早逝,宓兒斂住了笑,卻做了個鬼臉,」不笑就不笑。」
威廉高高在上的照了她一眼,以為是自己的威嚴喝阻了她。瞧!對付女人就是要恩威並施。
當日的一箭之仇有機會再報,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喂1你抱的那隻狐狸……」
「是我的。」傳富打斷他的話,冷眼瞧著圍在她身邊毗牙咧嘴狂吠的豬犬。一群見獵心喜的畜生。
「你胡說什麼?那只白狐是我先看上的,我已經追捕它一個多小時了!」
「是嗎?可是它現在在我的手裡。」
「把它交出來!」他又怒喝。
冷宓笑了,」癡人說夢話。」
這蠻不講理的野女人!」你又不參與獵狐,要那隻狐狸做什麼?」
「這很難說耶,我正想要一條新的狐毛圍巾,這隻狐狸的毛色正配我新買的白色風衣。」是她的錯覺?懷中的白弧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哪好。狐狸先交給我,之後它的毛歸你。」
反正他要的不過是藉著這只稀有的戰利品贏得眾人欣羨的眼光,榮耀之後,誰管這隻狐狸的下場。
「不成,我要自己保留名。」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把狐狸給我!」他舉起獵槍瞄準宓兒想嚇唬她。
「不!」光天化日之下,隱隱還聽見不遠處傳來人狗聲,該這傢伙不敢真的開槍。
誰知他是豆腐腦、刀子心,向來為所欲為、放縱威性。
他拉開保險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不,……」這下子她可是汗流浹背了。但是她不能對白狐失信……
她閉目以待。
威廉緩緩地叩下扳機……
槍聲響起。
不過不是來自威廉,而是來自另一個方向,一發子彈將威廉頭上那頂鮮艷的毛帽射飛了出去。
威廉胯下的馬被突來的聲響一驚狂跳,威廉來不及控制,從馬上摔下跌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敢射老子我?」他灰頭土臉的咒罵。
「抱歉,我以為瞄準的是一隻紅狐呢。」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
冷宓睜開眼,循聲瞄去,一個騎士正馭馬踱步,緩緩接近他們倆。
這男人攬轡馭馬的姿勢挺正點的。一旦脫離了危險,冷宓開始打量來者。
「原來是你!」威廉惱怒的大叫,顯然認識來人他狼狽的起身,」你可知道自己差點闖下大禍?威希爵士!難道沒人教你射台前照子放亮點?你瞄準的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耶!」
那位叫做威希的男子輕鬆的躍下馬背,不疾不徐地走上前。
「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威廉爵士。」他在冷宓面前一公尺處站定,帶笑的灰眸似不經意地掃過冷宓。
「原諒?」威廉兩眼大睜,倒抽一口氣,」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幄?不然閣下意欲如何?」
「我哦要告你!」威廉倔傲的驕態畢露。
成希不懼反笑,」閣下想提出訴訟?無妨。正好我也可以做為目擊證人。」
「證人?什麼意思?」威廉蹩眉。
「剛剛閣下似乎正用手上的那把槍瞄準這位小姐,不巧全被我看見了,蓄意謀殺可是一級謀殺罪幄。」
「我跟她是鬧著玩的。」威廉嚷道。
「們著玩?連保險栓都開了,只差沒叩下扳機,這叫鬧著玩?」這時他可是疾言厲色,不復之前的優閒。
這回換威廉冷汗律洋。」威希……」
「放你一馬?那得看看這位小姐怎麼說。」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宓兒。
「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喪家之大的醜態難看,她不想再傷眼費神。
待威廉消失,她轉向灰眸男子。」多謝你了,這傢伙不過是夾怨藉機尋仇的小人。」她一臉汕訕。
「我知道,在巴斯那一幕我都看見了,精彩的過肩摔!」
這下冷宓可臉紅了。
「在下威希。威希布萊爾。」
布萊爾?」布萊爾公爵是你的什麼人?」布萊爾公爵是女王的洛南大臣,與皇室關係一向親密。
「他正是家父。」」
「哼、哼。」她明瞭他一眼。
「我是老ど,沒有繼承權」他明白她那兩聲」哼哼」的意思。」我先自我介紹,目前還是單身,是碩果僅存的新好男人。」
「我聽說新好男人要不是已婚,要不就是互相吸引……」
你是哪一種?」她懷疑的上下打量他。
「放心,我絕對正常,只是挑剔了點……不過我想我被你那記過肩捧給吸引了。」
「你喜歡?難得有人喜歡被虐,我每天負責掉你個七、八十遍絕對沒問題。」
「那可不成,我沒錢沒勢,全身上下就這張臉最值錢,要是不小心被你給毀了,我到到哪裡找長期飯票戶他裝出一副驚惶樣。
宓兒大笑,有幽默感的男人不會令人無趣。
手上的那只白狐似乎不耐煩他倆的對話,開始掙扎。
宓兒將它輕輕放下。
「你不想馴服它?」
不了,她喜歡它狂野未馴、孤芳自賞的精神,馴養只會折損它的精神,終究變成一隻平凡的家畜。
「去吧。」有緣終究會再相見。
那隻狐狸似乎不忍離去地再三回首,最後轉頭奔馳而去。
冷宓懷著一絲悵然的看著它疾奔而去的背影,久久不再言語。
第五章
所謂物以類聚,冷宓的天性屬活潑、愛玩,現在多了個同類威希,兩人更成為狼狽為奸、同聲一氣的哥兒們。
這一天她陪冷茵茵去試嫁衣,順便也將威希拖來。由於時毅沒有伴郎人選,威希就成為現成的人選。